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把我賭的真的是命,還有運氣。
揭開底牌,我連看都沒看就攤在了桌子上,心里暗道:“成敗在此一局,賭的時候出現這樣的失誤誰也想不到,蘇放對不起了。”
對面的人看了一眼我的牌面,也揭開了牌,然后臉一下變成了死灰。
我看到他的臉色才敢看自己的牌,這一下“不小心”換出來的底牌,加上前兩張,一共比他大了三個點。
老天在上,姐竟然贏了,稀里糊涂的贏了。
此時他無話可說,冷笑了兩聲說:“還好,我們家是輸得起的。”
然后他站了起來,身后的保鏢拉開了椅子,他轉身走了出去。
這一局的贏,讓我有點莫名其妙。剛才的興奮在這個人離開以后,變成了一頭的霧水。
“好啦,出去看看要不要再趕一場。”小葉低聲提醒。
我在這一刻才忽然想到了身后站著的小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牌面,忽然覺得似乎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我真的想問問他,這一切是不是他干的。可礙于這個場合,有的話不能說出口。
看著自己一下變多了不止三倍的籌碼,我心里的壓力陡增。
到了這種時候,真的是籌碼越多,壓力越大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進了下場,機械的掛著得體的笑,任由安檢人員進行全身的檢查。
進去以后,我發現對手是薇薇安,頓時一怔。
薇薇安身后站著小果,她還伸出手向我擺了擺說:“諾諾姐,好巧啊。”
是的,好巧!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好巧,今天的熟人好多。每個人都是什么立場,我還搞不清楚。
薇薇安笑了笑問:“我也一直想會會你,沒想到第一次遇到,會在這種場合。你也知道,我們兩個只能有一個人帶著全部的錢走出這間屋子。”
我點頭,大大方方坐在她對面。
我這個人說不上有多彪悍的心理素質,但是在遇到真正緊張的情況時,會忘我,然后忘記環境。
或許就是因為這種大條的,壓力大到一定程度以后就會變成虛無的性格,我在學藝的時候,老師曾說我這種人適合賭。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吧,現在的我完全是淡定而冷靜的姿態。
“你走到這一步也不容易,有些事也應該讓你知道。”薇薇安摸著自己手上的戒指,眼睛看著我說,“我現在是替奧斯特做事,所以咱們有點敵對的意思。不過,出了這間屋子,我還是愿意交你這個朋友的。畢竟,能和我有八分相似的人不多。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老爸不是亂來的人,我甚至會懷疑你是我爸的私生女。”
這種話也算是心理戰術的一種,用生活中的瑣事讓對手分手。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如果是剛才的我,聽到這個話,一定會受影響的。
但是,在看到薇薇安的那一刻,我已經和剛才心態不同了。
“是挺巧的,我長這么大也是第一次遇到和我這么相似的人。不過我爸有過胡來,說不定你真是她的私生女,要不咱們這一局結束以后,我帶你去做個dna鑒定吧。”我用手在桌子上輕輕劃過,看著細軟的絨布水波紋一樣的出現一道細紋,心情很好。
說完,我滿臉含笑看著薇薇安。
我的變化和淡然讓她感動吃驚,不過她的反應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這種明顯帶有侮辱性質的話,她聽了以后也是毫無反應。
“咱們是現在開始,還是再敘一會兒舊?”薇薇安明亮的大眼睛看著我,笑意盈盈地問。
“開始吧。”我說。
“你的成長挺迅速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都出道三年了。現在,我還在這個圈子里混,想想都覺得汗顏。”薇薇安繼續說著,抬手示意荷官發牌。
我們兩個就像許久不見面的朋友一樣,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一邊看著自己手里的牌,姿態都慵懶到一定程度,拿到牌以后隨意一看就扔在面前。
“我也是歪打正著,從沒想過自己能走到這一步。”我老老實實的說著,又接過荷官的一張牌。
這種賭法真的是最快的,時間效率超高。
就在閑聊間,我們兩個已經過了兩局,我一勝一負,差不多平手。我們兩人的籌碼在彼此之間轉換了一下,再回到對方手里。
“我知道奧斯特現在對你舊情不忘是因為我,對吧?”薇薇安問。
我被她問得一怔,想了想說:“或許不是,只要接觸得久了,大家都會發現,我和你沒有相似的地方,就算是臉也不相似。”
我這次說的是實話,因為薇薇安的氣質我學不來,也培養不出來。我的生長環境和受教育經歷,讓我不可能有女王的氣質,我的氣質最多是女王的跟班。
“你還挺自信嘛。”她攤開手,把牌在桌子上擺開,“記得剛見你的第一面,你就像一個剛從山溝里出來,沒見過世面的小土丫頭一樣。”
“說得沒錯,那個時候我確實是第一次見市面。”我說。
這一把牌手氣不錯,我把底牌揭開了,薇薇安同時也掀開了底牌。
我贏了,這一次的賭注是一次的兩倍。
在薇薇安面前,我只會在言語上服輸,在動作上分毫不讓。都是從八強里勝出來的人,沒必要遮掩。
每一局賭注都翻一倍,如果手氣一直這么順下去,再有五把,我就能贏光她手里所有的籌碼。
我又在她敘舊帶挑釁的語氣下連贏了兩局以后,她的臉色不太好看了。
接下來,薇薇安不再說話,專注于自己眼前的牌。
這一刻,我忽然發現她身上的女王氣質不見了,急躁已經隱隱浮了出來。只是她一心急,我的機會就來了。
現在我形勢正好,只要一路順下去,萬事ok。
小果的臉色也變來變去,有時低聲和薇薇安說句什么,我離得遠聽不到。
小葉跟著我,自從進來以后,倒是沒多說什么,一直聽我們聊天。
薇薇安心急以后,發揮更爛,有了三個明顯的失誤,然后就只剩下最后一局的籌碼了。
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決定努力不給她翻盤的機會。
最后一局的時候,她臉色發白,底牌在手里捂了很久才翻開。不出意外,還是她輸了。
賭,有時候講的是氣勢,雖然大家都用老千,但是出老千也要看感覺的,有時候你明明覺得自己的牌面能贏,可偏偏就是會輸。
薇薇安很不相信地看著我,然后眼睛里的光變成了刀子,看著我說:“我真不應該小瞧你,能被奧斯特上了以后還念念不忘的女人,確實不簡單。”
“我和他已經沒什么關系了。”我簡單地說著,“希望下了這艘船以后,我們還能有機會一起喝咖啡。”
她聽了這話才恢復了正常,笑了笑說:“一定有機會的。”
我今天運氣不錯,居然能一路走過來。
薇薇安和小果走出去以后,小葉對我說:“剛接到消息,奧斯特已經下場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先圍觀,還是直接下場?”我不懂這里的規矩。
“可以先圍觀,也可以直接下場。”小葉說。
“他現在和誰賭?”我問。
“一個新加坡富商,也是今天晚上的大贏家之一。”他說到這里補充道,“當然,是截止到現在的大贏家。”
“我想先圍觀一下。”我說。
關于奧斯特,我原來自認為是了解了。但是分開以后,我細想了和他在一起的經歷,忽然覺得這個像個謎一樣,努力去想他的特長,喜好,卻發現眼前迷霧一片。
他和我一起賭過,基本上胡來的方式,但是某些時候確實又贏得賭神附身一樣。
如果真的和他對上了,我沒把握能贏。
因為我不了解他,他卻很了解我。他明白我的每一個弱點,了解我的手法和師從何處,甚至所有的老師都是他安排的。
對上這么一個了解自己的人,我相信誰都沒勝的把握。
我想這最后一把,應該是蘇放與奧斯特,把蘇放的成敗放在我身上,我壓力太大不敢面對。
這一路走過來,真的靠了很大一部分運氣。
小葉點頭說:“好吧,先去看看。”
他看了一眼那些黑超打扮的保鏢,那些人就把籌碼的箱子拎了起來,跟著我們一起去了上面更豪華一層的賭場。
進去的時候,有兩桌人在賭,在距離兩張桌子差不多三米以外的地方,站著三十多們圍觀的人。
這里看似是一個大場地,實際上管得更嚴。像在下面那幾層,小葉站在我身邊也不過一尺的距離,但是這一層,卻要在三米開外。
奧斯特那一桌一共有三個人,除了奧斯特以外,還有兩個姐妹花,一看就知道是一對雙胞胎,都穿著銀色的亮片禮服,露出事業線,脖子上掛著碩大的寶石項鏈。
奧斯特面色如常,就像平常和我玩一樣身子靠在椅子上,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荷官發牌下來,他連看也不看直接扣在桌子上,笑著說:“美女優先了,美女先開牌,我這一次全憑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