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京都城之後,我算是知道什麼叫熱鬧了,滿街的人魚貫似的,說心裡話我特別討厭人多,也特別害怕人多,看著貼著身邊而過的各色女子,我的額頭微微地浮出一層薄薄的冷汗,田公子的反應更強烈,他的手都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抓到我的手上了,這倒也不怪他會緊張成這副模樣,這街上雖然人多,可男子卻很少,偶爾有幾個經(jīng)過的,身邊也都跟有女性的家人,本人亦裹得像個棕子似的,面紗圍在臉上只露出兩隻眼睛,怎麼看怎麼彆扭!
田公子心思敏感,同爲男子,他見別的男子都那般的小心,又看看他自己,他定是覺得他自己有傷風化,時而投來的側目讓他心虛害怕,單弱的身體也就不自覺地緊緊的貼在我的身後,像是把我當成了他的靠山,可……我像嗎?
“愛小姐,唐小姐,木某三生有幸得在危險之時遇見兩位朋友,今日木某坐莊,前面就是飛鳳樓,誰也不要推脫,給木某一個薄面如何?”
木落蕭那副誠懇的模樣,和她說的這些話,擺明就是不讓沒有理由回絕,我們誰要是說個“不”字,那就是相當於打她一個嘴巴差不多了。
木落蕭的話說完後,我身後的田公子悄悄地拉了拉我的手,擡起的眼眸又低垂下去了,我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都已經(jīng)進了京都了,他怎麼可能還坐得住,怕是有一分本事也要飛去含羞堂吧!
“木門主,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我們此來就是接人的,田公子的兒子還在含羞堂裡,他這個當父親的怎麼能吃得下去飯呢?”
我的話說完後,木落蕭低吟了一聲,點了點頭說:“愛小姐說得對,這件事不能拖了,馮馳,你帶著田公子去含羞堂把田公子的兒子領回來,我和愛小姐以及唐小姐去飛鳳樓等著你們!”
木落蕭這話說得挺大方,田公子以前要是沒告訴我這含羞堂是做什麼的,我現(xiàn)在就得以爲這含羞堂是木落蕭開的呢!
馮馳聽完自家主人的吩咐後,點了點頭,然後又把頭湊到了離木落蕭很近的地方,壓低聲音說了幾句別的什麼,那話即使我能聽得到,我也會屏住耳力,不去聽的,別人家的事聽了又有何用呢!
不過,木落蕭的提議倒是值得考慮,就目前來看,她若派人去,比我去要強上許多,我去了頂多就是一把劍,可她要是插進去了,就不只只是武力那麼簡單的事了,劍之鋒利勝之一時,權術之精可玩轉一世啊,我自愧不如!
怕田公子會心有顧忌,我從旁勸說解釋道:“去吧,我想木小姐既然這麼說了,她就一定有辦法,我從飛鳳樓等你,若是不行……,我再想辦法!”
我所謂的辦法最簡單不過了,含羞堂若敢不給人,我就讓它從地上消失。只是這個辦法,能不用的時候,我是真不敢用啊!
“嗯,我知道的,小姐,我有點怕!……”
田公子的話還沒說完呢,那邊的木落蕭便一揮手,笑著說:“有什麼好怕的,田公子,你大可放心和馮馳去,只要你兒子在含羞堂內(nèi),我保證能領得出來……”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那我……我還能說什麼呢!但願如她所說的吧,只是我怕事情絕沒有想像中的樂觀啊!
果然,我的預感向來沒有出過差錯,我和木落蕭,以及那一家四口,連帶著木落蕭喚做“阿奴”的黑衣人才上了飛鳳樓,屁股還沒坐穩(wěn)呢,就見一個紫衣人氣喘吁吁地跑進了我們的這間雅間。
“總門主,馮右使讓我告訴你,他帶著田公子去銷魂閣了,據(jù)含羞堂裡的方管堂說,田公子的兒子三年前就被送到那裡去了……”
他後面說的是什麼,我根本沒聽清楚,因爲就在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整個人就已經(jīng)順著窗戶飄出飛鳳樓外了,可腳落到街面上,我纔想起一件事,只得又飛身跳了回去,直盯著那個說話的紫衣人,冷冷地問道:“銷魂閣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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銷魂閣是京都城內(nèi)最大的青樓,且爲官辦合法的娛樂場所,裡面的小倌不同與別處風月場合的,因爲是官妓,他們終身不得贖身!
這是我聽了木落蕭的解說後,總結出來的,看著她緊皺的眉頭,我想這事一定很難辦,必是權術裡的□□要複雜起來了。
如果她難辦,那到我這裡就是好辦了,搶個個把人,這算是我的熟練業(yè)務,所以,我並沒有她那副愁眉苦臉,我現(xiàn)在惟一擔心的就是田公子在得知自己的兒子被送進青樓,會不會……,哎,他的身體不太好,即使吃了那枚意外得來的紅果,卻也受不住這麼大刺激啊!
那個紫衣人說田公子在聽到這事的時候,已經(jīng)昏過一次了,馮馳要把他送回千騎門在京都城內(nèi)的分堂裡,可剛剛醒轉過來的田公子卻死活不去,非要跟著馮馳去銷魂閣裡尋自己的兒子,這男人看起來柔弱,其實那心勁比誰都堅韌啊!
“愛小姐,銷魂閣不同與別處的青樓倌館,到了那裡……,愛小姐還是要把脾氣壓住一些啊!”
木落蕭這話我聽了和沒聽是一樣的,我自以爲我的脾氣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不需要任何壓抑和節(jié)制了,誰要是讓我不開心,我管他是哪地方出來的哪個官呢,皇帝老子我若想殺她,也不只過是抖個手的事罷了。
“木門主,這事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把我送到銷魂閣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我自有打算!”
我的一句話便把木落蕭涌在嘴邊的那一套說辭通通地打了回去了。
她也清楚她想勸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得催著趕馬車的人快一些,畢竟馮馳和田公子此時已經(jīng)去了銷魂閣了啊!
這輛馬車裡只有我和木落蕭,唐琬他們一家子被木落蕭的手下,也就是那個紫衣人送回千騎門的分堂了,在廟裡,不知道我做“驚堂木”時,她們兩個都談了些什麼,木落蕭留他們過去,他們竟然也就答應了,阿奴因身上有傷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便也隨著紫衣人他們走了。
那小子挺奇怪的,臨走的時候,還用異樣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總覺得那目光好生熟悉,可卻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曾經(jīng)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