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突大人被殺的消息傳到秦國,狐毛,狐偃和眾人來與公子重耳商議。
重耳聽罷,用拳頭狠狠一擊面前的桌案,說道:“子圉(yǔ)可惡!孤有復國之日,必為你父報仇。”
說完,當即乘車去見秦穆公,告訴穆公晉國發生的事。
秦穆公說:“子圉惡貫滿盈,這是上天要把晉國交給公子,寡人必當鼎力相助。”
趙衰沒等重耳答話,搶先說道:“君主幫助公子,行動宜早不宜遲;如果子圉祭告祖廟,改元換代坐穩君位,就不好辦了。”
穆公點頭贊同。
重耳辭別穆公回到住處,剛剛坐下來,門官進來通報:“晉國有人來,說有機密事,求見公子,”
公子讓把來人領進來后,不認識,來人跪拜行禮后,說:“我是晉國大夫欒枝的兒子欒盾。因為新國君心性多疑,用殺人數立自己的威嚴,朝中大臣不服,父親特意派我來告知公子,子圉的心腹只有呂省和郤芮二人,跟隨晉惠公的郤步揚,韓簡等一班舊臣,全都疏遠不被重用,您不用擔心。父親已約會郤(xì)溱(zhēn),舟之僑等人,暗自準備好了兵甲,只等公子到來,作為內應。”
重耳大喜,重賞欒盾,讓他先回去。
第二天,重耳再次入朝謁見秦穆公,穆公不等他開口,先說話了:“寡人知公子急于歸國,我立即安排。”重耳拜謝。
秦穆公安排公子縶(zhí)、公孫枝統領兵馬四百乘,護送公子進入晉國,選吉日出發。
提前三天,穆公在九龍山設宴,為公子踐行,贈玉璧十雙,贈趙衰等九人各玉璧一雙,重耳君臣再三感謝。
穆公帶著百里奚、繇余,隨軍護送重耳到黃河岸口,渡河船只,早已準備整齊,只等上船,穆公再次設宴餞行,依依不舍。
餞行宴結束,穆公把秦軍分為兩半,一半由公子縶統領護送公子渡過黃河,一半由公孫枝統領,和自己駐扎的黃河西岸接應。
壺叔掌管公子重耳的行李,自從出奔以來,路途之中忍饑挨餓不只一次,正所謂無衣惜衣,無食惜食,現在渡河收拾行裝,把平時用過的破席子、舊帳篷,一件件都搬上船,沒吃完的酒、肉也搬上船擺好。
重耳見了,哈哈大笑,說:“我這是回國做國君,還要這些破東西有什么用?”吩咐扔到岸邊,一件不留。
狐偃看了不由得傷感,私自嘆息:“公子還沒有得到富貴,就先忘了貧賤,以后喜新厭舊,把我們這些十九年共同患難的人,看成廢舊物品,豈不白白追隨他這么多年?不如今日告辭,日后還有個懷念。”
想好后,把秦君給的一雙玉璧捧在手里,走到重耳面前跪下說:“公子渡過黃河,便是晉界,內有眾臣接應,外有秦將助威,穩坐國君。臣再跟隨你也沒有什么幫助了,愿意留在秦國,把這一雙玉璧獻給你,略表心意。”
重耳聽完一愣,說道:“我正要與大家共享富貴,你怎么說這種話?”
狐偃說:“我自己知道有三件事得罪公子。”
重耳連忙問:“哪三件事?”
狐偃回答:“我聽說:‘圣明的臣子能使他的君主尊貴,賢臣的臣子能使他的君主安穩',我都沒有做到,在五鹿使公子忍饑挨餓,受農夫侮辱,是第一件;受到曹國國君的輕慢,是第二件;乘公子酒醉離開齊國,觸怒公子,是第三件。在此之前,公子前途不明,我不能告辭;現在您馬上要做國君了,我隨你奔走數年,多次遇險,心力已經耗盡,好比這些破席子、舊帳篷,吃剩下的酒、肉,留下來沒有用處了。”說著指了指被搬出船艙的那些東西。
重耳聽狐偃提起往事,眼圈發紅,流下眼淚,心里知道這是在責怪自己,說:“你責備的對,這是我的不對。”
又命令壺叔把遺棄的物品,全部取回。站到黃河岸邊,面向黃河發誓:“重耳回國,如若忘記狐偃跟隨我的辛勞,不與他共享富貴,子孫不昌。”
從狐偃手中拿起玉白璧投入河中,說:“今有河伯為證。”
這時,介子推在另一艘船內,聽到重耳因為狐偃發誓,苦笑道:“公子回歸,這是天意,狐偃借機表白自己的功勞,這種貪圖富貴的人,我羞于和他同朝為官。”開始有了隱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