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我預想的最糟糕的狀況並沒有發生,粵語哥並沒有反推我的all-in。在他開始思考糾結的時候我就猜到他不會推all-in。只是在想他如果跟注,我在大盲位,前面是個已經all-in的小盲注,翻牌後如果零擊中,也是個麻煩。略一思索,我決定如果翻牌沒有擊中,我就不再試圖偷取,這次,只看今夜的最後一手的運氣。
粵語哥思索之後,最終還是棄牌了,我和女玩家亮牌,女玩家的牌是手對7,我落後,翻牌前來看有6張出牌。女玩家看了我的牌,讓荷官先別發牌,叫來了肥羅,要求買保險,並要求從翻牌圈就開始買,一張一張買。
肥羅報了6張出牌的賠率,他這裡6張出牌是1賠5.5。第一張翻牌並非最後河牌,在五張牌都沒有發出的情況下,翻牌第一張射出那q或者a的概率比12%略高。這手牌,對賣保險的人來說,有接近6%的正ev。6%的正ev是什麼概念呢?百家樂的莊稼優勢也才3%多一點,也就是說長期賣保險,等同於開了一桌雙倍抽水的百家樂。
不過這個時候我倒是挺理解那個女玩家,她可能覺得自己太背了,不想一手輸光,這纔買的保險。不過姐姐啊,難道,你輸了彩池是輸,輸給保險就不算輸麼?這豈不是就像‘戴t不算強姦’的那個新聞一樣荒誕?唔……可能比起籌碼被鯨吞,大家都覺得被保險蠶食掉會溫柔一些。
她第一手買了800的保險。這一手彩池一共8300。如果她每條街都買這麼多保險還沒被炸,那最後就等於她把贏我的錢輸給了保險,哎呀……親愛的豐腴少婦姐姐,難道你真的不願好好算一下再做決定麼?
她當然不會聽到我心裡的想法,然而荷官也沒給她繼續磨損底池的機會。因爲第一張牌就發出來了一張q。發得肥羅一臉悲催地咕噥:“又碎了,大菠蘿碎,賣保險又碎……”
我沒明白肥羅這句話的意思,聽肥羅也是一嘴類似‘廣普’的口音,便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廣東話管保險叫‘大菠蘿’?”
肥羅搖了搖頭,指了指身後的桌子:“我們玩的十三張就叫大菠蘿。這保險你還買麼?現在她有兩張出牌,1賠16。”
我沒有接受肥羅的建議,這個情境下我完全沒必要買保險,首先我即使輸了這個底池我還是有接近一萬的盈利,其次我這手之後無論如何都不會繼續玩下去,自然也不存在輸了彩池上了頭導致後續失誤又輸彩池的問題。再說,我堂堂特區投融資界的服務之星,有能力操作2700萬過橋貸的青年才俊,豈能和眼前這個胸大無腦的女玩家一樣胡亂買保險?一算就知道,接下來四張,若是每張買一次保,次次買滿底池,若沒射出來那張7,就相當於輸給保險2000多塊,就算射出來那張7,也是輸了底池。這樣,有必要麼?於是我淡定的敲了敲桌子,跟荷官說:“發,發到底。”
荷官得了我的指令,迅速發了其餘四張牌——你還別說發到最後一張河牌的時候我還真挺緊張的。還好,那個女玩家並沒有得到她想要的7,也沒得到任何其它增進她牌力的公共牌,我贏得了這個被保險磨損掉一點點的底池。至於那個女玩家,因爲她買了保險,所以這次她反而贏了幾百。單就這手牌來說,唯一的輸家是身後那個叫肥羅的胖子。
我收回所有籌碼清點了一下,這次連本帶利共計21600左右的籌碼,竟然盈利16000,再多一點,就可以考慮租那個月租3000塊的公寓了。都怪方珊珊搗亂,要不是去接她,我很有信心洗白那個女玩家後手的四千不到的籌碼,她神經病一樣大老遠從深圳跑過來了,真是服了,我媽知道我賭博,都未必能做出這種事情。唔……或許是好事呢?萬一一會兒運氣急轉直下呢?現在落袋爲安,總是值得高興地。
收了籌碼,老丁給我把現金轉了銀行卡,大場子就是高級,以前我玩的局很少有需要銀行轉賬的狀況。收了錢,走到大金蛋的桌邊看了看,見大金蛋面前也是一摞籌碼,但是問了他,他說才贏了2000多,不過玩得紅光滿面,看起來很是開心。大金蛋聽我要走,便隨口問:“剛纔給你打電話的就是你的那個備胎?她現在在江南大道?”
“是她,她說她都來了好幾個小時了。我手機沒電,沒接到她電話。”
大金蛋朝菸灰缸裡磕了磕菸灰:“你的備胎妞兒還挺實在,大老遠跑來給你千里送逼。你今晚準備去哪兒安慰她呀?要不要我給你安排一下,我們公司有協議酒店,五星的,標間才四百塊。那個酒店裡還有小姐,你到時叫一個,再跟你的備胎妞兒說說,一起玩個雙飛什麼的,這多刺激……”大金蛋一邊說一邊淫笑起來。
真是受夠了大金蛋這種齷齪下流的想法,我這樣正直陽光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下流的事情?除非方珊珊真的同意。這個……爲什麼我竟真的產生了去問方珊珊這個問題的衝動?都怪大金蛋這個臭流氓把我教壞,真是交友不慎!
大金蛋見我要走了,說他也累了,跟我一道出來了,臨走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女玩家遙望了我一眼,我看到了她渴望不甘的眼神,她一定希望我留下來,留下來給她翻本的希望。她的眼神讓我想起來某個時刻的我,我呢,倒是很想幫她,只可惜她又老又胖,要是她再年輕十歲,我倒是很樂意找機會反點兒水給她……
下樓的時候,大金蛋問了問我體會,我說我最大的體會就是意識到高額籌碼桌上,大家都會受到籌碼壓力,原來我就光想著自己窮,沒想到即使有錢,也不會願意胡亂送錢給別人,聽得大金蛋哈哈大笑。
這下我贏了不少,心想雖然‘交友不慎’,但是大金蛋沒少請我吃喝,之前又給我介紹了好幾個客戶,這次又帶我來這個場子贏了這許多,說起來還真是福將一員,於是使用了他經常提及的‘江湖財江湖散’的經文,想招呼他吃個夜宵,他卻表示又困又累想回去睡覺,又說我還要去‘修理備胎’,帶著個‘備胎’出去玩也不方便,說是下次再說。
於是告別了大金蛋,叫了出租車到了方珊珊說的那家星巴克,看看附近,這裡似乎是一條頗爲繁華的商業街。雖說已經接近子夜時分,但是這附近倒也並不冷清,到店裡找到枯坐著望向窗外的方珊珊,看到她桌上的散落的紙巾和放了半桌子的雜誌,想到她已經在這個地方呆了四個多小時,再看看身上穿的阿瑪尼和還是她給我買的,心裡未免有點兒過意不去,走到近前,方珊珊也看到了我,眼睛亮了一下:“你可算來了,我這一晚上坐的都要長毛了。”
“毛?哪裡長毛了?我看看我看看我看看。”說著我作勢去掀她衣服。
她擋開了我的手:“我真的真的差點兒報警了,你剛開始發微信說被綁架了都信了。”
“我真的被中央綁架了,上面下令毀我容,就要執行了,操刀的人看我實在太帥,說是不捨得毀滅美好事物,冒著被槍斃的風險,把我放了,唉——我這個人吶,就……”
“於樂!”方珊珊無情的打斷了我的話:“你到底能不能正經點兒?怎麼什麼時候你說話永遠都是沒個正形?我大老遠從深圳跑過來是爲了什麼,不就是不放心你麼?從小到大,爲了誰我都沒這麼跑過,你還在這嬉皮笑臉的像個沒事人似的。”
“我不是跟你說我手機沒電了麼?你要早跟我說,不就沒這個事了麼?再說你打了電話,我這不是第一時間就過來了麼?你一個人我不是也不放心麼?”最後一句話,我沒有撒謊,總算恩愛一場,就算談不上愛情,我也不想她出什麼事。
方珊珊聽了這話,情緒這才緩和了一些:“這還差不多,怎麼樣,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