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重回榮國府

卻說也不知是那硝化甘油真?zhèn)€兒有用，亦或者是賈母心緒好了，自打重陽過後，賈母這身子反倒見好。黛玉與賈家衆(zhòng)人無不暗自長出了一口氣。

其後又有好事，賈政賦閒月餘，到底得了旨意，轉(zhuǎn)任光祿寺少卿。雖品級不曾變動，可京官兒素來比地方官兒大一級，因是賈家上下無不雀躍，一時間酒宴連綿，賓客不絕。

轉(zhuǎn)眼到得十月裡，薛蟠明正典刑，於菜市口處斬。薛姨媽與寶釵強(qiáng)撐著置辦了喪事，轉(zhuǎn)頭兒便病倒，成日躺在炕上啜泣。寶釵每日勸慰，陪著淌了不知多少眼淚，卻始終勸不好。

寶釵情知大喜大悲都易傷身，生怕薛姨媽哭壞了身子骨，便尋思將薛姨媽送去榮國府，有王夫人作伴，姊妹倆彼此寬慰，總比小輩的勸慰好。

寶姐姐心中意動，正要尋機(jī)去榮國府登門造訪，這日夜裡，忽見同喜連連乾嘔。那同貴、鶯兒不明所以，寶蟾卻是知曉內(nèi)情的，直看得暗自咬牙切齒。

她往刑部死牢去了幾回，偏生被夏金桂說中了，大爺薛蟠是個沒種子的，折騰了這般久，非但是她，便是那重金請了的馬寡婦也不見動靜。

反倒是這同喜，不過與薛二爺匆匆一回，如今竟有了孩兒！

寶姐姐瞧在眼中，心下頓時恍然，面上卻不動聲色。只說同喜身子不爽利，打發(fā)其先行去歇息。同貴、鶯兒都贊寶釵寬厚，那同喜自家知自家事兒，面色暈紅，忍不住掛著喜色退下。

待轉(zhuǎn)天一早，寶姐姐推說擔(dān)憂薛姨媽身子骨，緊忙打發(fā)下人去請了郎中來。是時屏退左右，獨(dú)留了同喜作陪。

那郎中先行瞧過薛姨媽，只說憂思過甚，開了一味方子。待瞧過薛姨媽，寶姐姐緊忙道：“郎中，我這侍女近來身子不甚爽利，煩請郎中也給瞧瞧。”

郎中應(yīng)下，同喜上前探手任其診脈。待半晌，那郎中笑著拱手道：“恭喜，這位姑娘是喜脈。”

不待寶姐姐言語，那炕頭病殃殃的薛姨媽一骨碌爬起來，厲聲喝問道：“果真？”

那郎中道：“回太太的話，錯不了，這位姑娘滑脈雖偏弱，仔細(xì)查探卻也能查探得出來。”

薛姨媽頓時大喜過望，一掃先前暮氣，緊忙要叫人打賞郎中。寶姐姐緊忙遞過去個眼神兒，薛姨媽這才後知後覺，強(qiáng)壓下狂喜，耐著性子與郎中說過幾句，這才請寶釵將其送出。

待寶釵送過郎中，薛姨媽不禁摟著同喜哭道：“天可憐見，大房總算有後了。”

說過又蹙眉道：“奈何不知是男是女，早知如此，那日就該讓同貴也一道兒——”

“媽媽！”寶釵趕忙止住薛姨媽話頭兒，又指了指外頭，示意隔牆有耳。

薛姨媽緊忙捂了嘴，又取下手腕上的金鐲子來給同喜戴上，低聲欣慰道：“好姑娘，定要給薛家生個男孩兒啊。”

同喜紅著臉兒悶頭應(yīng)下。

另一邊廂，寶蟾眼見寶釵送過郎中後，關(guān)起門來商議事兒，留了同貴保守門前，偏不曾叫自己前去。心下不禁暗忖，她與夏金桂鬥得厲害，爲(wèi)了子嗣舍了麪皮，與寡婦一道兒去死牢裡伺候薛蟠。不想辛苦一場一無所得，偏被那同喜後來居上。

論起來那同喜與大爺素?zé)o瓜葛，夏金桂是明媒正娶的奶奶，自個兒是那得了偏寵的，怎麼論也輪不到同喜來摘桃子。

當(dāng)下心頭不忿，轉(zhuǎn)頭兒便尋了個多嘴的婆子唸叨了兩句。這薛家上下人等，半數(shù)都是夏金桂的陪房，那婆子碎嘴幾句，不到下晌夏金桂就得知了。

因著先前寶蟾語焉不詳，是以瞎話說什麼的都有。夏金桂只道是前些時日同喜也去了大牢與薛蟠有染，想著自個兒肚子並無動靜，反倒是薛家的丫頭有了動靜。她還琢磨著捲了薛家的股子再嫁呢，若果然有了孩兒，她哪裡還走得掉？

非但如此，她早已惡了薛姨媽與寶釵，說不得來日自個兒連嫡母的名分都沒了，若被掃地出門，豈非竹籃打水一場空？

夏金桂素來驕矜，氣惱之下，當(dāng)即領(lǐng)了人便往後頭正房裡去鬧。進(jìn)來指著同喜便罵，又要上前廝打。寶釵與鶯兒趕忙阻攔，鶯兒又被那夏金桂抓了個滿臉花。

薛姨媽生怕同喜動了胎氣，緊忙將其護(hù)在身後，隨即厲聲喝道：“你再吵嚷，明兒我便送你回家去！同喜往大牢去，是我準(zhǔn)了的。當(dāng)日問你去不去，你自個兒嫌死牢髒，怎麼說都不去，如今又來吵嚷是個什麼道理？”

夏金桂被噎得沒話，乾脆胡鬧起來，將個薛家鬧得雞犬不寧。寶釵實在忍不了，緊忙尋了薛家婆子將夏金桂送去了前院兒。

人一走，寶釵瞧著捂著臉啜泣的鶯兒，又見同喜心有餘悸，便湊過來與薛姨媽道：“媽媽，嫂子不是個安分的，說不得來日會鬧出什麼來。同喜留在家中，只怕遲早遭了算計。”

薛姨媽蹙眉道：“這可如何是好？不然你帶了同喜先出去別居？”

寶釵便道：“如今哥哥去了，薛家的指望又在同喜身上，依著我，媽媽不若領(lǐng)了同喜往賈家避一避。待來日同喜瓜熟蒂落，咱們再說旁的。”

薛姨媽聞言忽而想起早前兩回去賈家，與王夫人私下說話時，王夫人多有掃聽寶釵之意。瞧那意思，好似要舊事重提，再續(xù)金玉良緣？若是這般，自個兒領(lǐng)著同喜，何如寶釵領(lǐng)著同喜去？

因是思量著搖頭道：“哪有做婆婆的躲出去，留了小姑子與嫂子在家的？我看莫不如你領(lǐng)了同喜去……先前你姨母還提起你呢。”

寶釵雖聰慧，一時間卻不曾多想。想著薛姨媽所言雖有道理，可留了薛姨媽與那夏金桂在一處，薛姨媽難免受氣，是以就有些不大樂意。

薛姨媽想著薛蟠已死，薛家如今名聲也不大好，算算與寶玉倒是半斤八兩，再難尋到可心的婚事了，於是便不住的勸說寶釵。

寶釵耐不過薛姨媽纏磨，只得應(yīng)承下來。

轉(zhuǎn)天薛姨媽親自往榮國府去看望王夫人，姊妹二人閒話，薛姨媽便與王夫人道：“也不知祖上做了什麼孽，蟠兒竟娶了這般母夜叉回來。如今蟠兒雖去了，她眼裡愈發(fā)不能容人。我這做婆婆的還好說，她卻愈發(fā)不待見寶釵。”

王夫人聞弦知雅意，便道：“既合不來，也不好湊在一處。每日家齟齬不斷，吵嚷不休的又如何過日子？我看莫不如讓寶釵搬回來，仍住大觀園裡。有我照看著，過些時日也說一門妥帖的婚事。”

薛姨媽便道：“此事須得姐姐幫襯了——”想起寶釵先前說過，她臨行前除了邢岫煙，竟將賈家一衆(zhòng)姑娘都得罪了。薛姨媽便道：“——不過寶釵如今待字閨中，倒是不好再進(jìn)園子，我看不如叫她住我先前那小院兒吧。”

王夫人自是應(yīng)允，一時間姊妹兩個重敘舊情，瞧著好似一如當(dāng)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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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日怡紅院裡，鴛鴦端坐一旁，鳳姐兒自個兒打著算盤，蹙眉憂心道：“前頭老太太大壽，又有重陽往宮裡送賀禮，加之老爺高升連番宴請，算算月餘光景竟去了五千兩。且往後又有各家紅白喜事，說不得還要個三兩千的，這九月才進(jìn)的賬，轉(zhuǎn)頭兒就去了半數(shù)，全指望臘月裡莊子上能多些出息，不然明年也是難熬。”

鴛鴦就道：“二奶奶如今可是財主，哪裡會在意這三兩千的？”

鳳姐兒面上不大高興，一旁的平兒幫襯道：“鴛鴦姑娘，這公是公、私是私，我們奶奶好不容易攢了些體己，總不能一直往公中貼補(bǔ)吧？”

鴛鴦卻笑道：“哪兒來的公私？如今是二奶奶掌家，來日還不都是二奶奶說了算？”

鳳姐兒撂下算盤意味深長道：“這卻不好說了。”

鳳姐兒頭二年掌家，自是將周瑞家的等王夫人的陪房盡數(shù)打發(fā)了，防著的就是日後王夫人依仗這些人手給自個兒使絆子。

誰料王夫人到底是有手段的，眼看陪房只留下三兩戶，乾脆便拋灑銀錢，四下施恩籠絡(luò)那賈家的家生子。

鳳姐兒年歲方纔花信，陪房少也就罷了，頂事兒的也不多。又因鳳姐兒管家嚴(yán)苛，那散漫慣了的賈家下人自是心下暗恨。王夫人略略籠絡(luò)，便將府中下人收攏了大半。

近來鳳姐兒警醒過來，卻爲(wèi)之晚矣。且鳳姐兒的性子，又哪裡肯矮下身段來收買僕婦？

於是鳳姐兒思忖一番，咬死了各處關(guān)要，尤其是那各處廚房，防著王夫人使下作手段。餘下的只能聽之任之。

鴛鴦笑著沒答，須臾便有豐兒蹙眉進(jìn)來，回話道：“奶奶，來旺媳婦說，翻找了庫房，偏生一時間尋不見那蠟油凍的佛手。打發(fā)我來給奶奶回話，說許是放在了別處，待尋到了立馬給老太太送去。”

鳳姐兒蹙眉不已，嗔怪了幾句，又看向鴛鴦。

鴛鴦起身道：“老太太估摸著也是一時興起，說不得轉(zhuǎn)頭兒就忘了。既一時尋不到，那就等尋到了再說。”

鳳姐兒雖不喜鴛鴦，卻緊忙打發(fā)平兒相送。待平兒迴轉(zhuǎn)，鳳姐兒不禁嘀咕道：“那佛手是我放的，怎地就沒了？莫非家中遭了賊不成？”

話音落下，卻不見平兒回話。鳳姐兒擡眼觀量，卻見平兒欲言又止。

鳳姐兒便道：“伱又知道些什麼？有話不妨直說。”

平兒囁嚅著道：“奶奶不知，自打太太能到處走動了，家中僕婦、丫鬟都放縱了許多。薔二爺?shù)葧r常往家中來，起先還有人攔著，偏太太撞見兩回，只說都是家中子弟，莫說是來家中，便是往園子裡去也無妨。”

鳳姐兒蹙眉不已。

平兒又道：“打那兒之後，薔二爺?shù)韧鶃淼木皖l繁了……前幾日有人瞧見薔二爺空著手進(jìn)來，卻捲了個包袱出去，也不知內(nèi)中裝了什麼。”

“果然招了賊啦！”鳳姐兒氣得直拍桌子。

平兒便道：“奶奶若是氣不過，不若尋老太太說說？”

鳳姐兒思量須臾，搖頭道：“虧得儉兄弟的藥，老太太纔好轉(zhuǎn)了幾日，還是莫要讓老太太煩心了。”鳳姐兒也知感恩，這些年錯非得了賈母喜愛，夾在邢夫人、王夫人當(dāng)間，只怕慪也慪死了。

鳳姐兒正思忖著如何應(yīng)對，忽而又有婆子來回話：“奶奶，夏太府打發(fā)了一個小內(nèi)監(jiān)來說話。”

鳳姐兒頓時不樂意了，道：“又是什麼話？一年他們也搬夠了。”頓了頓，又問：“你二爺呢？”

婆子道：“二爺說身子不爽利，請奶奶去見。”

王熙鳳嘟囔道：“什麼不爽利，不過是捨不得銀子罷了。”

夏太監(jiān)打發(fā)小黃門來，賈家不好不見，鳳姐兒便忍著惱火叫人領(lǐng)了進(jìn)來。

待小太監(jiān)入內(nèi)，鳳姐兒便問所爲(wèi)何事。小太監(jiān)道：“夏爺爺因今兒偶見一所房子，如今竟短二百兩銀子，打發(fā)我來問舅奶奶家裡，有現(xiàn)成的銀子暫借一二百，過一兩日就送過來。”

什麼暫借？不過是勒索罷了。

鳳姐兒心下腹誹，面上笑道：“什麼是送過來，有的是銀子，只管先兌了去。改日等我們短了，再借去也是一樣。”

小太監(jiān)道：“夏爺爺還說了，上兩回還有一千二百兩銀子沒送來，等今年年底下，自然一齊都送過來。”

鳳姐笑道：“你夏爺爺好小氣，這也值得提在心上？我說一句話，不怕他多心，若都這樣記清了還我們，不知還了多少了。只怕沒有；若有，只管拿去。”當(dāng)下又吩咐平兒，取了四百兩的銀票來送與小太監(jiān)。

平兒送出時，又塞給小太監(jiān)十塊銀元。

待平兒迴轉(zhuǎn)，王熙鳳正要吐槽夏太監(jiān)勒索無度，卻見平兒訝然道：“奶奶可知，寶姑娘又要回來了。”

鳳姐兒訝然不已，忙問：“哪兒來的說法？”

平兒便道：“前頭二門處婆子說的，說是方纔太太送姨太太時，姨太太說明兒便送寶姑娘過來。”

鳳姐兒不禁冷笑不已：“哪裡來的臉面再回來？”

正說話間，外頭的婆子道：“太太來了。”

鳳姐兒慢悠悠起身，與平兒道：“瞧著吧，定是爲(wèi)了寶釵之事。”

果然，鳳姐兒迎了王夫人入內(nèi)，待落座了，那王夫人就道：“如今薛家情形不好，文龍方纔發(fā)喪，那夏金桂又不是個安穩(wěn)的，每日裡與寶釵計較。方纔你姨媽來求肯，加之我思量著如今寶玉也大了，莫不如將寶釵迎回來，仍讓她住先前的小院兒。”

鳳姐兒不鹹不淡道：“太太可是問過老太太了？”

王夫人心下不痛快，說道：“問過了，老太太如今懶得管事兒，只叫咱們商議就是。”

鳳姐兒心下暗忖，只怕王夫人這會子還不知寶釵將家中上下都得罪了一遭。此番迎回來存著以爲(wèi)臂助的心思，只怕要適得其反……若只是鳳姐兒與王夫人鬥法，那三姑娘探春只怕要袖手旁觀。可如今多了個寶姑娘，說不得探春便要幫著自個兒了。

這般想著，鳳姐兒就笑道：“老太太既發(fā)了話，那便依著太太就是。可要家中打發(fā)車馬去迎？”

王夫人暗自舒了口氣，笑道：“你姨媽說明兒親自送來，不用去迎。”

鳳姐兒應(yīng)下，王夫人方纔起身迴轉(zhuǎn)。

卻說王夫人迴轉(zhuǎn)自己院兒中，又聽聞賈政這會子散衙歸來，思忖一番，忙讓人將賈政請了來。

待賈政入內(nèi)，王夫人便說了寶釵明日要來之事。

這些時日爲(wèi)著寶玉的婚事，夫妻二人沒少計較，王夫人主張寶釵爲(wèi)主、妙玉爲(wèi)輔，偏賈政一直不肯鬆口。

如今舊事重提，賈政便蹙眉道：“還是不妥，只怕妙玉不肯應(yīng)承。”

王夫人無法，忽而想起一樁事來，便道：“聽聞城中有個張半仙算卦極準(zhǔn)，此事究竟如何，何不請了張半仙來給算上一卦？”

賈政冷聲道：“子不語怪力亂神，江湖術(shù)士所言如何能信？”

王夫人便道：“算一算也沒壞處。且非止寶玉，探春、惜春年歲也大了，另又環(huán)哥兒、蘭哥兒，不如一併算算。”

賈政想著如今大姑娘元春在宮中備受冷落，便應(yīng)承下來：“也罷，那尋個日子請來家中算一算吧。”

便在此時，忽而聽得外間有丫鬟道：“姨娘怎麼不進(jìn)去？”

隨即趙姨娘慌張道：“我聽聞老爺回來了便來瞧瞧，又想著怕是與太太商議要事呢，我還是不進(jìn)去了。”

說罷慌慌張張行去。

王夫人頓時拉下臉來，賈政迴護(hù)道：“鬼鬼祟祟，什麼樣子！我去訓(xùn)斥她一番！”

當(dāng)下負(fù)手邁步而出。賈政本要去尋趙姨娘，不料纔出門便有婆子回話，說前頭孫少卿打發(fā)人來送了名帖，賈政緊忙又往前頭去。

趙姨娘在房中等了半晌，待小鵲回話才知賈政又去了前頭。心下腹誹一陣，又問小鵲賈環(huán)在何處。

小鵲便道：“怕是又去園子裡耍頑了！”

趙姨娘罵罵咧咧一通，徑直起身往大觀園裡尋賈環(huán)去了。誰知賈環(huán)頑皮，這會子也不知去了何處，趙姨娘尋了一圈兒，轉(zhuǎn)眼到得櫳翠庵左近。

此時櫳翠庵大門打開，寶玉出來回身恭恭敬敬朝著內(nèi)中一禮，道：“那我明日再來尋姐姐。”

說罷一步三回頭而去，那妙玉倚門觀量，忽而瞥見神色不善的趙姨娘，頓時冷下臉來就要關(guān)門。

趙姨娘最是看重臉面，眼見妙玉如此蔑視，頓時就惱了，叫道：“神氣什麼？來日也不過是給人做姨娘的命！”

眼看要關(guān)上的大門忽而頓住，繼而復(fù)又敞開，妙玉蹙眉行出來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