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衆(zhòng)人怔愣之際,平阮兒急忙蹲身查看蘇珉傷勢,卻見蘇珉跪在地上,依舊想要強撐著站起來。
她強忍住眼眶中的溼意,伸手握緊了他的手腕,然後扭頭就殺氣冷冽地掃視前方的士兵。
此刻二人均已傷痕累累。平阮兒因爲(wèi)一番激戰(zhàn),身上的『迷』『藥』發(fā)作得愈發(fā)厲害,身上雖無致命傷,但無處不是傷,比起蘇珉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只是仇恨與求生意志,讓她此刻充滿無限力量!
眼中畫面變得猙獰繚『亂』,瞳仁也漸漸染上血『色』!頭腦中只盤踞著一個字——殺!
正當(dāng)她意圖起身之際,蘇珉?yún)s掰開了她的手,頑強的意志讓他再次搖晃著站立起來。只是他手中染血太多,掌心一滑,整個人又跌倒下去。
平阮兒急忙一把抱住他的腰,穩(wěn)住他的身體,雙目赤紅,忍淚道:“不,不要!猴子,你不可以再逞強了!”
大朵大朵的血花噴涌而出,吐在平阮兒的肩頭,將她的脖頸染紅,衣衫染溼。脖頸上溼膩的觸感讓她心發(fā)慌發(fā)緊,眼前景物似乎也全部變成血『色』。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竟然有這麼多血,這麼多……
身體止不住顫抖,卻只能強力抑制住,這時候她不可以倒下,絕不可以。?? 第一女將軍86
“我……沒事……”虛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卻讓她愈發(fā)覺得眼睛辛辣無比。
“你撐住,一定要撐住!”她在他耳邊強硬地說道,手握成拳,手背上全是鼓起的青筋,本來外放的殺氣這一刻盡數(shù)壓制,使她身上籠罩著如同冰寒般的冷氣與威壓。
按往昔脾『性』,她定會衝入敵人包圍圈,墜身入魔,大開殺戒!然而如今她卻強自按捺住沸騰滾動的心,『逼』著自己冷靜。
她,要尋找生機。
不可以任『性』妄爲(wèi),不可以逞一時之勇,丟擲猴子與自己的『性』命。
猴子的傷勢已經(jīng)等不得了,她要快!要保護猴子!
只見她迅速從懷中掏出楚筠前幾日單獨給她的救命『藥』丸,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直接就倒入蘇珉口中,然後立即扭頭看向被嚇破膽的衆(zhòng)人,目光冷厲,穿刺人心!
圍攻的士兵都被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強烈恨意與壓抑的殺意攝住了,那目光如箭,將他們的腳釘在地上,讓他們無法挪動分毫。
這種被強行壓制的殺意比外放的殺意更加令人心驚膽戰(zhàn),因爲(wèi)誰也不知道她何時會爆發(fā),一旦爆發(fā)又會產(chǎn)生怎樣毀天滅地的力量!所以一時之間竟然無人膽敢輕舉妄動,只是保持著圍攻的隊形。
看到這些士兵畏縮的模樣,平阮兒依舊面無表情,只冷聲道:“我乃赤焰國徵東大軍元帥平阮兒,如今你們所倚仗的雷火炮已經(jīng)失去威力,而我赤焰雄踞倒馬關(guān),糧草豐足,連發(fā)弩強悍,你們?nèi)粝牍コ牵揪褪前V心妄想!而且你們在這裡殺了我,只會激起我赤焰軍隊的怒火,哀兵必勝,本帥勸你們不要做這等自掘墳?zāi)沟氖拢∷裕瑤胰ヒ娔銈兊拇髱洠翌娨馀c他談判。”
衆(zhòng)人面面相覷,多少信了她的話,一時間更是不敢妄動。
“哼!刀俎之下魚肉,也敢大言不慚!還不快束手就擒。”人流後方,一個將領(lǐng)走上前來,一臉不屑與狂妄。
平阮兒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眼神如利劍,將來人上下打量,隨即輕笑一聲,“不過一個區(qū)區(qū)百夫長,也敢對本帥指手畫腳,本帥要的是與你們大帥對話,你有何資格!帶我去見你們大帥,若不然,本帥在死之前,一定會讓你們記憶深刻。輕重利弊,權(quán)看你們?nèi)绾魏饬浚缃衲惴綉?zhàn)鬥吃力,若是你私自做主,只怕第一個不放過你的,不是我平阮兒,而是你們尊敬的大帥。”
她勾起一抹明豔之極的笑容,自信地掃視衆(zhòng)人,最後目光落在了發(fā)言的那位將領(lǐng)身上。
她知道,如今戰(zhàn)鬥已經(jīng)打響,楚軻等人定會匯聚城頭,屆時發(fā)現(xiàn)她久久不至,一定會派人尋訪她的下落,還有一個希望便是蔣世德,但願他已經(jīng)滅了那幾個紫琉國士兵,並將她與蘇珉墜崖的消息傳遞下山。而她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等待救援。?? 第一女將軍86
只要楚軻與蘇姨知道她在紫琉國軍中,以他們的功夫,營救自不是難事,所以她一定要撐住。
士兵如此之多,以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殺完,搏殺,亦不過是自取滅亡而已,所以她只能唬住這些人,再圖自救。
她依舊笑著,眼神卻無比地冷,緊緊地盯著那百夫長。她在賭,賭一個攸關(guān)生死的結(jié)局。
首先她必須順利見到史光臣,而雷火炮的確在她與楚軻的合力破壞下失去了攻擊力,倒馬關(guān)如她佈置,在戰(zhàn)場上取得壓倒『性』優(yōu)勢,以至於史光臣敗得一塌糊塗。由此,她與史光臣談判方能有所依仗。
而史光臣爲(wèi)成功退出倒馬關(guān),必然將以她爲(wèi)質(zhì),與徵東大軍相談判,這樣,楚軻等人才能得知她與蘇珉的消息,從而開展?fàn)I救。
這,是當(dāng)下最妥善的辦法。然而,任何一環(huán)錯了她都有可能萬劫不復(fù),如果她的屬下沒有達到她的佈置,如果史光臣的實力遠(yuǎn)遠(yuǎn)超過她的預(yù)料,或者史光臣不爲(wèi)所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突破倒馬關(guān),又或者心血來『潮』直接將她咔擦等等,都足以令她死無葬身之地!
只是她卻不得不鋌而走險,她必須救猴子!必須自救!
在平阮兒心中各種想法如洪水奔涌之際,紫琉國的這位百夫長也陷入了天人交戰(zhàn)之中。
面對這個聞名不如見面的女殺神,他折損了這麼多兄弟依舊沒能將她拿下,還反被震懾,心中自是恨極,巴不得將她大卸八塊。只是她所說又有幾分道理,一軍統(tǒng)帥,若能活捉生擒,當(dāng)然比死人管用。如今傳令士兵還未歸來,尚且不知上頭是個什麼指令,一時間這香餑餑倒變成了燙手山芋,讓他無處下手。
若是殺了,上頭拿她還有大用可怎麼辦?屆時自己豈不是小命難保?
若是不殺,如今僵持在這裡是怎麼回事,窩囊至極,孬種至極,上百人都拿她不下,豈不是笑話!
一時間百夫長臉『色』一變再變,頭痛至極。
正在這時,噠噠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從分流的人『潮』中飛奔而來,圍攻平阮兒的士兵們紛紛扭頭朝後望去,百夫長心中一喜,總算來了!
平阮兒回握住蘇珉的手,給了他一個不要擔(dān)心的眼神,然後才擡頭望去。只見一人策馬急停,在她面前丈遠(yuǎn)處停住,馬人立而起,蹄子在空中刨著,長聲嘶鳴,震撼人心。
那人一頭蓬『亂』如草的紅髮在風(fēng)中張牙舞爪,狂『亂』飛舞,一身黑鐵盔甲泛著寒光,愈發(fā)襯得眉目冷硬、面容冷峻。
赤發(fā)狂魔馮徵?
平阮兒當(dāng)即在心中判斷出了此人的身份。那一頭標(biāo)誌『性』的張揚紅髮,實在是太過扎眼,何況還有他手中緊握的紅纓槍!
“馮將軍!”百夫長欣喜喊道。
然而馮徵卻理也不理,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直刺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蘇珉,面『色』陰沉如黑沉沉的烏雲(yún),一字一頓冷聲道:“蘇、珉?”
對於馮徵而言,當(dāng)初蘇珉『射』出的那一箭實在太令他記憶尤深。腦海中對蘇珉的印象還停留在他端坐馬上,噙著一抹憊懶的笑容,自在從容的模樣,卻不想再見竟是如此。
這個武功高絕縱橫沙場的男人,如今已到了窮途末路了嗎?
只見記憶中笑容閒散的男子偏過頭,張開滿是鮮血的脣,輕輕迴應(yīng)道:“馮將軍。”
早在平阮兒等人朝遠(yuǎn)處望去的時候蘇珉就注意到了,他撐著最後一口氣,終於看到了來人,不想竟然是與自己打過交道的馮徵。手指微微勾起,在平阮兒手心裡寫下了幾個字。
平阮兒回頭看向蘇珉,然後鄭重地對蘇珉點了點頭。
馮徵驚訝於蘇珉到了此時此刻依舊還笑得從容淡然,待看到他溫柔地注視著身旁之人的時候,更是驚詫。不由得扭頭望向一旁的平阮兒,目光頓時一滯。
平阮兒偏頭,正巧與馮徵的目光撞在一起。那一瞬的驚詫之『色』,她自然收入了眼底。
心中疑『惑』,爲(wèi)何馮徵看見他們二人會有如此表情?難道他們出現(xiàn)在此不是必然嗎?
“平大元帥?”他出聲道。
這種驚詫,不是看到蘇珉時的震驚,而是來源於對她身份的質(zhì)疑。平阮兒向來敏銳,自然分辨出了他對蘇珉與自己前後語氣中的微妙異狀。
“馮將軍。”平阮兒站起身來,直直地看向馬上高坐的馮徵。
蘇珉在她手心上寫下“不可戰(zhàn)”三字,她便明白,這人恐怕與蘇珉一樣,是個武癡,若遇到可以與之對敵之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然,好巧不巧,自己也是以槍法聞名,所以計劃,極有可能在馮徵這裡就被打『亂』。
紅髮在風(fēng)中『亂』舞,拂過馮徵眼前,他眼睛微微一瞇,銳利『逼』人,直刺平阮兒而去。對平阮兒的認(rèn)知,全來源於世人口中傳聞,對於一個女子能在軍中走到今日這一步,他雖不同其他人一般認(rèn)爲(wèi)是祖上蔭庇,卻還是難以相信她個人能力如此之強。
更何況,他的槍法無人能敵,這女子也是以槍法著稱,如今對上了,他自然要好好討教一番,方能信服。否則,如何能接受一介女流比自己強的事實。
只是他還未開口,平阮兒卻發(fā)話了,“本帥要求見你們大帥。”語氣端的是自信強硬,彷彿她所處之地並非敵人的地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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