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風寒藥的孟水筠倒是沒有再痛得死去活來了。
這多虧了孟慕晴讓大夫開的幾位止疼藥,雖不能根治,但起碼能讓孟水筠不那么痛。只是一整夜如抽絲般密密麻麻的痛意還是讓她睡也睡不著,痛又痛不爽快,真是左右不是。
院子里的丫鬟整夜在守著,正是那日孟水筠挑去的兩個丫頭,分別取名為詩香和水意,人長得漂亮,做事卻極為不踏實。好幾次都仗著孟水筠看重她們對院子里的丫鬟們指手畫腳的。
今日也是,不過守了不過半個時辰,便叫了別的丫鬟來替著,自己個兒跑回房間里沉沉睡去了,準備明日一早在姑娘醒來前再跑回來接班。
這就讓人有了可趁之機。
來守著的兩個丫鬟里有一個就是白芍,另一個是和她同屋的雨蝶。
別看名字如此囹圄秀氣,人卻老實巴交地讓人咋舌,而她平日里與雨蝶一屋,自然行事都方便許多。
“我來守上半夜,你靠著休息會兒待會兒咱兩換。”白芍率先開口,雨蝶也沒反駁,靠著門延處便閉上眼歇息了。
白芍坐在她旁邊,靜靜待了好一會兒,等身旁人的呼吸漸漸平穩之后才起身繞到了屋后面。
等了一刻鐘,草叢里有人背著一個麻袋來了,正是前院的小廝。
“動作怎么這么慢,待會兒雨蝶要是醒了就麻煩了,快快,放進去······”白芍神情激動地看著麻袋里那扭動的弧度,將小廝往窗邊帶去。
“白芍姐,我抓了好幾條呢夠不夠啊!?”小廝看起來也頗為興奮,許久沒做這種事了啊······
白芍氣的差點笑出來了。
“你當這是干嘛呢,隨便放一條就是了,太多了不是惹人懷疑?剩下的拿給廚房,讓廚娘明早起來燉了給小姐補身體······”白芍望了眼其他幾條異常肥碩的蛇,指了指那條最細小的讓他放進去。
“對了,這蛇沒毒吧?”可別到時候真把人咬死了。
“沒呢,都處理干凈了。”小廝小心翼翼地把蛇放了進去,向白芍打了個手勢以后跑走了。
白芍又返回了房間外坐了下來,雨蝶還在熟睡中。
孟水筠一整夜被那絲絲麻麻的痛意吊著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時不時往窗外望去。
月光明亮,炎熱的屋子通了風倒是涼爽許多,只不過蚊蟲太多,好在丫鬟們早早就往屋子里點了熏香,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特意熏過的,所以不怕。
睡不去,她便尋思起明日要如何看那孟慕晴的笑話。
踢開了被子躺在床榻上,想著明天孟慕晴就要在大庭廣眾之下丟盡臉面,不禁舒適了許多,乍然間感到右臂一陣清涼,并于手腕之處開始冰涼起來。
她舒服地呢喃了一聲,感覺那涼意竟有幾分濕滑起來,只不過還來不及感覺到不對勁,她便看見了一雙發亮的眸子,淡淡的月光下,近在咫尺處的一雙泛著綠光的眸子讓她全身一僵。
驚恐的眸子瞬間變大。
一聲驚呼堵在喉嚨口不出不進,氣急之下,孟水筠水眸一閉,就這么昏了過去。
她看到了那蛇頭,自然也猜到了先前手臂上的涼意和濕滑是什么,驚懼之下,生生嚇昏了過去。
門外自然是沒動靜的,白芍等了好一會兒,覺得奇怪,便偷偷進了門去。
結果看見的便是孟水筠一臉驚恐地昏睡在床上的模樣。旁邊是一條蛇纏繞在她身上。
這姑娘,莫不是被嚇昏過去了吧?
白芍轉了轉眼珠,將蛇三兩下裝進了屋里找來的木盒子里,放進了詩香和水意的屋子里,兩人睡的沉,壓根沒注意到自己屋子里進了人。
將沒鎖上的盒子放在了最不顯眼的地方,白芍又悄悄退了出去,跑回了雨蝶的身邊。
第二日一早,什么都不知道的詩香和水意迷蒙著雙眼來接雨蝶和白芍的班了。
見屋子里一點動靜也無,便以為主子還好好休息著。喜滋滋地接了班,等到了起床點才進屋里。
好歹算是睡了半宿的孟水筠迷蒙醒來,第一個想起的就是昨日看見的那一雙發光的綠眼,頓時嚇得尖叫了起來。
聲音大的整個院子都聽見了。倒是睡的和死豬一樣的姨母,只撓了撓耳朵又接著睡過去了。
端著水盆進屋的水意聽見這尖叫被嚇了一跳,雙手一放手上的水盆就掉落在了地上。
急急跑到床榻前,看見嚇得一臉花容失色的小姐,忙問道。
看見來人,孟水筠總算恢復些理智,看了看床榻上,哪里有蛇······
“你······”眼前人一臉疑惑的樣子讓孟水筠啞言,難道是她做夢?這里根本沒有什么蛇?
“昨晚你和詩香一直守在門外?”她沉下聲問道。
聽此,水意有些心虛,但還是點了點頭。
“是,小姐。”
“那可有見什么人進我的屋子?”
“并于。昨日我與詩香守了一夜并沒人進小姐的屋子。”水意堅決地搖頭否決。
不管昨天是不是有人進了屋子,她要是說不知道或者承認,那才真是自己給自己沒事找事。
見她如此,孟水筠也信了大半,估計是自己做噩夢了,腦子混的都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
殊不知屋子里的證據早就被白芍拿走了。
孟水筠起身梳洗了一番,神情好了許多,才做在院子里慢悠悠地用著早餐,至于蛇早就被她忘到一邊去了,滿心都是待會兒要如何看孟慕晴出丑。
而昨夜的一個小插曲,則是連孟慕晴都不知道。
飛茗打定了主意要好好修理修理孟水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自然不會對孟慕晴說起,但也十分小心,絕不讓自家小姐惹上麻煩。
倒是孟府里的小廝和丫鬟們對此樂此不疲,大家都是從小就待在孟府的,有些更是家生奴才,雖然是奴才,主母對他們卻十分寬松溫和,小姐也是隨了主母的性子,總之孟府的氣氛一直各種和諧。
雖然免不了一些貪心的小人,到底沒惹出多大的事,但自孟水筠那對母女來了以后,不說府里下人收了多少白眼,這對家道中落的母女一邊擺著鋪子清高,一邊吃的穿的都花費著孟府的,最最無恥的是還敗壞小姐的名聲,他們這些人看著都不過眼。
因此一來二去之下,這下人們共同下絆子的默契倒是足足的,就算不參與,也是把嘴巴閉的緊緊的······
“小姐起了?”飛茗得了好消息,正笑得開心,剛進屋子里就看見蘇醒的小姐。
孟慕晴一醒來就看見自家丫鬟笑得和花兒一樣的臉龐,不禁嘖嘖稱奇。沒想到飛茗也有這般活潑的時候。
“今日出了什么好事,看把你樂的。”她坐起來,任由飛茗打理著她的衣裳。
“沒什么,小姐今日可以試試玉僂絲,老爺帶回來的一整套首飾都沒試過。”小姐總不像其他家小姐一樣愛戴新首飾,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
孟慕晴見飛茗從盒子里掏出來的一整套新首飾。
純潔無暇的白玉簪子上,刻畫著栩栩如生的百鳥朝鳳圖,最為可貴的是所有紋路都用極細的金絲鑲著,讓這本就仙氣四溢的玉簪更多出了幾分貴不可言的大氣。
還有一對耳鏈也是相似的做工。以玉珠子為載體,上面刻著不同的圖案,頭上還有一層薄薄的金絲編織而成的發網,與耳墜子連在一起便多了幾分異域風情,偏偏卻是最為正宗中原首飾,只能說打造這首飾的人,真是用了大心思。
“這是爹爹帶回來的?”孟慕晴乍一看沒覺得如何,此刻拿出來仔細觀摩,卻感到幾分不同之處,還有那一對鐲子和腳鏈,全都是不可多得之物。
“是啊,這就是老爺帶回來的,前些日子趕馬人送回來的,只不過老爺吩咐這些首飾要收好,不能隨便送出去,所以夫人便提前先收起來了。”要是不收起來,還指不定怎么被那些個人惦記著呢!
“爹爹說的?”孟慕晴驚訝,爹爹雖時常帶著珍貴到令人咋舌的東西回來,但也從沒說過不能送出去這樣的話。
“只是這一套?”
“小姐這兒有三套,還有兩套是在夫人那兒,老爺只吩咐了這五套首飾萬不能送予他人。”至于原因,大概就只有老爺才知道了。
談話間,飛茗已經飛快地給孟慕晴盤好了一個既簡單又貴氣的發髻,將那套首飾戴上去,頓時顯得如天仙下凡一般。
“小姐今日真是美極了。”日日看著自家小姐,到今日還是美出新高度啊······
“不錯,就這套吧。鐲子和腳鏈就不用了。”孟慕晴網往銅鏡里看了幾眼,十分滿意。
女子總有愛美之心,她也不例外。
又換上一套米白色的百褶羅裙,下擺處用珍珠簡單勾勒出一些花式,一套衣服簡單至極,卻襯出孟慕晴如玉脫俗的氣質來。
飛茗拿起眉筆輕輕勾勒了一番,紅唇點上兩點,頓時,一個絕色美人便出現了。
一旁一直看著的悠悠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平日里的雞腿鴨腿就很美味了,怎么今日小姐看著都這么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