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你加我微信,找個喜歡的哦。”莉莉說著揚了揚她的手機。
我這種正直的人,一想到自己要做這種事情,還是覺得很內疚的,但是姑娘主動要加我微信我卻拒絕,這是很不禮貌的,于是我加了她微信,正巧濃眉哥叫我,莉莉要跟董少的車回城,留下一句“看我朋友圈,一會兒聊”就匆匆走了。
我加了她的微信,點開她的微信朋友圈,只見上面除了少部分有關生活的吐槽之外,幾乎全都是她和其他女孩的合影,有的是兩人照,有的是三人照,光看那些女孩精致的妝容和誘惑的眼神,便知定然不是什么遵循公序良俗的良家女子。
我這個人還是有些正義感的,對這些有違公序良俗的事情,總是充滿了憤恨,當然我不是憤恨那些女孩,我主要是恨自己沒錢。朋友圈照片還沒看幾張,莉莉的微信已經到了:“朋友圈和我合影的女孩,文字帶里帶心的都可以做。帥哥選好了告訴我哦。”
我心想大城市果然新潮,這流程弄得隱蔽又高端,但是看來看去,卻又覺得這些女孩長得好像差不多,找到了一個沒化妝看著挺可愛的女孩,卻沒在那條朋友圈配的文字內容里找到心形圖標。問了莉莉,她說那是她同學,靠,真叫人失望,你開個服裝店,卻要把非賣品擺在那里,這不是故意氣人么?不專業!差評!正要仔細問問,濃眉哥走了過來拍了拍我,說了句不錯不錯,示意我跟他上車回城。
我琢磨了一下,覺得贏了濃眉哥的錢再把他的錢跟他四六分不太好,這算是第一次合作,我得跟濃眉哥搞好關系,以后還想來玩呢——這里的玩家打得還真是亂七八糟,整張桌子只有盛言和鄭總打得稍微正常點。只要運氣別差得離譜,再有點資金量,其實要比打小馬那個10/20的賭局好贏,甚至玩家的兇狠程度都不如1/2的那個局,滿桌也只有一個姚老板而已。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后手資金量制約了我的發揮,資金量的壓力讓我的打法時不時的產生變形,導致我不能發揮最佳水平。而濃眉哥恰好能給我這方面的支持。
于是,主動表達了一下我的意思,濃眉哥也不客氣,大大咧咧說好,不過他人真的還算是挺有江湖道義,說是盈利部分這次對半分。在回去的路上,他還不止一次的念叨一句話:早知道我不上好了,你一個人打他們足夠了。
其實我覺得濃眉哥說的很對,有句話叫‘不怕虎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他自己在牌桌上胡打亂跟輸了,幸虧有我這樣優秀的隊友扶持他,不然他回家以后說不定會哭暈在墻角。
手機上轉好帳分完錢,就跟他踏上了回城的路。在路上回憶了一下這次緊張的游艇之旅,覺得打這么大的牌局,把神經刺激成這樣,才賺了一萬五,性價比實在是有些不高。但無論如何,這可比輸了回來強一百倍。
坐在副駕駛上研究了一下莉莉的朋友圈,雖然蠢蠢欲動,但是想到這次才收了一萬五,找個姑娘就把盈利從五位數搞成了四位數,實在是貴得離譜,但昂貴的價格雖然能阻擋的了我的消費,卻不能阻擋我的熱情,我決定等我再多賺一些的時候再去支持莉莉的生意。
打了整整一晚上的牌,也是累了,到深圳后跟濃眉哥吃了個宵夜,閑聊了一下當夜的牌局,便各自散去。這一整晚,手機上方珊珊發過來的微信已經很多條,我除了在傍晚時候給她回了個‘在打牌’便什么都沒說。結果摸到出租屋,卻透過門縫看見房間的燈又亮著。拖把還在門邊,上次的警惕情緒卻再也沒有出現。很快我聽見我房間門鎖轉動的聲音,方珊珊披著我的一件外套開了門,我瞥見桌子上我的筆記本電腦里在放美劇。
不知道方珊珊什么時候來了我這里,我真是服了那個二房東老徐,為什么每次都給她開門,難道是老徐看上了方珊珊?看上了,趁我不在家還不趕緊來泡,卻躲在屋里打游戲——我都能聽見另一個屋子里傳來的游戲聲。想那個老徐,整天上班做IT,下班回來就蹲在房間里打游戲,自己過著這樣的日子,閑聊的時候還好意思跟我說,說他沒女朋友是因為生活圈子狹窄。我建議他出來打牌拓展一下圈子,他又說打牌太費神還有些吵。我就是沒好意思反問他‘你打英雄聯盟就不費神不吵么’?這群做IT的思路,當真不易理解,難怪那么多IT圈的人都單身,一點兒不像我們玩金融的這么風流。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不是跟你收去打牌了么?”
“你去哪打牌了?我下班了本來想去找你,可是問了張大夫和小馬,都說你不在那。”
我甚是納悶:“你怎么找到張大夫的?”
“我在QQ群里找他問的。”
我盯著她的眼睛:“你這是要轉行當偵探么?”
“我就是想去陪你一起玩,我下班了一個人呆著可無聊了。”
我進了房間:“無聊你就用微信搖一搖,找個人陪你聊一聊。”
“我才不搖一搖呢,那里面都是些流氓。你到底去哪兒打牌了?”方珊珊還不放棄。
“在大梅沙。”
“大梅沙在哪里?”
打了一晚上,身心俱疲,也懶得費口舌跟她詳細解釋:“挺遠的我也說不清楚,一個牌友帶我去的。”
“贏了輸了?”
“贏了一萬多。”
“這么多?這次打多大的局?”
“100/200。”
“這么大?你真的是越打越大了于樂,你……”
“好了好了,別講你的大道理了。這不是贏了么。”我實在對她的說教毫無興趣,為了避免她不放棄,又補充道:“挺晚了,明天還都上班,睡覺啦睡覺啦。我先去洗漱。”說著就去了洗手間。
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沉默了一會兒,方珊珊湊了上來摟著我的脖子:“老公,下次你再去玩,帶著我去好不好?”
“唔……到時候再說吧。太困了,明天再聊。”
方珊珊還欲再說,讓我連哄帶騙了一番,她終于不再就此事糾纏。估計她也是困了,竟然很快就睡了,而我因為抽了太多的煙在加上情緒有些激動,一直瞪著眼睛躺到快四點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著。等再被鬧鐘吵醒,那感覺,就像只睡了五分鐘,掙扎著爬起來照照鏡子,發現眼睛上已經頂起了黑眼圈。
但是黑眼圈卻并不能成為曠工的理由,為了中國的金融事業,我也真是夠拼的。收拾了一下,和方珊珊在早餐點吃了點早餐——在這附近混了些日子,和早餐點的老板也混了個臉熟,我驚喜的意識到,我竟然已經開始逐漸融入這座城市了。
到了公司后,忙碌的上午就開始了,雖然很忙,但我腦子里還是會始終去想昨夜贏的錢。只是想昨夜贏的錢也就罷了,我還冒出了‘辛苦干一個月不如打牌’的念頭,也會去想‘拉這些個客戶還不如一個大盲’,我記得曾容光跟我說過,說賭博會破壞一個人的價值觀,當時我只是一聽,今天冒出這幾個強烈的念頭之后,我猛然意識到,曾容光說的可能就是這個。
那么,我是否真的可以考慮做一名職業牌手?打牌賺錢真的比上班多。但是……那是我的理想么?在各種媒體上我總看到很多人說理想,說為了理想要如何如何追求,然后很多玩音樂或者藝術的成功人士會舉例說明自己為了理想付出了如何多的努力,又如何走向成功的巔峰。每到這時我都會問自己,我的理想是什么呢?我該為什么而付出不惜一切代價的努力?經過許多個日夜的苦思,我終于搞清楚了我的理想。那就是……
賺錢。
但是這個理想實在太庸俗了,馬路上抓一百個人九十九個都這個理想。我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金融精英,其實一直不能接受太庸俗的理想,那么,現在是否是一個契機,我可以更換我的理想,換成‘當一名職業牌手’呢?
轉念想起在澳門輸得底兒掉的經歷,再想想圈內各種所謂職業牌手輸個精光的傳聞,我認為這件事情,還是需要從長計議,而且,林音也不知會不會同意,盡管都是玩錢,但是玩金融和玩賭博,那說起來可是大大不同。就好比職業股民和職業彩票玩家,聽起來差別其實蠻大的。
然而事情的轉機卻總是來得太快太突然,總會讓人覺得出于意料,因為中午飯后在手機上看貼吧的時候,我意外地了解到了一個新名詞:海南撲克大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