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與步守城談判之前,無意間看到一蒙著面紗身材頗好的婦人,開始并沒太在意,可是那婦人看到他,卻轉(zhuǎn)頭就跑,那身法,他非常熟悉,絕對屬于天臨國只有圣女才能飛得的不傳這秘。等他推開人群想追上去的時(shí)候,蒙面婦人已不見了。雖然沒有確定那婦人是不是韓素,但是他卻要懷疑,師姐韓素并沒有死。
此其一,第二點(diǎn),雖然目前知道了韓的遺言與南圖有關(guān),但是要如何才能尋得南圖?
遺言說等步驚艷生兒育女后,南圖會送到步守城手里,可是由誰送呢?又有誰可以鑒定步驚艷的生活一切安好呢?
雖然此下的下下策是斷定那暗中鑒定之人是關(guān)心步驚艷的,可以看住步驚艷以她的人身安全做,脅迫那人交出南圖,但是,韓素真的會沒防住步守城這一招而沒另做安排嗎?他不認(rèn)為事情會如此簡單。
韓雅暄見他皺眉深思,微微一笑道:“大人還在憂心什么呢?馬上就要找到步驚艷了,只要抓了她,南圖肯定就能到手,萬一不行,不是有還未死的韓素嗎?我們以她女兒的性命做,她還能不就范?這些年來,我們天臨國因?yàn)樗瑤缀跻呀?jīng)國破家亡,她是我們天臨國的大罪人,到時(shí)候,一定要把她這未亡人帶回亞拉臘神的祭壇前,流盡身上所有的罪惡的血,來洗清她一身的罪孽。”
沈拓滿目愁緒道:“此事先別高興得太早,我認(rèn)為想得到南圖,可能并不像步守城預(yù)估的那么簡單。近日步守城放出風(fēng)聲,說他年事已高,不堪朝政重壓,準(zhǔn)備到南疆去看望兩個(gè)兒子,我就覺得他這里面有名堂。再有,他追查的步驚艷的事一記得都沒,尋著些蛛絲馬跡,不知道他為什么就找到了中州城?我們的人都追丟了人,他又憑什么找到了呢?”
“這還不簡單?他以為他得到了南圖,大夏的皇帝和我們絕不會放過他,他自然要躲到他重兵在握的兒子那里去,也只有到了那里,才最安全,若夏皇敢對付他,他就有了返崗的理由。他反正一直以來都野心甚大,此一興趣反而還成全了他。”
沈拓?fù)u搖頭,不愿在這事上繼續(xù)討論下去,畢竟一些事太阿爾卡特,從已知的線索上去尋找答案,就如瞎子摸象,根本就不能知其全部。
“還有一件不容樂觀的事,這兩年我為了尋找南圖一直在外奔波,卻忽略了國內(nèi)各部之間的日曾增加的矛盾。此次雪域王用藍(lán)巾軍擾亂我國邊城,殺了城守,使貪生怕死的各部都在惶惶不可終日,生恐雪域王一怒之下毀了他們的榮華富貴。所以近日朝堂上一致主和主降,就像本來將要滅亡的越國一樣,以公證和親,降了大夏之后,各自都相安無事,讓他們都紅了眼。我就怕,到時(shí)候一邊倒的主和主降的話,我們根本就沒有南圖,又如何讓這些唯利是圖的貴族們安心樂意?”
韓雅暄也鎖了秀眉,變得有些沉重起來,思索道:“此事確實(shí)不容樂觀。真的不知道雪域王此時(shí)為何到了如此明目張膽的地步,竟敢公然要南圖,他不怕天下所有人同時(shí)都去對付他?”
沈拓嘆道:“雪域王心狠手辣,向來是張得無所懼。不然也不會輕易就將屹立于南部多年來的羅里國都給攻下來。但實(shí)話說,他的用人之能,卻極為有道,這樣的君王,只要除卻濫殺無辜之根,天下賢能之士,誰又不愿歸于其麾下?”
韓雅暄笑道:“不會是祭司大人也對雪域王動了心吧?”
沈拓動了動嘴角,卻沒有出聲,天臨國的國運(yùn),他早已得清楚,氣數(shù)將盡,敗亡之相矣。他現(xiàn)在做的,無非是聽天命之事,于大事,根本無補(bǔ)。
想了想,他忽然說道:“雪域王此次要求圣女嫁給他,圣女會答應(yīng)嫁過去嗎?”
韓雅暄像聽到最大的笑話般,指著河堤里一對游曳的白天鵝說道:“大人,你看那只高昂著頭顱全身雪白的天鵝會與一只野獸配對嗎?相信大人從未聽聞過此事,所以,要想我天臨國最圣潔的圣女嫁給那頭的野豬,那是絕無可能的事。”
“哦?”沈拓抬眉,“圣女沒準(zhǔn)備嫁雪域王,如果雪域王不甘休呢?”
韓雅暄淡淡道:“我只是代職圣女而已,我們真正的圣女健在,并且由她還可以找到南圖,到時(shí)候雪域王不甘休的話,就是我們真正的圣女為國出力的時(shí)候,這樣一來,既何住了我們天臨國的面子,又可以讓雪域王自己從步驚艷身上工南圖,相信為了得到南圖,他會很有很多法子讓步驚艷開口,不是嗎?”
沈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此女笑面如花,想法倒還真是周到,只是步驚艷會如她所愿么?
他暗自嘆息,步驚艷,你究竟在哪里?
他希望確切的探尋到步驚艷的消息,在兩個(gè)時(shí)辰后,馬上誚人將步驚艷的消息用一紅紅的請柬送了過來。大致意思是“三月初八,中州城外十里處竹林莊院,步驚艷將在那里與人成親!
這消息,不亞于是一顆重磅炸彈,立即將步守城的人馬和沈拓幾敉得魂飛魄散。而當(dāng)沐長風(fēng)接到這一消息的時(shí)候,他正在中州城一定專以攤場消息為生的千里順風(fēng)樓花錢買消息。當(dāng)紅紅的請柬由一七八歲的小孩童送到他手里那一瞬間,他整都呆住了。
兩日不見,步驚艷怎么會成親呢?她又會與什么人成親?
鳳九嗎?自小木屋一別后,鳳九就失了音信,步驚艷也從未在他面前提起過,兩人之間明明出了問題,又怎么會突然成親?
他不相信是鳳九,她一定是被人囚禁了,不然她不會那樣不道而別。
一白衣人抓走了她,定然是那白衣人使了手腳。
他決定先到竹林莊院看看。
黃沙飛揚(yáng)的邊關(guān)道上,旌旗招展,一大隊(duì)官兵護(hù)送著精美華貴的馬車在春日下緩緩而行。
由于車速過緩,在這飛揚(yáng)的沙土地已經(jīng)行了三天,無論怎樣精致結(jié)實(shí)的車,都幾乎快被顛簸得快散架。
沿路的風(fēng)景千年如一日,幾乎沒有任何變化,放眼望去,早起伏連綿的沙丘,金色的沙一直鋪到天盡頭。
步芳在進(jìn)入這片荒地第一天的時(shí)候,幾乎就吐得一塌糊涂,更別提看外面流沙般 的景致了。連續(xù)三天,這片荒地好像都走不完一般,干枯得快要了她的命。
心里連連著那該死的皇帝鳳炫,面上卻要裝出嬌弱的樣子,靠在軟墊上,已經(jīng)懷了三多月身孕的孕婦,身體本來就虛,其實(shí)也不用裝,她就已經(jīng)很楚楚可憐了。
中午車隊(duì)停下休息的時(shí)候,她也軟綿綿的不敢出去,怕一動就要哎出來。
車窗掀動,一身輕便裝的鳳遠(yuǎn)兮控頭進(jìn)來,”怎么樣?有沒有好一些?”
正在幫她捶腿的小竹小聲道:“王妃還是全身無力想葉,如果再不出此處的話,奴婢怕王妃會虛脫。”
鳳遠(yuǎn)兮伸出,把步芳從軟墊上打橫抱起,“不要緊,我先把她帶進(jìn)驛館里歇息一會吹下涼風(fēng),等會上路的時(shí)候再過來。”
小竹低頭,“是。”
步芳靠在男子寬闊堅(jiān)實(shí)的胸懷里,蹙緊秀眉輕道:“王爺不必如此麻煩,讓我在馬車?yán)镄獣蛪蛄恕!?
鳳遠(yuǎn)兮低頭看她,溫聲道:“王妃日漸消瘦,我又怎能怕麻煩讓你多受苦?現(xiàn)在你不是一人,肚子里還有我們的孩子,我自當(dāng)更要把你照顧好。”
步芳深深凝視著眼前的男子,當(dāng)初建倉剛硬冷峻的男子,現(xiàn)在終于被她的柔情化成了繞指柔。所以說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現(xiàn)在跟在他身邊吃苦受累,她也感覺幸福。
兩人如此恩愛,羨煞了侍立在兩邊的兵士,這時(shí)一身明黃袍子的鳳炫也恰好從馬車?yán)锵聛恚牧伺镍P遠(yuǎn)兮的肩,意味深長道:“這就對了,早就叫王北成親,王弟卻一再推辭,現(xiàn)在成了家,有了嬌妻,不知道要疼愛人了。將來等有了孩子,就知道人生才不會殘缺。許多年后,兒孫滿堂的時(shí)候,王北就知道享天倫之樂,才是你一生最快樂的事。”
鳳遠(yuǎn)兮面上波瀾不驚,“皇上教訓(xùn)得是,這次托皇上的洪福,能帶上賤內(nèi)跟著皇上一同前往中州城,微臣沒齒難忘。”
鳳炫輕嗯了聲,笑了笑,就先進(jìn)去了。鳳遠(yuǎn)兮盯著他健碩的背景,嘴角勾真情 抹不易察覺的陰冷的笑。
竹林莊院內(nèi),花木疏,微風(fēng)送爽。
花架下,步玉擺了一副上好的白玉茶具,把一壺剛用松尖雪水煮好的熱茶徐徐倒進(jìn)對面的杯子里,四周頓時(shí)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步驚艷剛走出院子,就見到花架下的潔白男子,不由一滯,嘿嘿笑著,“哥。”
步玉不悅地瞟她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看到我高興還是不高興?”
說透了她的意思,步驚艷笑得更勉強(qiáng)了,一屁股坐到他對面,把玉杯里的茶一口飲盡,放下,“見到二哥,自然是高興,怎么又會有其他的意思呢。”
說實(shí)在的,是不高興,她現(xiàn)在想出去,想告訴沐長風(fēng)不要輕舉妄動,可是步玉好像打定主意就是要把她困在這里,根本不提離開的事。
步玉又幫她把茶滿上,滿臉都是可惜之色,笑罵道:“你這傻丫頭,就知騙我,聽王媽媽說,上次你飲留下的茶時(shí),可是慢慢地品的,這次怎么就牛飲了?肯定心不豐焉。”
步驚艷只得裝傻,干瞪了會眼,忽然走過去倚著步玉的胳膊撒嬌道:“二哥,好二哥,你就讓我出去吧,好不好?”
步玉根本就不為所動,“你別求我,有本事自己走出這片竹林啊,我沒有攔你。”
“真的不攔我?”
“真的不攔你。”
步驚艷喜出望外,正要起身,卻聽步玉又道:“我記得我片竹林布了五行陣,如果你走了出來,我把頭砍下來給你當(dāng)夜壺踢。”
就知道是這樣。步驚艷頓時(shí)腌了一般,垂頭喪氣地轉(zhuǎn)過身來,噘嘴道:“二哥,為什么要這么專制,這么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你是我的妹妹,就算對我沒好處,我也要專制。如果不是看著你的心太軟,不忍心逼任何人出手,我才懶得做這惡人,不過做了,反正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步驚艷算是徹底服了他,跟師父一樣又拗又專制的脾氣,心底卻焦急無比,真的不讓沐長風(fēng)動啊。
傍晚的時(shí)候,步玉又出去了,總是很神秘的樣子。
綺麗的霞光映射在冷清的飯桌上,坐在桌上對著滿滿一桌子菜的兩人都無精打采。
“小姐,求求你了,你就吃吧,不然二公子回來又以為怎么虐待你了,會把我罵半死的。”石梅無奈的看著才氣的步驚艷,開始嘆今天的第八十口氣。
步驚艷用手撐著下巴,眨了奶,忽然眸子里一亮,笑瞇瞇道:“石梅,是我二哥把你罵半死厲害呢,還是我把你罵半死厲害?”
石梅不明所以,狐疑的看著她,“小姐認(rèn)為哪個(gè)厲害?”
“肯定是二哥厲害,所以為了讓你嘗嘗被罵半死的滋味,我堅(jiān)決不吃一口飯。”
石梅哀呼一聲,“小姐,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早說過了,借我一匹馬,送我出竹林,半時(shí)辰之后一定回來。”步驚艷誓旦旦地舉起二指朝天發(fā)誓,“我保證,絕不會讓二哥知道。”
石梅哪能真對她心硬得起來,愁眉苦臉的投了降。
盞茶功夫后,一匹駿馬帶著一緊身衣衫的少女從竹林莊院飛快掠出,趕在天黑中州城城門關(guān)前,進(jìn)了城。
這是她生活了幾月的地方,不知不覺間就有了熟悉的感覺,街道酒樓,人群依舊。少女在鬧市不敢放馬狂奔,只得順著人群騎在馬背上慢慢移動。還走幾條街,就到木雕鋪?zhàn)恿耍挥迷僦薄?
“避開避開……大家避開一會,馬上有大隊(duì)人馬經(jīng)過,大家往兩旁道上避避……”
隨著十幾中州城的差役出現(xiàn),正在路上行路人不得不往街道兩旁擠,有些不耐煩的罵道:“什么人走路,還要我們中州城的百姓讓路?我們安平王都不曾有過如此大架子,難道哪不知好歹的小官又想掉腦袋了?”
“就是啊 ,越小的官架子越大,只怕哪天傳到安平王耳里,說當(dāng)官的隨意心動老百姓,定當(dāng)了砍了。”
滿街都是滿的叫罵 聲,有差役立即低聲向旁邊的人解釋道:“大家稍安勿躁,此人不是普通人,他進(jìn)城來,還是我們安平王親自到城外迎接,大家說話就小心點(diǎn)。”
眾人神色一緊,好奇地問那差役,“是什么人來,還要安平王親自出城去迎?”
差役一笑:“這大陸能讓安平王敬仰的,除了雪域王,還有何人?”
人群中頓時(shí)傳來陣陣抽氣聲,早些日子就聽說雪域王要到中州城開什么大會,聽說很盛大,心動了八方,難道現(xiàn)在他就來了?
騎到馬上的步驚艷聽到雪域王幾字,也是微微一驚,那個(gè)嗜殺的狂人雪域王?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有沒有三頭六臂,居然讓天下人都懼他如蛇蝎猛虎。
她把馬匹直到最后面,然后靜等雪域王的車馬駛過。
不一會,從西邊起,一陣不急不徐雜亂的車馬聲漸漸傳來,所有人都踮起腳尖看去,只見在漫天霞光映照下,一隊(duì)黑色騎兵雄糾糾氣昂昂地行了過來,他們頭上戴的不是盔甲,而是纏著一條條深藍(lán)色的布帶子,長長的飄帶在風(fēng)中飛舞,既有威風(fēng),又好看。
難道這就是雪域王麾下聞名天下的藍(lán)巾軍?其氣勢果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