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公選派孟明視為大將,西乞術、白乙丙副佐,挑選精兵三千,戰車三百乘,兵發鄭國。
孟明是百里奚的兒子,白乙丙是蹇叔的兒子。出師的那一天,蹇叔與百里奚,哭著送別二人,邊哭邊說:“可悲啊!我能夠送你們出征,看不到你們回來啊!”
消息傳遞穆公耳朵里,可把穆公氣得夠嗆,派人質問蹇叔、百里奚二人:“你們為何在軍士出征時痛哭,預言不利,動搖我的軍心?”
動搖軍心可不是小罪,如若不是這二位,那要殺頭的。
蹇叔、百里奚回稟:“臣怎么敢動搖軍心呢?只不過是可惜兒子罷了。”
白乙丙見父親心痛,不忍心,想要辭去職務不去打仗。
蹇叔說:“你我父子食秦國俸祿,為國捐軀是你分內的事。”說完,把一個竹筒,里面裝有竹簡,兩邊已經用蠟密封,交給兒子,囑咐說:“你可按我竹簡里的話去做。”白乙丙接過竹筒,告別父親,心里凄涼難受。
孟明天不怕地不怕,自命不凡,認為出師必勝,毫不在意。
大軍出發后,蹇叔借口有病不去上朝,請求辭官。
秦穆公挽留,蹇叔稟告說自己病情嚴重,思念故土,請求回铚(zhì)村。
百里奚去蹇叔府中問候,二人太熟悉了,面對面對坐,沉默了一會兒,百里奚先開口對蹇叔說:“你我都這么大年齡了,我不是不懂得急流勇退,憐惜官位,之所以留下,是希望等兒子回來,再見一面。”頓了頓,又說:“兄長有什么辦法教我?”
蹇叔嘆了一口氣,說:“此去必敗,賢弟需要親自找子桑,讓他在渡口準備好船只,萬一能夠脫身,可及時接應回來。切記,切記!”
子桑是公孫枝的字,古人有名有子,直接叫名是不尊重對方;晉國和秦國以黃河為界,公孫枝掌管水軍。
百里奚點頭說:“賢兄的話,我一定照辦。”
秦穆公知道蹇叔去意已決,鐵了心要辭官回鄉。確實年齡也大了,便贈送黃金二十斤,彩緞百匹,率領群臣送出郊外,灑淚而別。
送走蹇叔,百里奚特意到公孫枝府上,拉住公孫枝的手,拜托他準備船只,特意說“我兄長不拖別人,是因為將軍忠勇,能夠以國家利益為重,千萬不可泄漏此事。”
這事要讓秦穆公知道了,那還了得,沒打仗呢,你們這幫高級將領就準備逃跑的事情了。
公孫枝對蹇叔和百里奚特別尊重,百里奚親自來訪,已經意識到這件事非同一般,說道:“一定照辦。”然后,以軍中密令安排了下去。
再說孟明看到白乙丙接過他父親的竹筒,認為是攻打鄭國的奇計,等到晚上安營完畢,到白乙丙帳中想要看看。
白乙丙打開竹筒,二人湊到燈下,展開竹簡,上面有二行字:“此行鄭國不足為慮,可慮者晉國也。崤山地險,爾等謹慎,我當收爾骸骨于此。”
孟明扭頭就走,連聲說:“呸!呸!呸!晦氣,晦氣!”
白乙丙也沒有當真,心里盤算,父親是不是年齡大了,考慮得過于謹慎。
鄭國有一位商人,名叫弦高,他的生意是販牛。
這個人雖然是做買賣的,但鐘愛自己的國家,關心政治,頭腦機靈。
這一次,趕著牛正往秦國走,他們這一個行當趕這么多牛走路,要有人提前探路的,路途中遇到秦兵,立即回來給弦高說了。
因為經常從這條路上經過,和沿途的官員都熟了,一打聽,原來秦兵要攻打鄭國。
弦高大驚:“我父母之邦,有此危難。不知道暫且罷了,知道了不想法救助,萬一國家淪亡,我還有何顏面回故鄉?”左思右想,心生一計,選出肥牛二十頭,其余的寄存在旅舍。弦高和一名隨從乘坐小車,一路光明正大地迎著秦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