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懷愧疚一路疾奔,未曾料到看到的竟然是這麼一幕!
西城的碉樓上已經『插』上了赤焰國紅『色』招搖的軍旗,而下方,隊列整齊的可不就是她赤焰國的隊列?
正當平阮兒一片『迷』茫之時,一人策馬疾奔而來,正是李朗,只見他仰頭對城頭上的平阮兒正『色』道:“將軍,元帥命你速速領兵拿下平遙,前往大散關與他匯合!”
眉頭一皺,平阮兒定定地直視李朗,腦海中飛速地將前後發生的事過了一遍。
“楚軻,你個混蛋!”最後,她終是忍不住破口大罵。
一旁的經護法當即打了個寒顫,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卻還是硬著頭皮頂著平阮兒那吃人的眼神說道:“元帥說,這是對將軍妄自行動、不遵軍令的懲罰……”
一道寒冷的眼神立即刺向經護法,宛如冬日冰下寒泉,刺骨冰冷?!霸瓉砟阋仓溃猛邸蔽惨籼庉p挑綿長,滿是意味深長。
下一瞬平阮兒就扭頭轉向大軍,喝令道:“全體將士聽令!隨本將軍拿下平遙!戰!”隨即毫不客氣地一腳朝經護法踢去。
經護法一個不備就被她踢下了幾丈高的城牆,饒是他輕功高絕,此刻也顯得有些狼狽,畢竟他被踹的地方可是自己的……小屁屁。?? 第一女將軍14
只見他的身體在半空中折出一個美妙的弧度,拔高了身形,然後才扭身卸力安然落了地。而此刻,平阮兒也從階梯上跳了下來,落在了早已等待在下面的大朵雲背上。
城門下方,她一身黑衣端坐馬上,英姿挺拔。門洞彷彿將她圈成了一副絕世畫卷,記錄收復平遙的歷史時刻。
“走!”一聲令下,平阮兒當先一騎朝城中奔去。身後無數士兵紛涌而上,緊追而去。
雖然平阮兒心中對楚軻存在怨憤,不過卻知道這是拿下平遙城的好時機。而且,她正好需要人泄泄憤!
很顯然,楚軻一開始就察覺到了她想要啓動平遙城自毀工程的意圖,最重要是,他也有平遙城的佈防圖與機關圖!她怎麼忘了,除了平氏子孫外,皇族也擁有一份,楚軻現在是徵東大軍元帥,皇甫勳自然早將平遙城的一切告知了他!
而在自己與史子孝鬥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楚軻早已命人悄然奪下西城碉樓,解除了這一後患,自己除了殺死史光臣外,其價值就是拖住史子孝本人。
另一方面,史子孝炮擊徵東大軍,爲的就是將戲演得『逼』真,待雷火炮用盡之時,楚軻定然沒有防備地攻城,只要一旦進入範圍,史子孝就可以開啓平遙城的自毀機關。只是楚軻卻反其道而行,利用雷火炮激起的煙塵做掩護,帶領騎隊繞行百里,直接開往大散關!
從一開始,楚軻志就不在平遙,而是大散關,甚至可以說,這人從一開始就打算以雷霆之勢收復這一線的所有失地!
楚、軻!
平阮兒恨得牙癢癢的,他居然連自己也瞞著,還說這是對自己瞞著他的懲罰!
“紫琉士兵聽著,要麼降,要麼死!”她舉劍朝天,眼神冷冷地掃過前方妄圖阻擋她的紫琉國士兵。
“弟兄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殺呀!”紫琉國軍隊中的一位將領立即召喚道,頓時激起了大夥的士氣。
“真是一羣倔驢!不過本將軍還真不想收你們這些降兵!赤焰將士聽令,給我殺!”
命令既下,廝殺頓始。
以西城門爲起點,戰鬥不斷朝東、南、北三個方向擴散而去。街頭巷尾均是此起彼伏的武器碰撞聲,大喝聲,以及痛苦的尖叫聲。?? 第一女將軍14
在近距離的搏擊下,比拼的甚至已經不是武力、不是頭腦,而是單純的本能,活下去的本能!誰的求生意志更勝一籌,誰就能活到最後。
“駕!駕!”平阮兒策馬疾奔東城門而去,因爲她發現紫琉國城中的兵力並沒有她所想的那般多,而且目前爲止,她只看見幾個六品將領,紫琉國真正的軍官級人物可是一個都沒有『露』臉,這很不符合常規。
只有一種說法,史子孝留了後手,他並沒有孤注一擲地將平遙城當作最後一戰,所以這人極有可能往東面撤退了!
果然,平阮兒奔到東城的時候,正巧看到坐在馬車上的史子孝。
隔得遠遠的,她卻無比清楚地看見了史子孝的脣形:“再會,無期。”隨即兩邊的城門毫無預兆地關了起來,發出沉重的聲響。
平阮兒猛然擡頭,這才發現城頭無數黑黢黢的炮管正對著自己的方向!正確來說,是對著平遙城城內!
這纔是他的殺手鐗!這纔是史子孝真正摧毀平遙城的武器!
她果然低估了史子孝的心『性』與殘忍,這人竟然不惜以無數紫琉國士兵的生命作陪葬,拉她赤焰國將士一同下地獄!
雷火炮的威力,她是充分體會過的,摧城焚河不在話下,又豈是人類肉體凡胎可以阻擋?若以肉體之軀對上,結果只一個——屍骨無存!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就連楚軻,都沒有料到吧?
“駕!駕!”她突然動了,策馬就朝城門方向繼續『逼』近!
身後的經護法猛然反應過來,急忙飛身跟上,“你瘋了!”
“我要上城頭!”此時此刻,平阮兒能想到的就是儘量減少城內傷亡,雷火炮再厲害,終究是需要人『操』控的吧?那麼,就讓她殺了那些『操』控的人!
“回來!”經護法大喝一聲,整個人立即落在了平阮兒身後,手法迅速地點了她的『穴』道,二話不說策馬就朝原路奔回,與此同時,只聽得身後轟隆幾聲大響,幾欲把人耳朵震聾。
城中戰鬥的士兵們聞聲立即擡頭朝東城方向望去,只見那方向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天空都被映照成了黑與紅兩『色』,端的是駭人無比。
策馬奔了老遠,經護法才停了下來,並解了平阮兒的『穴』道,平阮兒這才得以扭頭看向東面慘烈的場景。
雷火炮竟然自爆了,而且所有的雷火炮都自爆了?
這是……楚軻什麼時候動的手腳?
計中計,謀中謀。
這一刻,平阮兒突然發現自己纔是被摒除在外的那一個,堪不破、看不透,最終只能淪爲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此時此刻,她不禁生出一種挫敗感來。
“哥——”一聲淒厲的吼聲從巷子裡傳來,隨即便見一個紫琉國士兵不顧一切地衝了出來,直直越過平阮兒他們的馬匹衝向了崩塌的城牆,衝向了滿是火光的東門。
“阿祿?”平阮兒當即飛身直下,想也不想就伸手拽住那個士兵,“前方危險,你不能過去!”
這猛然一拽,當即將士兵翻轉過來。士兵雙目赤紅,一臉到是平阮兒之後,一個反手就拔出了腰間的匕首,直直朝平阮兒刺去!
“去死吧!去死吧!”瘋狂的吼聲令人膽顫心驚,平阮兒急忙鬆手避開,眼中滿是痛惜與無奈。
是她一時忘了,彼此已是敵對的身份。當初那個養馬的小兵,單純善良的小兵,即便知曉她和孟錚可能是『奸』細卻依然放他們一馬的小兵,在戰火鮮血中,終於變成了會拿起匕首狠狠刺向敵人的合格軍人。
她也是一名軍人,可是此刻,爲何會從心底裡感到一陣悲哀呢?
殺。
無盡的血『液』。
滔天的火光。
無休無止的仇恨。
你來我往的戰爭。
昏天暗地的籌謀算計!
這一切,到底都是爲了什麼?
而她自己,也不過這場戰爭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這一刻,她不止參透不了戰爭的意義,更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的走向,所有的一切,似乎除了傷悲與死亡之外,再無其他。
“你去死吧!”阿祿已經全然失去了理智,眼眸赤紅如同兇獸,腦中滿滿的全是將平阮兒殺死的慾望。若不是赤焰軍,他的大哥就不會死亡!
這樣的嗜殺仇恨的眼神平阮兒分外熟悉,因爲她也纔剛經歷過。面對阿祿愈發迅猛的攻擊,平阮兒卻面『色』沉靜,幾番退讓之後,她終是一個手刀直接將人劈昏了過去。
“經護法,麻煩你帶上他?!逼饺顑赫f罷徑直箭步走到了馬前,翻身上馬直接朝城中打馬疾馳而去,馬蹄生風,她很快來到了激戰最烈的城中央。
她策馬急停,高坐馬上,大喝道:“紫琉國士兵聽好了!你們少帥欲以雷火炮轟城,讓你們給我赤焰大軍陪葬!這樣的少帥,你們還要給他們賣命嗎!”
聞言,赤焰士兵臉上是劫後餘生的茫然與怔愣,紫琉國士兵則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剛纔那令震天動地、響徹九霄的大響聲,在場衆人都無比清楚,唯有雷火炮纔有此威力,所以此話定然不假。
“若你等歸降!我平阮兒在此承諾,一旦赤焰與紫琉休戰,我定將爾等送歸紫琉!”
經護法眼神複雜地看向平阮兒,是什麼原因令她改變主意留下俘虜而不取他們的『性』命?帶上這些人還得浪費糧食,沒準留下禍患,現在己方已經完全處於優勢,她完全沒有理由這麼幹!
看著手中提著的昏『迷』的士兵,他嘆了一口氣,將士兵扔進了紫琉國陣營中。
“繳械不殺!投降不殺!”平阮兒目光冷冽地掃過衆人。
漸漸的,有人放下了武器,有人舉起了雙手,即便有人想要反抗,然而看著越來越多戰友投降,也只好識時務的舉起了雙手。
赤焰國士兵面上多少有著不解,卻並沒有對平阮兒的命令產生異議。平阮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理智地知曉今日這事幹得太過愚蠢,卻……還是幹了。
她將目光望向遙遠的天邊,炫目的日光似乎都在嘲笑她,真可笑,向來冷血無情的平阮兒竟然心軟了。
------題外話------
是該斬盡殺絕以殺止殺,還是感化?小意子自己也很『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