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惠公在位第十四年,臥病在床,不能上朝,世子圉(yǔ)一直在秦國做人質。
圉的母親是梁國人,梁國國君無道,不愛惜民力,喜歡修筑樓閣,開鑿池湖,貪圖享樂,不愛惜民力,老百姓怨聲塞道,紛紛逃難到秦國躲避繁重的徭役。
秦穆公乘這個機會,命令百里奚帶兵滅了梁國,戰亂中,梁國國君被自己的老百姓殺死了。
世子圉聽說梁國被滅,嘆息說:“秦國滅了我母親的國家,就是是故意輕慢我。”內心加深對秦國的怨恨。
他又聽說晉惠公臥床不起,心里想:“自己只身在外,國內沒有心腹內應,萬一君父不測,諸位大臣再立其他公子,我終身將會客死在秦國,不如逃回國內,侍奉父親。”
到了晚上,世子圉(yǔ)把自己的想法給妻子懷嬴說了,又說:“我如果不逃回,晉國就不是我的了;如果逃走,割舍不得夫婦之情,希望你跟我一同逃回晉國,這樣我就不猶豫了。”
其實,秦穆公對世子圉很是照顧,世子圉來到秦國以后,穆公便把自己最喜愛的女兒嫁給了他,讓他安心。只是世子圉情商太差,只知道自己做人質,不理解秦穆公的好意。
秦穆公的意思是讓晉國世代感恩秦國。
懷嬴十分通情達理,聽他這樣一講,眼含熱淚說:“你是一國世子,被軟禁在這里,難道不應該回國嗎?國君讓我服侍你,是為了照顧你。如果我跟隨你回去,就背叛了國君,犯了大罪,你隨便行事吧,我不敢跟你走,更不敢泄露你的行蹤。”
就這樣,世子圉找了個機會逃回了晉國。
秦穆公得知子圉不辭而別,惱怒大罵:“晉國父子二人都是忘恩負義的家伙,上天也不會保佑你的!”就對諸位大臣說:“夷吾父子,全都辜負寡人,我一定要報復他們。”
秦穆公后悔當初沒有擁立重耳,就讓人尋訪重耳的行蹤,得知在楚國。便派公孫枝帶著禮品會見楚成王,去迎接重耳來秦國。
重耳知道后,心中興奮,但他擔心楚成王阻攔,假意對楚成王說:“我不愿意離開您,不愿去秦國。”
楚成王語重心長地說:“楚國距離晉國比較遠,公子如果想要復國,秦國與晉國接壤,朝發夕至,并且秦君賢明,又討厭現在的晉國國君,這是上天幫助公子,公子還是去吧!”
臨別,楚成王又贈送金帛車馬,為公子壯行。
秦穆公聽到重耳來的消息,親自到郊外迎接。
秦夫人穆姬也敬愛重耳,怨恨子圉,勸穆公把懷嬴再嫁給重耳。
穆公讓夫人先征求一下懷嬴的意思,懷嬴說:“妾已失身公子圉,還能再嫁嗎?”
穆姬說:“子圉逃走回不來了,重耳賢德,一定會成為晉國君主,那時候你就是晉國夫人,秦、晉世代為婚姻之好。”
懷嬴默然不語,好大一會兒說:“如果真是這樣,為了兩個國家,我還有什么吝惜自己的呢?”
秦穆公讓公孫枝告訴重耳。
子圉與重耳是叔侄關系,懷嬴是侄媳婦,重耳恐怕傷害倫理,想要推辭。秦國地處邊陲,對中原文化禮節了解不深。
趙衰勸說道:“我聽說懷嬴貌美而且有才氣,秦君和夫人都喜歡她。臣聽說:‘欲人愛己,必先愛人;欲人從己,必先從人。'不接納秦女,就會讓秦君掃興,想借助秦國的力量,就不要拒絕人家,公子不應該推辭。”
重耳又看看狐偃,意思是征求建議。
狐偃反問道:“公子要回晉國,是想做臣子呢?還是要做國君?”
重耳沒有回答。
狐偃接著說:“按照現在的趨勢,晉國國君將是子圉。如果做臣子,懷贏就是國母;如果你回晉國做國君,就是取代圉,懷贏就是仇人的妻子,這有什么為難的?”
重耳還是有點慚愧,拿不定主意。
趙衰說:“要想奪取他的國君,何必在意他的妻子,成大事無需拘泥小節,再猶豫,后悔就來不及了。”
重耳沉默了一陣,這才決定,答應了公孫枝。
公孫枝回去向秦穆公復命,擇吉日在公館成婚。
秦穆公素來敬重公子重耳,這樣更高興了,親上加親,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