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匄(gài)答應斐豹:“你若殺了督戎,我必當請求主公,將你的罪冊焚毀,收你在軍中為將!”
斐豹再次叩頭說:“元帥不可失信!”不但從罪人名冊除名,還直接成為將官,斐豹不敢相信是真的。
范匄正在為督戎發愁,就有人出頭幫自己解決棘手難題,當然認真了,說道:“如若失信,不得好死”。停了一會兒問道:“不知道你用多少車馬軍士?”
斐豹說:“督戎在絳城時,與小人相識,時常斗力賭勝,此人勇猛暴躁,專好獨斗,若用車馬,不一定能勝,小人情愿單身下關,自有擒拿督戎之計?!?
范匄心中起疑,臉一沉說:“你莫非去投靠叛軍不成?”
斐豹趕緊再拜,解釋說:“不敢,不敢。小人有七十八歲老母,又有幼子嬌妻,豈敢肯罪上加罪,作出那樣的不忠不孝之事?如果像元帥所說,裴豹全家定然不得好死!”
范匄(gài)大喜,賜給酒食犒勞,統帥賞給裴豹一副犀牛皮做的軟甲。
第二天,斐豹內穿軟甲,外穿戰袍,頭帶皮帽,腳蹬麻鞋,腰藏利刃,收拾的利利索索,手提一柄長把銅錘,重五十二斤,向范匄告辭說:“小人出城,如能殺得督戎,定然奏凱而回;若敗,則死于督戎之手,就這兩條路,決不會有其他結果,請元帥放心。”
范匄說:“我親自登城,為你助力?!弊岇潮系阶约旱能噥?,親自把斐豹送到南門。
早有人通報趙武、荀虒(sī),二人在南門等著,見到范匄,又講了一遍督戎如何厲害,連失兩陣,損失四員大將。
范匄說:“今日斐豹單身出戰,看晉侯福分了。”
這里說話的時候,南門外督戎已經開始叫陣了,范匄他們登上城去,斐豹在城上把著城垛,探身向下喊道:“督將軍,還認得斐大否?”
斐豹在家排行老大,所以自稱斐大,在不特別正式的場合,大家也這么稱呼他。
督戎看到斐豹,不那么焦躁了,喊話道:“斐大,你今天還敢來賭一把生死么?”
斐豹在城上喊道:“別人怕你,我斐豹不怕。讓你的兵車退后,我與你兩人,只在地下賭斗,雙手對雙手,兵器對兵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看看誰是真正英雄。”
督戎說:“正合我意。”揮手讓軍士后退,這邊城門開開一條縫,放斐豹一人出來,兩人就在城下戟來錘往打起來,二十回合左右,未分勝敗,斐豹喊道:”暫住,我一時內急,等會兒再與你打?!?
督戎那里肯放,斐豹在城上早就觀察清楚,西邊空處,有一排矮墻,原來是軍兵操練的場所,現在因為打仗,已經沒人了,只見斐豹虛晃一錘,抽身便走,督戎提戟隨后就追,大喝:“那里逃!”
范匄、趙武他們這些人在城上,看見斐豹前面跑,督戎在后追,都為斐豹捏了一把汗,誰知道斐豹卻是用的計策,到了矮墻跟前,翻身躍了進去。
斐豹在城上早就算計好了,跳進墻后,扭身躲在另一墻后,專等督戎過來。
督戎緊跟斐豹,從斐豹跳進去的地方也跳了進去,只想著裴豹在前面,雙腳剛一落地,裴豹舉起五十二斤的銅錘,出其不意,向督戎腦袋砸過去,督戎聽到風聲,已經來不及了,銅錘正好砸中他的腦袋,腦漿迸裂,撲地便倒,就這樣督戎在聽到身后有聲音的一瞬間,從后面倒著提出一腳,就在被砸中的同時踢中裴豹,裴豹倒退四五步,扶住墻,沒有摔倒,從腰里面拔出匕首,割下被打扁的腦袋,跳出墻外。
城上望見斐豹手中提有血淋淋的人頭,知道督戎死了,大開城門,城內軍將殺出,欒軍大敗,一半被殺,一半投降,逃走的不足十分之一。
范匄凱旋回城為斐豹慶功,范匄斟滿一杯酒,仰天說道:“這是主公的福氣??!”親手賞賜給斐豹喝,然后帶著裴豹去見晉平公,晉平公賞給斐豹兵車一乘,記首功一件,從罪人名錄除名。
再說欒盈,帶人攻打北門,接連收到督戎的捷報,對手下將官說:“我如果有兩個督戎,還愁固宮不破嗎?”
殖綽用腳偷偷碰郭最,郭最沖他眨巴眨巴眼,低下頭不說話。只有欒樂、欒魴拼盡全力,冒著滾石箭雨,率領軍士一次次沖鋒,韓無忌和韓起因為前門連續失敗,不敢輕易出戰,只是嚴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