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咬舌時,我先是一驚,又隨后安心,心說小哥的通靈術(shù),可是能從啞巴的腦袋里搜出一些東西來的,而現(xiàn)在一看,這幻想也破滅了。
勇士根本沒救活的可能,乍看他四肢一抖一抖的好像還活著,其實這是死亡后短時期內(nèi)的神經(jīng)反‘射’。
拉巴次仁就跟做錯事似的蹲在尸體旁邊,眼巴巴看著我們下樹,又問黎征,“這人腦瓜子劈成兩半了,還能通靈么?”
黎征痛苦的閉了會眼睛,他倒沒生拉巴次仁的氣,只是被這突來意外給鬧得,隨后又湊到另外兩具尸體的旁邊查看。
我印象中,通靈術(shù)是針對受術(shù)者大腦的,只要大腦還沒死,靈蠱就能有所作為,而人斷氣后,大腦還能持續(xù)活躍幾分鐘,我明白黎征就是想利用這時間差,尋找一線希望。
不過結(jié)果很不理想,沒有一個尸體能接受通靈,黎征又扭頭看著金成子和湘竹,問他倆有沒有什么辦法。
其實他明顯有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想法,金成子和湘竹的審訊辦法還不如通靈呢,而且剛被黎征這么一問,他倆就搖起了頭。
我們都沉默起來,氣氛一時間有點冷,我主動湊到黎征身邊,拉著他說,“小哥,別愁了,明天咱們繼續(xù)追擊黑暗寨大部隊,試著抓落單的就是。”
黎征嗯了一聲接受我的建議,緩了緩神又指著那顆被啃的不成樣子的人頭問,“金老哥,你來看看,這俘虜是你們要找的人么?”
金成子倒爽快,甚至也不湊過去細看就搖頭說不是,我偷偷留意湘竹的舉動,發(fā)現(xiàn)黎征問話時,她稍微猶豫下。
我們又都爬上樹補個回籠覺,而且在爬樹前,我們還把這三個勇士的尸體堆在一起,其實我們想法很簡單,也算是有種僥幸的心理,把三具尸體當(dāng)成‘誘’餌,萬一這林子里還有黑暗寨的人,那他看到尸體后絕對會來樹下。
這一夜就這么過去了,我補覺倒是補的不錯,只是第二天早起時,我發(fā)現(xiàn)黎征眼中有些血絲,明顯夜里他沒怎么睡,都在監(jiān)視著尸體的一舉一動。
可尸體還是壘在一起,沒什么異常。我們草草吃了些干糧,卸下繩‘床’繼續(xù)追擊。
隔了一夜,黑暗寨大部隊留下的痕跡變得很模糊,尤其走到草叢時,黎征和拉巴次仁聯(lián)合起來找線索有多些費勁,甚至有時候線索中斷,我們不得不在周圍轉(zhuǎn)悠一番,試著找到某些異常,把線索續(xù)上。
這樣直到下午,我們才跟蹤著來到了林子邊緣,本來我還‘挺’頭疼,心說出了林子,黑暗寨留下的痕跡指定更不好找,但沒想到,就在林子外,我們發(fā)現(xiàn)了黑暗寨的據(jù)點。
我數(shù)了數(shù),這里搭建了五個帳篷和一個石屋,帳篷這東西好‘弄’,只要料備齊,用不上一個小時就能建出來,而石屋就麻煩多了,就算把石頭和沙土準(zhǔn)備好,沒個一周的時間都免談。
我覺得這里不像個臨時的據(jù)點,還高興的看了眼黎征,那意思咱們運氣趕得好。
黎征也面‘露’喜‘色’,但還是沉住氣招呼我們藏起身子,說先觀察一下。
我們身上沒涂那些綠油油的顏料,要是大咧咧往草地上一趴太顯眼,索‘性’各找掩體,金成子、湘竹和拉巴次仁分別躲在一顆老樹后面,我和黎征身旁正好有個坑,明顯是一顆老樹被挖起后留下的。
我倆就擠著身子蹲在坑里,而且我還趁空編了兩個草帽,我倆一人一個戴在頭上。
剛開始,這據(jù)點一個人影都見不到,直到我等的稍有不耐煩時,從一個帳篷里走出三個人來,這三個人一看就是黑暗寨的勇士。倒不是說他們?nèi)齻€都穿著護甲,而是打扮很怪。
他們臉上沒涂抹保護‘色’,‘露’出原來的紋刺,依我看,這紋刺帶來的視覺沖擊比保護‘色’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耳朵上還穿著野豬牙,脖子上帶有獸骨,手腕上帶著鈴鐺,合力抬著一個石桌,一走路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曧憽?
我看的既惡心又好奇,悄悄問,“小哥,他們這是玩的哪一出?”
黎征猜測,“他們要祭祀。”
“祭祀?祭什么?”我反問一句。
這次黎征也猜不出來,搖搖頭說咱倆看看就知道了。
我發(fā)現(xiàn)有好奇心的不止我一個人,拉巴次仁他們也盡量多探頭瞧起來。
這三個人把石桌就放在靠近林子的地方,又恭敬的念起咒語,還盡心把桌子擦得干干凈凈,接著他們返回帳篷,一人抱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走出來。
我算是服了這個獵頭部落,按說殺人奪頭的事,自古并不少見,可也沒見哪個奪頭者能像獵頭部落這般瘋狂。
這六個被捧出來的人頭,也都是被吃過的,尤其有顆人頭的腦‘門’上還留個牙印,說不出的惡心。
不過這些人頭跟我們昨晚看到那個不大一樣,昨晚那顆人頭,膚‘色’白一些,而眼前這六個頭,膚‘色’都黑,一看就是大峽谷居民。
我偷偷瞧了瞧湘竹,留意她的舉動,這次她沒什么過‘激’的反應(yīng),很冷漠的觀察著祭祀者的一舉一動。
這三個祭祀者沒少忙活,把人頭放在桌子上后,又去帳篷里取了幾個碗和一個小鼓出來,我發(fā)現(xiàn)他們端碗的態(tài)度不一樣,其中一個人端碗端的很隨意,另外兩個人卻端的很小心,甚至還極力保持身體平衡。
我合計著,這幾個碗里裝的東西肯定不一樣,不過隔遠看,我也不知道碗里裝的什么。
三個土人來到人頭前,把碗放下,又都跪在地上念叨起來,絮絮叨叨好半天。黎征倒是看出些‘門’道,跟我悄聲說,“他們要祭頭。”
看我不解,他又多說幾句,“我聽過獵頭部落的一個傳說,叫鼓聲響人頭癢,說的是他們每次獵來人頭,都要敲鼓慶祝并祭祀一番,之后再獻給神靈,這敲鼓與祭祀,目的是把人頭中的惡靈排除出去,讓神靈能享用到一個更完美的魂魄,至于那碗里裝的嘛,我看十有**是清水和生米粒。”
我又問清水和生米粒什么講究。
“生米是寒之物,而惡靈的‘陰’氣更重,如果把生米灑在人頭上,惡靈感到同‘性’相斥,就會憋不住從頭顱里跑掉,至于清水,則是為了凈化剩余善念。”
我被他一說,也回憶起來,爺爺留下的殘本中說過,驅(qū)鬼用糯米最佳,因為糯米是寒之最,從這點上看,獵頭部落的習(xí)俗倒跟驅(qū)鬼‘挺’像,只是他們把驅(qū)鬼材料稍微做了調(diào)整,糯米換成生米,不然糯米灑在人頭上,這么強大的寒屬‘性’,別說是惡靈了,整個人頭里的靈念保準(zhǔn)都會跑光。
這時三個土人咒語念完了,又站起身,圍著人頭繞起圈來,還伸手向碗里抓去,把生米拿出來,往這幾顆人頭的頭發(fā)中彈去。
生米不像熟米,沒那么大的粘‘性’,而且還極容易掉落,我發(fā)現(xiàn)但凡有生米從人頭滾落掉在地上后,他們仨都會仔細的看上一眼,有時候他們看完不在乎,有時候就慌忙跪下來,對著石桌磕頭。
我想了半天也沒猜出他們這舉動是什么意思,又問黎征,黎征當(dāng)過巫師,對這懂一些,說落地的米,那都是被惡靈‘弄’得,如果米上沒粘血,說明惡靈沒發(fā)怒,要是粘上血了,說明惡靈被折磨的生氣了,他們就要拜一拜,壓壓惡靈火氣。
我覺得‘挺’好笑,心說米落地還不是他們沒彈好么,又關(guān)惡靈什么事呢,而且他們要想米上不粘血,那就少吃點人‘肉’,別把人頭‘弄’得血糊糊的就是了。
我們倆在這討論著,金成子倒是猛地一跳,從樹后跳到我們坑里來,而且這爺們身手不錯,一跳之下竟沒‘弄’出什么聲響,不過他的到來也讓這坑的空間顯得緊湊。
黎征知道金成子有話說,拿眼神詢問下。
金成子說,“咱們等這三個土老帽拜祭那得等到什么時候?想辦法活捉吧。”
他面上這么說,但我和黎征知道,他肯定有了什么計劃。我就又追問一嘴。
金成子指著步槍,“我開槍嚇唬嚇唬,保準(zhǔn)讓他們束手就擒。”
打心里我贊同這種想法,畢竟在我印象里,警察捉賊都是這么干的,但黎征卻‘挺’猶豫,強調(diào)道,“你要是嚇唬不住怎么辦?”
金成子很有自信,擺擺手說,“這你放心,我會把這槍打得很恐怖,讓他們膽寒。”
最后看在他這么有信心的份上,黎征點頭同意了。
金成子盯著三個土人瞧了瞧,又扭頭看我們一眼,那意思讓我們等好,接著他跳出深坑,對著石桌突突突的打了三發(fā)子彈出去。
他的準(zhǔn)頭很高,三發(fā)子彈都打在那幾個碗上,尤其有個碗還被打得飛起來。
三個土人哪料到這突來的變故,都嚇得一時慌了神,金成子怒瞪個眼睛,指著他們?nèi)鸬溃跋牖蠲蛣e動。”
只可惜他這話有氣勢,但三個土人聽不懂,而且跟金成子想的完全相反,三個土人回過神來后,哇的一聲轉(zhuǎn)身就逃,尤其他們跑得速度,依我看都能參加奧運會的百米決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