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次眩暈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中了螞蝗的毒,反正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時,自己正趴在拉巴次仁的背上。
那爺們正背著我趕路。
其實我是被凍醒的,自己被脫得一絲不掛,每當冷風吹來我都止不住的打顫。
很明顯我傷的很重,想從他背上掙脫,可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在意識連番催促下,我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好在我能勉強說話,也正巧自己嘴巴就在拉巴次仁的耳邊,也沒用大多聲音,輕輕念叨一嘴他就聽到了,“爺們,你把我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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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聲,拉巴次仁倒真聽話,直接一撒手把我實打實的摔在地上。
看我呲牙咧嘴的表情,他樂了,蹲在我身旁說,“寧天佑,是你自己要下來,可跟我沒關。”
我沒時間跟他計較這個,盡自己最大能力喊道,“你帶我去哪?我衣服呢?”
拉巴次仁故意扭曲著臉做出一副惡心狀,“你的衣服?又臟又臭還全是螞蝗,全都被我趴下來扔了,咱們馬上進墨脫縣了,你再忍忍,到時我給你‘弄’身好衣服穿穿。”
我一急咳嗽起來,盯著自己**的身子又問,“拉巴次仁,你不會說就讓我光著進墨脫吧?”
拉巴次仁一臉詫異,不解的反問,“光著就光著唄,你不會這么保守吧?都大老爺們,看開點。”
我突然覺得自己跟他溝通很成問題,尤其較真的說,‘裸’身進城跟保守不保守可丁點關系都沒有,而且就算再看開的人,也絕不會拿**不在乎。
既然跟他用道理講不通,我也就變個套路從其他方面找理由,我喊了句冷,又盯著拉巴次仁的衣服說,“你身子壯,要不你把外袍退下來給我披著,等到墨脫‘弄’到新衣服我再把它還給你。”
拉巴次仁先用手‘摸’了‘摸’我身子,認同了我冷的說法,隨后沒說什么,站起身就把他外袍脫了下來。
我不知道一般藏民上身都穿幾件衣服,可拉巴次仁脫了外袍后就再無衣物,而且我發現這爺們的體‘毛’真重,‘胸’口和后背都披著淺淺一層黑‘毛’,乍看之下就像一只大猩猩。
打心里說我還真沒有穿別人衣服的習慣,但一合計,現在能有衣服穿就不錯了,自己也別挑三揀四,再怎么說披個外袍也能給自己遮遮丑。
可實際情況卻與我想的有很大偏差,拉巴次仁一把拉起我又背起來,這次沒長袍隔著,我瞬間都能感到他熱乎乎的體溫,尤其他后背黑‘毛’刺得我直難受。
我被‘弄’得‘挺’不自然,開口問他,“你要干什么?”
拉巴次仁不回答,又用五‘色’腰帶把我倆緊緊綁在一起,接著穿起外袍來。
我發現這外袍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我倆大老爺們,硬是都能塞在袍里,而且這袍子的彈‘性’也好,我倆腦袋也都從上衣口伸了出去。
我知道有句老話叫哥倆同穿一條‘褲’子,可這同穿一次也就只一個人穿吧,拉巴次仁倒好,‘弄’了一手兩人共袍,這讓我感到無比別扭,總覺得我倆這模樣跟躲在殼子里的烏龜很像。
我不滿的嚷嚷著,讓他別開玩笑,可拉巴次仁卻一臉嚴肅的扭頭跟我說,“寧天佑,你不說你冷嘛?哥們我仗義不?給你騰個地方出來。”
看我還要說話,他索‘性’又加了一句,“你就趴我背上睡一覺吧,把外袍借你,我還冷呢。”
我發現自己是栽到他的‘陰’溝里去了,一合計心說得了,也別瞎想主意了,真要再跟他‘交’流下去,‘弄’不好我倆的舉動會比現在更奇葩。
我也想得開,直接腦袋往他肩膀上一搭,拿個省勁的架勢出來。
拉巴次仁再次起身,大踏步趕路,可饒是如此,我倆臨近天黑才趕到墨脫。
雖說墨脫和林芝同屬西藏,但兩者環境又有很大區別,墨脫比林芝要美,溫度更暖更舒適些,甚至拿西藏世外桃源來形容它也不過分,可我卻沒心情欣賞風景,剛到墨脫我就把臉埋在拉巴次仁的后背中,打心里覺得自己真丟不起那人,而且時不時我就能聽到周圍傳來嘰里咕嚕的話語聲,肯定是路人在對我倆品頭論足。
拉巴次仁目的明確,直奔一個旅店走去,估計他跟這家旅店的老板很熟,沒怎么廢話我倆就住上了店里位置最好的房間。
說是最好其實也是相對而言,這房間里只有兩張單人硬板‘床’和一個掛衣服的桿子,拉巴次仁脫了外袍解開腰帶,把我背到最里面的木板‘床’上,而且他放下我后還對我屁股輕輕‘抽’了一巴掌說,“寧天佑,咱們到家了。”
我是真想爬起來對他屁股也‘抽’一下,但經過這一路的勞苦,我覺得自己更加虛弱,甚至還困意十足。
我輕輕念叨一句讓他快點買‘藥’給我治療后,就一閉眼沉沉睡去。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在這期間,我恍惚覺得有人折騰我,又是擦身子又是喂‘藥’的,等我再次睜眼時,這屋里很昏暗,屋正中點著一個煤油燈,拉巴次仁正光著上身躺在另外一張‘床’上打鼾。
我發現自己身子好了很多,別看還沒下地行走,但能感覺身子里有勁。
我輕嘆一口氣,知道自己是‘挺’過來了,小命沒丟,等習慣屋內亮度后,我又試著下‘床’。
可我剛坐起身無意間一低頭,發現自己雙‘腿’內側竟然趴著兩只大螞蝗,而且這兩只螞蝗的長度比我在螞蝗谷見到最大的還能大出一截去。
我忍不住一聲吼,拉巴次仁聽到后猛地坐起身,看樣他剛才是真睡著了,看我時還一臉‘迷’茫之‘色’。
我指著那兩個大螞蝗,對他大喊,“快點,拿鹽包來。”
拉巴次仁明白過勁,哈哈大笑起來,還走過來安慰般的拍著我說,“寧天佑,這螞蝗是我給你放的,你急什么?”
我心說自己不急才怪呢,而且看他沒有要幫忙的架勢,我一發狠,伸手就向這兩只螞蝗抓去。
本來我是拿出兩敗俱傷的做法想把螞蝗拽下來,可不料我剛一碰,它倆就毫無反抗的從我‘腿’上掉了下去。
看樣它倆早就死了。
我是被‘弄’懵了,拿眼神詢問拉巴次仁。
拉巴次仁隨手抓起一只螞蝗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又跟我解釋,“寧天佑,這螞蝗跟螞蝗谷的那些敗類不一樣,它也叫水蛭蠱,不僅能吸食血液,在施針施咒下還能咬住人的體表把血液吐回去,之所以你現在這么活蹦‘亂’跳,跟用水蛭蠱治療有很大關系。”
我一直在‘床’上坐著,真不知道拉巴次仁從哪看出來我活蹦‘亂’跳的,而被他這么一說,我也有些明白水蛭蠱是什么東西了。
拉巴次仁又一擼胳膊,給我看了眼他胳膊上的兩處傷口,“寧天佑,你昏‘迷’太嚴重,‘藥’都灌不進去,我只好把‘藥’吃了又犧牲些血液,讓水蛭蠱變相的把‘藥’送到你體內,放心吧,我是AB型血,很牛的。”
而他剛說完又一拍腦‘門’,改口來了一句,“不對,O型血才是最牛的,那我就是O型血。”
自打接觸拉巴次仁后,我就被他強悍的觀念一次次打敗,這次更是如此,雖然我明白他是在安慰我,讓我寬心,但給我感覺,他肯定不知道自己什么血型,尤其按他的意思,還是什么血型牛他就什么血型。
其實我也不需要他過多安慰,畢竟自己身子好轉,這就說明“輸液”是成功的,只是在心理作用下,我對拉巴次仁這種“輸液”的方法還有些余悸。
拉巴次仁猜出我的心思,大咧咧往旁邊一坐,拍我肩膀說,“我說哥們啊,你就知足吧,我知道那所謂的西醫療法,拿個玻璃瓶子,把‘藥’放進去攪合攪合,再用個針頭往人身子里‘射’水,那得多疼啊,你看咱爺們用水蛭蠱,感覺不到疼就能把‘藥’送進去。”
就事論事的說,尤其是經過螞蝗谷的一劫,我還真對水蛭吸血有了新的認識,像它們這種蟲子,嘴里一定有類似麻‘藥’的東西,吸人血時頂多讓人麻癢,還真沒有疼痛感。
拉巴次仁看我臉‘色’好轉,又說個題外話,“其實水蛭蠱這東西在很早以前就被用到了,古時的大理蠱醫,還有我們‘門’巴族的苯教巫師,都會用水蛭蠱來輸液或做外科手術的。”
“外科手術?”我實在忍不住,吃驚的反問道,“那你們怎么縫傷口?”
拉巴次仁伸出一只胳膊,邊比劃邊解釋,“要是我胳膊里鉆進一種毒蟲,巫師就要先給我劃個口子把蟲取出來,之后用黑顎螞蟻咬住傷口的邊緣,這種黑顎螞蟻是大峽谷特有的,個頭大且咬力強,巫師會把握時機,等螞蟻死死咬住后,就趁機扭斷蟻頭,讓蟻頭留在傷口上,直到傷口愈合為止。”
我聽愣了,一方面是被這種奇聞震撼住了,另一方面也被苯教的文化所影響,甚至我突然覺得,老舅下套硬‘逼’我來西藏,‘弄’不好我真會收益。
拉巴次仁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趣,拍了下我的大‘腿’說,“小妞,別想了,快下地,我給你‘弄’吃的去。”
我這次沒慣著他,趁機對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反駁道,“記得給我‘弄’點‘肉’來解解饞,好好伺候伺候你家官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