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是要?”小六不禁詢問。
“捉鬼。”
“是。”小六得令後便如煙霧便退了去。
平阮兒不由得嘆了口氣,當初三皇子救助江湖中落魄的奇巧淫技之人,後組成精魂衛,爲的便只是自保與隱遁,是以他並不按照死士的要求令精魂衛斷情絕愛變成殺人機器。後來他將精魂衛交到自己手中,而自己一方面是因爲常年征戰在外,另一方面又爲了保護宮中的小十二,所以乾脆命精魂衛隱於京中,化作販夫走卒、婢女僕從、宮女太監暗中聽任調遣。久而久之,久未經歷血戰的精魂衛也難免懈怠,是以,該是小六出手整頓的時候了。
深吸了口氣,平阮兒出了密室,不一會兒便回到了臥房。房間裡依然是靜靜的,她輕聲推開窗,身子輕盈一躍便出了房間,然後幾個騰躍飛出了侯府,徑直向隔壁荒廢的三皇子府而去。
她躍得飛快,彷彿一道雲煙般消失在天際,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一間傾斜的屋宇前。
夜色很濃,只有零星星光,然而平阮兒畢竟是習武之人,目力過人,就著微光便可以看清眼前的景象。
一塊燒焦的匾額斜斜地插在雜草叢生的地上,不用看,平阮兒便知道那匾額上寫了什麼字。
寧遠齋。
寧靜以致遠。
那個人,永遠是如水般波瀾不驚,如清風般淡泊寧靜。
風度翩翩。風骨卓然。都不能盡數地描繪於他。
那個陌上君子,如玉一般的君子,溫和忍讓,謙和有禮。
可是,就是那樣一個人,那樣一個相伴她十年被她欺負的小璋子,卻消亡於那場大火中,連屍骨都不曾留下。
或許,他是隨清風一起散了吧。
平阮兒的眼睛突然很澀很澀,故地重遊,卻屋毀人亡。
此去經年,她還在這天地間囂張行事,卻已不見他的溫和笑顏。鼻端滿是雜草灰燼的味道,也再不是那令人心神寧靜的檀香。
一切的一切都在變,唯一不變的是記憶中他的容顏……只是,終有一天她會遺忘,若是遺忘了該怎麼辦?
眼淚,終還是潤溼了眼眶。
她的摯友,用最寶貴的性命保護她的摯友,終是一去不復返。
平阮兒擡步慢慢走進曾經熟得不能再熟的書房。這裡,每個角落都曾灑落她聒噪的聲音,這裡,每一方花木都曾遭到她寶刀的摧殘。然而,每次他都只是淡然一笑,然後再繼續埋頭看書。
她不明白他怎麼可以如此安靜,於是她整蠱他,往他的墨汁里加辣椒水,害得他流眼淚;將他的椅子鋸了一隻腳,讓他摔個四仰八叉;甚至還荼毒他的墨寶,而他每一次卻都只是淺笑著說好。
回憶接踵而來,讓她的心口壓抑不已。想要微笑,卻覺得勾脣都沒有力氣。曾經有多麼美好、多麼令人懷念,現實便有多麼殘酷、多麼令人悲傷。
然而,現在還容不得她悲傷。
平阮兒將思緒平復下來,機警地左右看了一番,確認無人之後才就著零星微光朝傾塌的房間走去。當年燒燬得最徹底的是東園,幾乎是燒成灰燼,連殘渣都不剩,書房和臥房倒是留存了下來。不過,從傾斜的牆壁和凌亂栽倒的橫樑便可看出,這兒的受災狀況也並沒有輕多少。
她略微估計了一下方位後就朝一面危牆走了去。這歪歪斜斜的木板牆下方有一張燒焦了的書桌,書桌恰好抵著倒塌的書架。平阮兒蹲下查看了一番後便退了出來,在地上撿了一塊小木板後又走了回去。只見她拿著木板將地上的雜物推到一旁,然後又將軟木的地板撬開,軟木地板在多年的風吹雨打之後早就稀稀鬆鬆,所以她很輕鬆地便弄開了。
撬開之後,便可見下方出現一塊方磚。平阮兒心頭一喜,果然還沒有被人動過。她連忙使上十二分力氣,用木板抵著磚塊,然後手腕一轉使了個巧勁,方磚便被她翻了起來,露出了下方的暗格。
弄完這一切,她的額上已經出現了少許汗,下意識地想用左手擦汗,這纔想起若非左手受傷她也不至於這麼累。於是作罷,伸出右手便去夠暗格中的盒子。
五年了,盒子依然保存完好。
平阮兒見狀心頭一鬆,然後便將左手插入右手擡起的縫隙中,雖然手斷了無法使力,但當個支撐還是可以的,要不然她也無法將盒子弄起來。
她強忍疼痛將盒子慢慢取了出來。盒子一點一點的擡高,眼看著就要完全取出。
突然,斜刺裡伸出一隻手一把奪過盒子!
平阮兒只感覺眼前一陣旋風,還未反應過來,那人的手指就要扼上她的咽喉!她慌忙側身避開,就勢倒地一個打滾翻出,隨即右手操起方纔的木板便直接向那人射去!
那人似乎早有所料,側身一個旋轉,然後腳尖踢起地上的雜物便朝平阮兒回射過去。射來的雜物明顯化有勁力,裹著呼呼風聲直接朝她而來,罩住了左右各個方向,平阮兒應聲抽刀,手掌一抹,彎刀攜著風聲旋轉掃去,劃出一個半圓的保護圈。
這方平阮兒還在應對,那方那人卻不戀戰,只見他將盒子往身上一裹,幾下飛躍便要離去。
突然,一道寒光掃出,如驚電般劃破蒼穹。那一剎明亮間可見一黑衣人如大鵬展翅般飛掠而下,橫劍直刺先前搶奪盒子的人。
兩人立即膠著戰在一起。霎時間兩劍相擊清響不斷,金光乍現火花不絕,人影翩躚似蛟龍虎躍,在暗黑的天空下開展著命與命的搏擊!劍與劍的較量!
平阮兒早已解決那堆雜物,飛身一躍便加入戰鬥中。一時間三人成亂舞作一團。
“是我!”後來的黑衣人突然出聲。
平阮兒一愣神,先前奪盒之人立即窺到破綻,一劍挑向她的左手。她連忙橫刀格擋,卻還是晚了一步,只擋住了劍身,卻還是被凌厲的劍氣所傷,身子一震便從半空中跌落下去。她這一跌,那黑衣人也慌了神,便再顧不得直接回身奔下去接她。奪盒之人抓住這一空隙連忙飛身躍出戰鬥圈,隨即幾個縱躍便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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