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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有時候,即使知道結局,也不想過早結束過程,因爲看戲的樂趣更值得欣賞和回味,沒有誰只爲了一個結局而活著的!

所以,我很安心地站在廟裡靜靜地觀察著,很想知道那個叫“阿奴“的年輕人倒底可以堅持多久、能殺多少隻狼,殺完這些狼後,還能不能對付廟外比狼更爲兇殘的人……

“三十四隻……三十五隻……“

我的心裡默默地數著被他所殺的狼的數量,也很驚訝已經死了那麼多隻竟然還有狼不怕死地衝上來,這種精神很值得做爲人類的我們去學習?。?

當然,他此時的狀況也未必比那些死去的狼強上多少,滿身滿臉全都是血,不知道有多少是他自己的,又有多少是狼的,兩個臂膀以及右腿都有被狼抓傷的痕跡,後背還有一塊肉被狼撕扯下來,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主人,阿奴挺不了多久了,主人,你快些離開,屬下斷後!”

那邊也一直在密切注視著這場人狼爭戰的兩個人,比我還清楚他們自己現在所面臨的危險,當門口揮刀的那個人倒下,狼……狼會一刻不停地衝進來的!

“我怕……不只是這幾頭狼……“

顯然她家的主子比她更有自知之明,也早已經猜出絕不是狼禍這麼簡單了,她更深楚,外面的危險在此時來看已經遠遠超過小廟裡面了,外面的人或許就等著狼羣把他們逼出來,然後……再行處理!

否則,這麼自持身份高貴的人,怎麼會屈尊向我低頭認錯請求聯盟呢!

我想她一定在我進廟的時候,就看出我是會武的。

是的,我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掩示我會武,沒什麼好掩飾的,武是用來尊敬的,他不需要炫耀但也絕不需要被掩飾和埋沒。

她只是還沒有估計出我的武功倒底如何,可不可以真正地幫助到她,我討厭別人猜測我,這會讓我很不高興,一般來說,我不高興的時候,後果就會嚴重很多。拿現在來說,我不高興,我就不會出手,以他們主僕三人之力,絕對逃不出小廟附近密如織網的埋伏的。

我覺得門口那個奮力一搏的黑衣人,如果沒有人幫他,他至多還能堅持半個時辰!

不是我見死不救,而是有的時候救不能救,我實在不願意惹上一身的是非,我若救了他,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他身後的主子,他主子的敵人,他主子敵人的仇人……裡面的羅亂事太多……勾弄起來怕是能牽連出半個時空,我可沒有心情管半個時空的事……

“那位小姐,雖然我們今日才相識,可也算是有緣分,若你今晚能助我們一臂之力逃過此險,他日我必定加倍回報!”

此時她的眼神已經沒有最開始時那份高傲,人類最原始的恐慌已經慢慢地佔據了後天養成的自傲性情,她開始向我示弱了。

而我,我還在猶豫中,靜待其變,對她的話並沒有立刻回答。

正這時,抱著我腿的他卻開口說了話,“小姐……,我們會死在這裡嗎?我怕!我的安兒……“

這段人狼搏鬥的過程,他一直都沒有睜開眼睛,摟著我腿的力道也越來越足,真不知道他的力氣原來這樣大,我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他啊,怪不得他能把我從山澗深處揹回他的住處,人的潛力是應當適時地激發一下,否則誰也不清楚自己倒底能做多少自己不敢相像的事呢!

比如門口的那個持刀殺狼的人,他的潛力正在不停地被撲上來的狼羣激發著……

“有我在,你怎麼會死呢?放心好了,我別的本事沒有,惟獨這殺人見血的事做得最好!”

我淡然地說著,可他還是不敢睜開眼睛,且已經把頭嵌在我緊閉著的雙腿之間了,顫抖的身體始終沒有停下來的痕跡,怕是人類的本能,我無法幫他停止這種本能,只得幫他轉移注意力,所以我又接著說:“你忘了我答應過你,明天陪你去皇城的含羞堂接你兒子嗎?我答應的事都做到的!”

我的話還沒能及時消除他的怕意,那邊一直等著我回話的人卻抓緊時機開口說道:“在下也不瞞著你,我是千騎門的總門主,如果你今日可助本門脫險,他朝我必能幫你達成所願,不過是個含羞堂,就算你想要朝鳳國皇帝的人頭,在下也能幫你取來!”

她這樣說完後,我微微一愣,我對這裡的事根本不明白,什麼千騎門……什麼朝鳳國……,我一概不知,不過,聽他話裡的意思,她這個門派勢力應該是很強大的,那我就更奇怪了,一個如此強大門派的門主,又怎麼會落得現在這副“虎落平陽被狼欺”的地步呢?

這裡的歪歪事真是越來越多了,怕什麼來什麼,想躲都躲不掉??!

我低頭看向了抱著我腿的他,若是這個幫派真的很出名我沒聽過,至少他應該能風聞一些啊,就像我那一時空的什麼黑手黨、山口組、光頭幫之類的,差不多隻要是地球人,那就應該都知道!

他的手在聽到千騎門這三個字後,明顯地放鬆了許多,是那種毫無自主驚訝之餘的舉動。

我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時,我從他的眼睛裡明顯看到了一絲晶瑩的光茫閃動,那是常在黑暗裡的人突然發現指路明燈纔會出現的神情,在此之前,我也做過一回他眼裡的指路明燈了!

看來這個什麼千騎門的名聲還是附合事實,有理論有依據且有羣衆基礎的,只是……我怎麼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千騎門門主啊,這麼一個大幫派的門主怎麼可能眼看著自己的手下從外面搏命,而自己卻戰在廟裡無動於衷呢?萬一她非是李逵而爲李鬼,那我不就……太吃虧了嗎?

那邊的她怕是也看出我的疑慮,連忙從衣內掏出一塊黑色的墨玉在我的眼前放個端正,上面有著幾個我看不懂的字符,此物應該是類似令牌之類的,可那麼珍貴的東西怕是也沒有幾個活人能見過,即使她雙手送給我,我也分不出是真是假??!

我所在的時空,防僞已經做到細緻入微了,可還不是有的假貨可以以假亂真嗎?

我現在權衡的事,不是那塊令牌以及她身份的真假,我所想的只是我如果出手,值或是不值?只要我認爲值了,即使她非什麼千騎門的總門主,我也不會追究的。

我又望了一眼門外,那個黑衣人已經明顯支持不下去了,狼已經欺在他的身上了,又一塊胸前的肌肉被撕了下來,而且,小廟的外面似乎一瞬間明亮起來,絕不是天亮了,現在最多是三更天,正是子夜之時,距離天亮還早著呢!

看來是守在外面的人已經通過剛纔的人狼血戰推測出小廟裡的大概的人員狀況了,於是開始按捺不住了,想要藉著狼殺出的這條血路,衝進廟裡來了。

我早就說過,如果廟裡無我,結局可是他們所想的,可是廟裡有了我,那……,最好還是由我還決定結局吧!

“幫我照顧好他,他若出了事……你絕對會比落到外面那些人手裡更慘……”

我絕不是威脅她,我只不過是無法信任這裡的任何人而以,任何時候,朋友都可能變成敵人,敵人也許會成爲朋友,這些事情都不好說的!

我不需要她回答,我說的話就是必須遵守的金科玉律,所以,我的話音落了以後,我趁著他微微鬆手的片刻,抽出被他抱著的腿,整個人也在轉瞬間飛身到了門口,我伸手扶住那個已經搖搖欲縱的黑衣人。

上一次他離我這麼近的時候,是他奉他主人的命令給我送食物的時候,那一次,他頭低的幾乎要觸到地面了,我沒看清他的模樣,可這一次,我們離得實在太近了,雖然他仍然低著頭,可不巧的是,我站的是他的側面。即使他的頭再低,我也能看清一二,他長得……

還真是應該低著頭爲好!

我欣賞事物美醜的能力,已經隨著我心裡惟劍獨尊而變得越來越淡,可這不代表我不明白何爲美何爲醜,美醜在這個世界裡又會有怎麼樣的意義和處境。

我雖未看清他的全貌,可僅憑他這塊幾乎佈滿半邊臉的猙獰的疤,我就敢肯定他若是突然擡起頭,這廟裡至少有三人以上會發出驚恐的叫聲的。

他的臉一定經常給他帶來麻煩,所以他敏感的心總是會提防那裡的,即使在這麼危險的環境裡,他也仍然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臉頰上,他連忙把頭緊緊地埋在胸裡,握著刀的手都握出咯嘣的響聲了。

“你歇一會兒,我替你!”

我說完後,把他輕輕地放在廟門旁的柱子前,讓他可以倚在上面,休息片刻。

“謝—謝!”

他極費力地說出這兩個字,很難聽的聲音,不知道是他的嗓子有毛病,還是剛纔那場人狼大戰把他累得連說話都忘記如何說了!

謝?

此時,他說這個字,真讓我不知如何理解了……

我站在廟門口,冷然地看著圍著我的那十幾頭狼,這十幾頭狼應該是那個狼羣裡僅剩的最後十幾只吧!

它們倒是很給我面子,並沒有像欺負剛纔那個黑衣人那樣齊擁而上,反而倒退了幾步,陰森的綠眸子裡閃著畏懼的神色,我還未出手,它們怕的定然不是我,它們怕的是我手上帶的七色原石。

——那裡……有狼舔過的痕跡!

狼不是普通的狼,是我養的雪狼,和金毛狼一樣,也是狼中之皇!

七色原石上粘有它的唾液,這都是我太嬌慣它了,任由它舔我的手、我的劍,這帶在手腕上的七色原石定然也是逃脫不掉的??!

只是,我從未想過它當初留下的唾液,竟然可以讓我輕易退掉這十幾只狼,我信手從腰間玉帶裡抽出追風劍時,整隻手臂迎著夜風而動,那七色原石上散發的味道也就更濃,十幾只狼聞味而運,全體以極快的速度退向了旁邊的那座深山裡……

我未去追,我想殺的本來也不是狼,用追風劍殺狼?我可不會去做這麼玷污我的劍的事!

我要殺的只是埋伏在密林深處那些已經蠢蠢欲動的人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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