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飛哥說他是緊手玩家,這句話的荒誕程度簡直堪比“蒼井空是處女”。因為在某個時間點之前,蒼井空也曾是處女之身。而無論在哪個時間點之前,大飛哥都不是緊手玩家。——“緊手”玩家,是德州撲克中的術(shù)語,德州玩家泛泛分為兩大類:緊手和松手。所謂緊手,就是對起手牌范圍控制很嚴(yán)格,典型的緊手玩家通常只在有起手對、同花連牌或者兩張10以上的同花牌才入池。而松手玩家的入池范圍則要寬許多。但這也是泛泛分類,就好比把人類分為三個人中,黃、白以及黑。但實際上,相同人中之間,外貌也差異巨大。而德州的牌桌上,不同的緊手玩家也各有各的緊法。但說一千道一萬,能拿28零中牌一路打到allin的人,絕對不是緊手玩家。
“你可拉倒吧。”灑水哥揶揄道。大飛哥聽了這,只嘿嘿一笑也沒說什么。
雖然這件事有點好笑,但是我卻一點也沒心情笑,我滿腦子里都是剛才那場牌局。好不容易中了一把三條,竟然撞上了兩個更大的三條。這叫什么事兒……
想了半天,我最終還是覺得,那樣的牌,我跑不掉的。應(yīng)該屬于德州賦稅,每個德州玩家,都逃不掉的。
大偉晃了晃身子,跟我嘟囔道:“這牌冤家牌,誰也棄不掉,都正常。”
我在想,如果是世界級的職業(yè)牌手,他們該怎么玩這手牌呢?或許他們不會在翻牌圈推allin,不,他們絕對不會在翻牌圈推allin。這樣根本打不出價值,即使他們讀出了對手手里的超對,也不會在翻牌圈推了,因為對手也是世界級牌手,他們即使拿著超對也可以棄牌。難道這就是**絲牌手和職業(yè)牌手之間的差距么?好像也不對,如果沒有保險,我也不會在翻牌圈推的……唉,總歸還是貪心外加心存僥幸。碼已經(jīng)輸了,還是繼續(xù)游戲吧。
結(jié)果偏不巧,接下來一把,手持a4在翻牌a38的牌面上擊中兩對,接了青鵬推的allin——我還以為他在聽同花,結(jié)果翻開一看,人家是a8兩對。
于是,連續(xù)兩手之內(nèi),我掉了4200的籌碼,只覺體內(nèi)不安定因素迅速集結(jié)。仿佛奔涌的洪流受困于防波提,雖拼盡全力沖擊掙扎,卻總是撞到固若金湯的鋼筋混凝土。
憋悶像某種氣體一樣在我體內(nèi)膨脹,試圖尋找一個突破口……
接下來連續(xù)十幾圈的手牌都爛到了家,還好,這也算是一個緩沖,太爛的手牌雖然讓我有些郁悶,但是好處是在連續(xù)輸?shù)臓顩r下,讓我不貿(mào)然入池——連續(xù)輸?shù)那闆r下貿(mào)然入池,只會讓狀況更加惡化。我需要等待一個機(jī)會,奪取一個彩池,以恢復(fù)失落的心情,財富會撫平創(chuàng)傷么?大多數(shù)時候不能,但是,在德州牌桌上,能。
菲菲從里屋走出來問曉婷需不需要輪換,曉婷的手牌洗了一半,說:“這把完事兒我們再換。”——雖然曉婷長得比菲菲好看些,但是我還是喜歡菲菲,可能因為菲菲的氣質(zhì)更親近些。
曉婷熟練地洗牌切牌,從小盲注開始發(fā)牌——我正是小盲注位置。
翻開一看,耶?竟然是aa?
看來這把我可能是要轉(zhuǎn)運了,我想。
槍口位的紋身胸棄了,灑水哥加了三倍大盲入池,大飛哥跟進(jìn),棄牌到老馮,老馮加到了6倍大盲,棄牌到我。面對加注的再加注,是老馮的一貫作風(fēng),不能證明他有什么牌力,至于灑水哥,可能是多少有些牌力,但是方才老馮洗了我一把,這次我得讓他付出代價,我再反加一下,看他能不能推我一個allin——那樣最好不過了。
我加到了500塊。
灑水哥想了半天,跟了,老馮則是想也沒想就跟了——他竟然沒反加,這似乎不像是他的作風(fēng)。
菲菲敲了敲桌子,發(fā)下了翻牌,qh6c2c,兩草花。
這樣的牌面理論上我應(yīng)該是領(lǐng)先的,存在買花的可能,我現(xiàn)在需要做的是狠狠的錘一炮,讓買同花的人受迫于過于昂貴的注碼而放棄跟注。
“加注3500。”我一邊說一邊點了3500的籌碼扔了進(jìn)去。
灑水哥的眉毛擰成了一條繩,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牌,又看了看牌面,頓了一會兒又撓了撓臉,像個被某道考試題難住的學(xué)生——如此看來,他應(yīng)該沒有中牌,可能是**,tt之類的起手對,或者……他拿著同花45在這聽卡順?
“我棄了。”灑水哥終于做出了他的決定。
“三千五,跟了。”老馮這一次又沒選擇加注。
菲菲敲了敲桌子,推掉一張銷牌,發(fā)出了轉(zhuǎn)牌:一張黑桃4。就眼下這個牌面而論,我認(rèn)為這張4不會對我和老馮的牌力有什么影響,除非……老馮拿著手對4或者35,成了三條或者卡順?雖然老馮的打法風(fēng)騷而難以捉摸,但無論拿著手對4還是35。接3500的籌碼,的確有些離譜,那么,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賣草花同花。
我看了一下,老馮手里還有大概不到4000的碼,籌碼量不到彩池一半,這種局面,我當(dāng)然不能給他免費看牌的機(jī)會,于是我下了4000籌。
不出意料的,老馮接了,我的心情有點矛盾——其實在德州的牌桌,很多時候往往在你操作擴(kuò)大底池企圖使別人被套在彩池之中時,你自己也已經(jīng)深陷其中。這就好比要想將敵人引入陷阱,你必須得派人先去陷阱里做點工事之類的。
老馮翻開了他的底牌,jc8c。兩張草花——唉,這群土豪,不管你翻牌前加注多少,只要他們覺得錢不太多,就一定會上。j8,翻牌前能先對別人的加注進(jìn)行反加,而后又能接25倍大盲進(jìn)入彩池,翻牌我打了3500,這樣的彩池比率明顯不適宜買牌,但是,老馮不在乎,他最終還是買了。拿個草花j8,竟然能打到這種程度……難道老馮也是11月8號出生的么?
“上保險么哥?”沒到這個時刻,三條都會問這句話。
我算了一下他的出牌,有9張,1比3的賠率。這一池子兩萬多的籌碼有我的注碼大概一萬,也就是說我需要再買3000的保險,才能保住我的注碼。
我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放棄了,因為之前我一直堅持不買保險,第一次想買,卻又壓根沒有機(jī)會。我決定從今以后還是不買保險了,這樣以后省的就接了,再說,長期來看,買保險注定了是一件賠錢的事情。
曉婷推下一張銷牌,他拇指根部的玫瑰隨著她手指的運動有些扭曲,像是某種妖異的臉。
我忽然想起曉婷已經(jīng)連續(xù)給我發(fā)死了兩次,似乎我和她的氣場不合。想到這里,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油然而生。
河牌來了,我的眼角抽動了一下,只覺不忍目睹。
一張草花k。
灑水哥在一旁嘆了口氣:“敗筆,又?jǐn)」P了,小于,今天你有點背啊。”
老馮給了曉婷200的小費,每到贏我錢的人給荷官小費我都感到非常不爽,因為那錢幾秒鐘以前還是我的。
媽的,這都什么玩意兒,什么牌都能上,關(guān)鍵是河牌還能給他射出來?草花j8?什么**玩意!曉婷收了小費,把地方讓給了菲菲,我看她扭著屁股離開牌桌,心想這丫頭是不是克我?下次來之前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弄個她的小布人偶扎一扎?或者十字路口燒點紙驅(qū)驅(qū)邪?
半個小時前我還有兩萬多的籌碼,幾局下來,現(xiàn)在掉得只剩3600了——這種感覺是最差的,從大數(shù)額盈利到籌碼過山車般轟然直下,會對玩家的心里產(chǎn)生極其嚴(yán)重的影響,也就是所說的“上頭”。一個玩家上頭的典型表現(xiàn)是,翻牌中低對allin;小起手對allin;后門花/后門順跟注;面對強(qiáng)牌面在不好的位置手持空氣詐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