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合圍
一夜好眠,起牀的時候天色大亮。
淇瀾瞇著眼神智還有些混沌,就下意識的走到窗邊推了開來,直到看見那鋪天蓋地的陽光和萬里無雲的晴空,這才放了心,悠悠醒轉過來。
太好了,可以出海了。
本來昨晚睡下前還在擔心,淅淅瀝瀝的小雨會不會一直延續到今日,看來真是美夢成真呢~
駿白掐著點的推門進來,神清氣爽:“起來了?”
淇瀾雀躍著撲過去:“今天去海島總沒有藉口推辭了吧。”
駿白寵溺的擰擰她的鼻子:“爲夫什麼時候找藉口了?”
淇瀾扮個鬼臉,轉身去尋衣服並打算洗漱:“對了,一會兒我要先去找宋二孃一趟。”本來這次過來夏門,她就是純粹的爲了休息什麼都不管,可是眼下扎羅的事卻不能不管。與其等著回去雜事一多再忘掉,不如今天過去交代一下宋二孃,過幾日再通知扎羅就好。
駿白卻想到另外一件事,沉默了半晌纔開口:“若是有事,我們就改日再去海島。”
淇瀾詫異的扭頭,想都不想的拒絕:“嗯,你又反悔?!不行,一定是今天。”
“我沒問題,是擔心你忙不過來。”駿白很誠懇的表情。
淇瀾不以爲意的擦淨臉上的水珠:“不會,我過去頂多十分鐘。很快的。”
駿白微不可查的苦笑。等你見了宋二孃就不會這麼說了。
真的見到宋二孃後,淇瀾才知道駿白的預見不是無的放矢。看來憑藉暗門靈通的消息,他已經早一步知道了。
頭疼。看著宋二孃信賴萬分的目光更是頭疼。
索性合上賬本站起身:“我回頭想想,過兩天來找你。”
宋二孃他們已經將自己當成了無所不能的救世主,認爲再險惡的狀況她都能輕鬆解決。可是她該如何說出口,目前的危機她真的無能爲力?
當財富和權勢相結合,摧毀的力量足以媲美原子彈。
華梨公子跟朝廷合作了。
看到淇瀾果然不到一刻鐘就出來了,駿白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驚。
看著那張萬年溫潤難得變色的容顏此刻展露驚訝,淇瀾卻沒了調侃的心思,沒精打采的苦笑連連:“你早知道?”
步雲樓地處鬧市,兩人站在街上,身邊熙熙攘攘的都是來往的人羣,可是此時此刻,專注的目光中半點容不下旁的影子,只有對方。
“比知道更早就料到。”駿白上前,溫柔的握住她的手:“害怕失去清揚?”
“不是,”淇瀾搖頭:“本就不是我的,何來奢望?可是這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很不好。”
駿白猶豫了一下:“你在怪我瞞著你什麼?”
“華梨爲什麼要這樣?好矛盾。”淇瀾迷茫的擡起頭看著他:“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懂華梨,猜不到他的心思,是不是我真的很笨?”
華梨的另一重身份。駿白喟嘆,不想瞞她又怕她知道真相後傷心。
街頭突然傳來駿馬飛蹄清脆的噠噠聲音,身在鬧市卻沒有減速的跡象。端坐車轅的小廝出聲大喝:“前面的人別擋路,快些讓開!”
馬車飛快,轉瞬間已經近在眼前。
駿白不欲多事,攔住淇瀾的纖腰閃身讓過,擦身的功夫,華美霸氣幾乎與街同寬的馬車映入淇瀾的眼中,獵獵風中斗大的仝字金光閃閃。
“仝府?”淇瀾挑眉,喃喃自語:“少有的姓氏。”
駿白松開攬著她的手:“敬目的前皇族。”
淇瀾恍然:“無雙貴妃家的?”
奔馳的馬車傳來隱隱的女子嬉笑聲,一個挑擔子賣水果的躲避不及,整個扁擔被撞飛,水果滾了一地,踩爛的漿液四濺,所幸沒傷到人。
馬車卻是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樣子,速度不減,還有小廝放肆的怒罵:“眼睛瞎了嗎,敢擋咱們王爺的座駕?要死滾遠點!”
若有所思的看著馬車馳遠,淇瀾微哂:“還真是囂張~”
駿白沒發表意見:“還去嗎?”
愣了一下子,因爲想不到他話題轉的這麼突兀。不過轉瞬淇瀾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些糾結煩躁陡然間變得無足輕重起來,灑脫的笑意掛上嘴角:“有何不可?”
駿白也笑了,溫潤的表情如四月春風,浮漾在眉梢眼角:“真的沒關係?”
“沒關係。”淇瀾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想通了,回頭看看剛剛的鬱悶真是傻透了:“原來我被華梨套進去了。”人性的貪婪真可怕。”
先給予,再奪回。不管是利用貪念還是好勝,都是精準的把握了人性的弱點。華梨若是生在二十一世紀,必是沉浮商海一介奇才。
駿白也不說破,任由她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猜想。眼下只管牽住她的手舉步前行:“走吧,時候不早了。”
街上經過剛剛的驚魂一幕,已經很快恢復了正常的交通和繁華。只有那個小販坐在地上哀哀的抹眼淚,那兩籮的蘋果梨子被馬蹄踐踏個稀巴爛,損失慘重。
淇瀾看了一眼,還在猶豫著此時伸手是不是太過於扎眼,身側的駿白已經手底扣了一錠銀元寶,悄無聲息的彈到了小販身側的空筐子裡。
小販低著頭抹眼淚,加上駿白做的隱蔽,竟然一時間也沒發覺。只有淇瀾看在眼中,心底一暖。交握的雙手緊了緊,擡起頭毫不吝嗇的給了張明媚無比的笑臉。
今日的天氣溫暖無風,極其適合出海。
兩人到海邊的時候,早起的漁船早已揚帆出發去捕魚了,只剩下一些在補船或是織網的漁民,守著零星的幾條梭形木船一刻不停的忙碌著。
碧空如洗,一絲雲彩都沒有,刺眼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意融融,令人懶了骨頭,昏昏欲睡。沙灘上很乾淨,守海吃海的人並沒有恣意的污染這一片大自然恩賜的寶地,勤勞本分的遵守著祖宗傳下來不成文的規定。
太陽暖暖的照著,間或有幾句放鬆的閒聊,不知道誰說了什麼趣事,靠的不遠的三個男子都哈哈的笑了起來。離得不遠的簡陋院子裡,穿著樸素的婦人手腳麻利的曬著被褥鹹魚,剛剛會跑的孩子追著院子裡的大黃狗玩的不亦樂乎。
放眼望過去,是平凡溫馨的小日子,即使生活拮據,依舊不減幸福。
有人注意到這邊兩位無論容貌氣質還是穿著打扮都分外引人注目的男女,陸陸續續的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計,偶偶私語卻沒人敢過來搭話。
回了趟家喝水的李老爹剛好回來,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兩人,搓著手遲疑了一下還是迎了上來。開口一問,恰是扎羅租船的漁家。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