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不虧是朱獵第二大城市, 其城內繁華狀況絲毫不比朝鳳的都城差上幾分。
進了城后,我下了馬,牽著, 慢慢溶進人朝涌動中。
也不知道哪條路, 哪個拐角, 可以通向木落蕭說的那個賭場。
我又不愿意開口問人, 就隨著心意, 覺得哪條路好,就往哪條路上走。
反正,我也不會走丟, 木落蕭要是先到賭場,見不到我, 定會派人出來找的, 我現在在她心中比她自己的媽份量還重呢!
這個價值, 我懂,也懂得如何利用!
延街有一家不錯的飾品店, 突然想起還差念一個約定,便把馬栓在了馬廄上,踱步進去。
“小姐,你里面請,是要看手飾, 還是要看布匹, 是送夫郎, 還是朋友, 我們的東西應有盡有……”
有意思, 原來不管在哪方土地上,都有促俏和導購的存在啊!
引領著我的小丫頭口舌伶俐, 挨個柜臺帶我看,每一個都要介紹一番,難道她不累嗎?
我揮揮手指,示意她可以閉嘴了,然后,點了點左邊第二個托盤里的一對小巧的銀制耳飾。
她迅速地拿了出來,用暗藍色的布托著,遞給我。
這耳飾沒什么特別的,銀制的環中間鑲著小小的一點翡翠,更準確地說是翠。通體碧綠,雖小卻潤,看著很養眼。
“多少錢?”
“五十兩!小姐,我們這里不議價!”
小丫頭笑得殷勤,順便把她們店內規矩說了,其實,她完全可以不用告訴我,我根本不會議價也不懂議價。
“嗯,先放下,我要了,再看看別的!”
跟在我身邊的就兩個人,我啟能有偏有向的,既然來選了,那就要選個雙份的。
“好,小姐,你請看看這個鐲子,和這耳飾很配的!”
她說著從柜臺里拿出一對同是碧綠色系的鐲子,擺在我的眼前。
“不好,玉屬劣等,無光澤,不通透,看著大卻比不上耳飾的那一點點翠養眼!”
我不懂錢是個什么概念,但物的基本好壞我還是可以看出來,她犯不著以為我不說話,就是好欺騙。
看著她面紅耳赤的模樣,我沒再說什么,就事論事而以,沒必要把好好的臉窘成猴屁股。
“拿這個!”
我點了點另一個托盤里的珠花簪,她連忙遞給我。
銀制打磨光滑的簪體,還有頂端被銀環固定的一顆飽滿的珍珠,質樸又不失典雅,很配郁離那一頭墨色的長發。
“多少錢?”
“小姐,這個貴一點,這顆珍珠雖算不上什么珍稀之品,卻也是天然生長,八十兩!”
“好,連那耳飾一起包起來!”
“小姐稍等!”
“等等!”
突然間,一抹黑若子夜的顏色闖進我的眼里,“這個!”
我點了點角落里,在最小的柜臺最不起眼的托盤里,放著的一把黑色的梳子。
“那個?小姐……,那個……那個算是非賣品吧,如果你一定要買,我去問問老板,價錢……挺貴的,犯不著買個梳子用那么大的價錢吧,你說是不?”
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把梳子托到我的面前。
我拾指和拇指捏過那把小巧的梳了,對著陽光晃了晃,不錯,是墨玉,卻又不是一般的墨玉。
黑中透著淡淡的暗藍,質地異常光滑,潔凈得可以晃人眼目,讓人不敢直視,像是黑色的旋渦一般,誘人沉淪。
“去問你們老板多少錢?這個梳子,我要定了。”
這世間沒有什么比這把梳子,更配那一頭銀絲了,梳子的質地完全可以和頭發的質地相輝相映。
對燭火,墨玉走銀絲,銅鏡中,了卻一世容顏,誰能相伴左右,執手點妝容。
滄浪……
“小姐,一萬五千兩,我們老板說了不議價!”
小二姐的語氣有些尷尬,她一定覺得這東西不值這個價錢,大部分的人都會這么想吧,也確實,即使墨玉再貴,也達不到萬兩白銀,——小康之家一輩子也用不完的錢數。
只是,在買玉人的心中,玉啟是玉的價錢,“嗯,我要了,你幫我跟個腿,去一趟勾入賭場,找一位姓馮的管事的,你就說,有一個姓愛的人,讓你拿萬兩白銀贖她出來!”
“啊?”小二姐的嘴,張大的可以伸進一個拳頭。
“有什么不妥的嗎?還是你不知道勾入賭場怎么走?”我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把玩起手里的墨玉梳。
“不是,這……,小姐,你確定我去了不會挨揍嗎?那可是勾入賭場啊!”小二姐神色惶恐。
“不會的,會有人乖乖和你來的!不想賺錢了嗎?快去吧!”
我不耐煩地冷冷催促她。
她定定看我一眼,又往那邊的簾后看了看,才轉身跑出了屋子。
“小姐,好眼光啊!”
那邊簾子挑開,一個穿著青袍的女子,笑意淡淡地走到我的面前。
“談不上眼光,是東西恰合人意!”
“哈哈,”她輕朗的笑,“那梳子已經擺三年了,你是第一個碰它的!”
“只是別人沒碰到可以送的人!”
“在下姓鳳,是這家飾品店的老板,小姐姓愛是嗎?”她應該聽到我和小二的對話了,知道我的姓很正常。
可她……竟然姓“鳳”,好耳熟的姓氏,我的眼前立刻閃現出那個沖我使用迷幻術的男子,還有他如深潭一樣的眼睛。
“是的,我姓愛,愛塵!”沒必要隱瞞,這世間本就沒有什么是秘密,不是嗎?
“好名字,在下鳳九!”
九嗎?位數真大!那個,好像是十七吧!
“愛小姐,來柴桑也是為了檀香招婚之事嗎?”
“是!”
我隨木落蕭而來,她既然卷入,我又怎么可能逃脫!
“哈哈,佳人難得啊!”
這句話倒是實話,不管那和尚是何等佳人,“難得”二字形容的倒是不假。來此求婚的人,不搭上半條命,都算是好運了。
“主子!”念話音未落,卻已經閃身在我身側了,小二姐,也匆匆跟了進來。
木落蕭果然聰明,就知道應該派哪個人來接我,更合適,更不易暴露她的行蹤和目的。
“帶錢了嗎?”
“嗯,已經付給他了!”念指了指跟著的小二,這時,小二也把銀票從里懷掏出交給了鳳九。
“好,我們走!”
我把已經包好的東西,放進衣兜內,帶著念就要出去,卻聽見鳳九說:“小姐,東西算鳳某的一點兒心意,千金難求識貨之人,鳳某又自覺得和愛小姐投緣,銀票你還是拿回去吧!”
話說著,銀票也遞了過來。
投緣?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誰和我投緣,身邊已經甩不掉一個了,要是再添上一個,那啟是一個“亂”字了得的。
“不用了,東西我要送人的,不付出價錢,我覺得意不誠,謝鳳老板!”
我說完后,也不等鳳九的反應,帶著念出了店門。
出了店門,念去牽栓在馬廄里的馬,我們已經走出四、五步遠了,我隱隱聽到那店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好像在說:“怎么樣,我說她不好相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