今天陽光很明媚,似乎醒得也比往日要早了。我推開門走到院子里,看到院子里的那棵大樹下多了一張躺椅,還沒有到一天最熱的時候,樹下乘涼等著太陽升起確實是很享受的。我整理好裙擺坐了下去。
仰躺在竹椅上,看見了稀稀落落的葉子,樹影映在我白色的裙子上,隨著樹葉的搖動而搖動。眼睛微閉著,隔著眼瞼也能感受到溫柔的日光。
從我這時視線看過去,剛好及旁邊的小屋,那是小廚房,我看到胤清在里面忙活著什么。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什么時候胤清變得像現在這樣溫柔體貼人了?記得剛見到他的時候,是那種冷冷清清的感覺,讓人很難接近。
是陳寒的臉,在我心里他卻是胤清,他的舉止、談吐都與陳寒不太像,可是我在執著什么呢,又在懷疑什么呢?我知道我剩下的生命里只會有他的存在。
一場病后,自己好像把事情看透了許多,盡管發現這個失去記憶的人身上完全沒有陳寒的影子,但是我還是想靠近他,心底里,說不定把他當認作陳寒,只是讓自己心安理得享受他突如其來的關愛的一個借口,可是我不愿去承認自己的這份感情。
我在椅子上感受完晨風,覺著日頭越來越辣了,便起身離開了竹椅,向廚房走了過去。
我停在門口,看著胤清嫻熟的煮著湯,時而拿起湯匙嘗嘗味道,時而加調料。
“餓了吧,就快好了。”胤清頭也沒有抬起,對我說道。
我剛才沒有出聲,他卻已經知道我站在了門口,是我的腳步聲太沉了,還想嚇唬他來著,可是沒有得手。
“這幾天辛苦你了。”
他聽了我的話,拿著湯勺的手頓了下,才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我:“言兒,你……”
“我很奇怪嗎?”我反問他。
“我只是有些難過,”他隔著布將湯鍋端起,“還是前幾天的你可愛,還會對我撒嬌。”
我前幾天的一些行為確實有些失常,但是我又好像不太記得清自己做過什么了。
在我還在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讓胤清變化這么大的時候,胤清已經端著湯鍋走出了廚房。
我轉身走到院子里的時候,胤清已經
把桌子搭好在院子里了,上面放著清淡的兩菜一湯,還熱騰騰的冒著氣,在陽光下閃著金光,讓我胃口大開。
胤清又恢復了沉默寡言的樣子,低頭吃飯,還是當初我在王府里看到的吃飯的模樣。
吃完飯收拾了一下,胤清就從屋里拿出了一樣東西給我。
“這是什么?”看著胤清手上東西,我好奇道。
“這是九節鞭。”
“九節鞭?”九節鞭出了名狠毒的軟兵器,用好了可護自己周全,用不好傷人傷己。
“這是我找工匠為你量身制作的,你可以用它防身。”
“可是我不會用啊。”我接過他手上的九節鞭,重量比我見過的要輕許多,每一節的大小長短剛剛好,我的手恰巧能夠盈握,還有些纖細的感覺。
“我會教你的,從明天起,寅時起床。”丟下一句話,胤清就走回了房間。
我在原地傻眼了,看著手中的九節鞭,手上的重量變得沉了,弄不明白胤清這是要做什么,怎么突然讓我練起九節鞭了?
疑惑歸疑惑,還是聽從的在第二天約定的時間里到了院子。胤清已經在昨天的位置等著我了。我從身上拿出九節鞭,等待著他教我。
胤清卻只是接過九節鞭沒有展開演示或者口頭告訴我什么口訣,他對著院子里的一口井揚揚下巴說:“你先去打五十桶水,打完就過來找我,我再告訴你下一步做的事。”
我看胤清嚴肅的表情并不像是開玩笑,但是五十桶水也太多了吧,我們一天用不到這么多的水啊。
“五十桶?”
胤清點點頭,眼睛里是催促的目光,像是在說“知道了還不快去”。
打就打嘛,不就是五十桶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想著,我邁開腳大步向那口井走去。剛開始心中還是壯士斷腕的豪氣,可走著走著快接近水井的時候,心中就泄氣了。因為那個桶比我想象中的要大許多。
然而更糟糕的是,這口井竟沒有吊桶的滾軸,表面光禿禿的,只是簡單的砌上了幾塊瓷磚,讓別人知道它是一口井。
我在桶里加進一塊石頭,然后拋下去,很快木桶里就進滿水了。我拽著繩子將它拉起,卻比想象中的要沉多了。僅僅一桶水我幾經感覺到臂膀有些費勁了,這徒手打水我是從來沒有嘗試過的,雖出生于江湖世家,但是從小就沒有習過武練過什么臂力,這對我來說真的是一個很耗力的事情。
已近日中,可水缸才打滿了
一個,我不知道在水井旁停下來休息了多少次了。早飯還沒有吃,還把力氣幾乎耗盡,只換來胤清的一句“不打完五十桶水不許吃飯”。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算是安慰它,再忍耐一下下。
三桶,兩桶,一桶。
“呼——”我大喘一口氣,癱坐在水井旁,終于打完五十桶水了,自豪的拍了拍身旁裝滿水的水缸。
“打完了?”不知胤清什么時候走到了我身邊,居高臨下看著我說。
胤清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沒余說一句贊賞的話,讓我有些失落。
“過去吃飯吧,然后好好休息,明天繼續。”他拍拍水缸邊緣說道。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的打了半個月的井水。越往后,手臂的酸疼感覺漸漸消失了,雙手也適應了那張強度,所以打水的時間比第一次的時候變短了。我的手臂變得有些結實了,充滿了力氣。
半個月后,胤清終于給了我第一次贊賞,他說,做得還不錯。
這么多天的努力得到了胤清的一句話我竟會覺得很開心,是被肯定的喜悅。
他終于開始教我九節鞭了。他先給我示范了一遍九節鞭的使用套路,然后一招一招教我。
這九節鞭普通人一下子是不好掌握的,我看到胤清耍起來的時候,覺著挺簡單的,是要身體靈活都應該做得到,何況我從小學習舞蹈,這些動作對我來說難度并不大。
但事實并非這樣的,在胤清那里直繃繃有力的九節鞭,一到我手上就變得軟綿綿起來,還沒有全部甩出去就返回來纏在了我的脖子上,試了好幾次總是不得要領。
最后一下竟把那九節鞭甩上了樹,我對著胤清傻笑,吐吐舌頭表示我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傍晚的時候,我終于回到了房間,全身已經累到失去了知覺,走路都走不穩當了。脫下衣服準備洗澡的時候,發現身上多了好幾塊淤青,是今天練九節鞭的時候被自己打的,按下去生疼,不過心里暗自高興,這下胤清不能說我不用功了練習了吧,這些淤青就是我努力的最好證明!
我把身子浸泡在了溫度剛剛好的水里,周圍的氤氳讓我身心放松,睡意便被勾起了。
“篤!篤!篤。”門口響起了三聲急促的敲門聲。
隨后響起了胤清聲音:“言兒,這里有活血祛瘀的藥,待會你自己涂些,放門口給你了。”
然后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