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當高塵來到陌上居,還未進門便聽到長安郡主抱怨的嬌嗔。
“皇上,這個孟慕晴簡直豈有此理,居然如此藐視皇族,您一定要幫兒臣好好教訓(xùn)她?!币驗楦卟虻年P(guān)系,長安郡主向來個性高傲,即便是在高永帝面前也不知收斂。
“哦!”高永帝只是皺了皺眉,哦了一聲沒說別的。
正巧內(nèi)侍傳話,五皇子在外覲見,長安郡主想要讓孟慕晴好看的事情暫且被擱置下來。
“兒臣見過父皇!”
“免禮!”幾位皇子之中,高永帝頗為看中眼前的五子。
“謝父皇!”高塵見了禮,起身便看著高永帝身邊的長安郡主,紫眸下眸光暗了暗,對她的不喜心中又多了幾分。
高永帝還不明所以,想著上次胞弟同自己說過的事情,他便開口說道:“塵兒,你是來找墨玉吧,你們出去玩吧!”
長安郡主聽了心里一喜,果然塵哥哥還是疼她的。
就在她準備上前和高塵一同離開時,高塵卻開口說道:“稟父皇,兒臣先前已和墨玉妹妹見過面,此來是為了邊境頻頻發(fā)生被鄰國挑釁之事?!?
一句話,讓雀躍不已的長安郡主從云端瞬間跌落谷底。
他不是來找自己的!
長安郡主俏臉難掩受傷之色,她似乎聽到自己心破碎的聲音。
“塵哥哥,你……”她聲色哽咽,眼圈一熱眼眶中已然蓄滿淚花。
女兒淚是最能打動堅如磐石般的心,可在高塵眼中卻什么都不是。
一旁的高永帝看著也只能嘆氣,低聲道:“墨玉,你且下去,此事朕自有主張。張得,將三皇子六皇子召來!”
門口,張得躬身:“是,奴才遵旨!”
縱有萬般不甘心,長安郡主也不得不退出房間。不然一個竊聽機密的頭銜,就夠她受的了。
等到長安郡主走了,高永帝才退下一臉威嚴,如同民間的慈父一般望著高塵:“你皇叔有意讓你娶墨玉為妻,朕也覺得你們很登對,為何你要如此冷淡。”
高塵擰了擰眉,隨后說道:“我已心有所屬!”
簡單的幾個字,令事情已然明了,高永帝也只得閉口不提,兩人談起邊境被騷擾之事。
“邊境之事,你覺著該如何處理!”
高永帝話一出口,三皇子和六皇子已然并肩走進屋內(nèi)。
兩人雙雙屈膝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見禮后,高湛冷冷的瞅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高塵,隨后收回視線發(fā)表自己的主張。
“父皇,依兒臣所見,不如和談,以免生靈涂炭,受苦受難的都是百姓?!?
高湛的仁慈,讓高永帝十分滿意,不過他更想聽聽高塵的意思。遂,他瞅著高塵,淡淡的問了句:“塵兒,你意下如何!”
高塵自小倨傲淡漠,對于行軍打仗更是不拖泥帶水。這種小打小鬧的侵犯,是絕不能姑息。
“兒臣以為,不如出兵,給以鄰國一記重創(chuàng),也能讓他們明白,我朝是多么神圣不可侵犯?!敝骱筒皇歉邏m的手段。
聽到他的回答,高湛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莽夫一個。
高永帝則微微蹙起眉頭,似是在斟酌他二人說的話。
主和,避免生靈涂炭。主站,可以提出警告杜絕那些騷擾。兩者都能解決問題,卻都無法解決根本問題。
高永帝陷入沉思之中,忽然站在一旁的六皇子開口:“父皇,不如我們先和談,若和談不成,咱們在發(fā)兵也不遲!”
哪個帝王都想一統(tǒng)天下,高永帝也是如此。
只是本著不想生靈涂炭的想法,對于那些頻頻騷擾的鄰國,他選擇隱忍和忽視。
可在越來越猖狂的挑釁之下,他心里的那些善意,也漸漸消失。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此事朕先想一想!”
“是!”眾人行禮告退。
一出門,高塵便讓高湛給攔了下來,“五弟,我們談?wù)効珊?!?
“嗯!”高塵點了點頭,率先朝水榭的涼亭走去。
待到?jīng)鐾は?,高塵便冷聲問道:“三哥,有事請說吧!”
“長安郡主喜歡你已久,父親也是咱們的皇叔。五弟既然還沒有妻妾,不如就允了墨玉妹妹如何!”
高湛表面一副好意,心里卻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府里人都在傳他對孟府小姐有好感,若他說動父皇賜婚,那他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
所以,在這之前,他一定要將孟府小姐拉入自己麾下。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高塵冷冷一笑,風(fēng)淡云輕的說道:“我的婚事跟三哥無關(guān),你也沒有王妃,我看你如此在意墨玉,不如你娶了得了。”
角落里,孟慕晴沒想到自己散步居然聽到這樣一番話。本著不打擾他們兄弟的意思,剛想著推開,腳下卻‘嘎吱’一響,引起了二人注意。
“是誰!”高湛冷叱一聲,一雙眸子蹭出層層火花。
孟慕晴懊惱的蹙了蹙眉,都怪自己大意了,現(xiàn)下走也走不了了吧!
無奈之下,孟慕晴只得現(xiàn)身:“見過三皇子,五皇子!”
她尷尬行禮,被人撞見自己聽壁腳,著實是一件丟人的事情,雖然不是她有意要聽。
高湛見著來人是孟慕晴,臉上的怒意瞬間轉(zhuǎn)換成溫和的微笑,仿佛剛才那一聲陰鷙的呵斥不是從他嘴里發(fā)出來似的。
“原來是孟家妹妹,姐夫還以為是那個細作呢!”
高湛不害臊的端起姐夫的架子,想要順著藤往上爬。
孟慕晴心里一陣發(fā)寒,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應(yīng)付道:“姐夫誤會了,我只是不小心打擾你們的談話。你們繼續(xù),我先告退了!”
說完,孟慕晴抬頭看了一眼旁邊沒有做聲的五皇子,右手一只撫摸著她微微顫動的心。
怎么了,為什么會如小鹿亂撞。
一秒的不安,瞬間讓她為自己找了個借口。一定是被他撞見自己偷聽了,所以才羞愧得狂躁不安。
孟慕晴一路小跑回到閨閣,剛才喝了口水喘氣,侍女就稟報五皇子來了。
低頭理了理衣衫,孟慕晴出門迎接五皇子。
“見過五……”她剛準備行禮,五皇子就伸手將她攔了下來。
“我們之間在行這些虛禮,只怕有些顯得生分了?!?
“是!”
孟慕晴溫順點頭,隨后請高塵入內(nèi)。
高塵一落座,便開口提出邀請:“孟小姐,皇上令我來傳話,讓你務(wù)必來參加明日的游湖?!?
“就這樣?”孟慕晴心里吁了口氣,還以為他是因為剛偷聽的事情,來找她忌諱的。
在前世,她可是知道高塵這個人,最不喜歡就是有人偷聽他的談話。如今自己犯了他的忌諱,本以為他會將自己收拾一頓,看來沒那意思,也就松了口氣。
“不然你以為呢!”高塵挑眉,似笑非笑的瞅著孟慕晴。
這小丫頭,看來是以為自己來找她麻煩了。
心里一陣暗笑,這樣的可人兒,他怎么舍得責(zé)罵一句。
孟慕晴自然不可能將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說出來,只是訕笑道:“簡單的游湖泛舟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思,我在想要怎么樣弄出一點新意才好?!?
“放心吧,這事自有別人安排!”高塵帶了話,沒坐多久就離開了閨閣。
次日,陽光和煦,清風(fēng)徐徐,真是游湖泛舟的好時候。
蘇州河上,一座奢華精致的畫舫??吭诖a頭旁,還未近身,一陣細細的靡靡之音便傳入耳中。
孟慕晴在悠悠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而身后的孟水筠和慕菀菀也一同下車。見她們彼此挑釁,彼此看不順眼的模樣,她心里一陣好笑。
可悲的女人,無時無刻不再爭風(fēng)吃醋。
高永帝第一個登上畫舫,緊接著是幾位皇子,孟家因為是東家的緣故,遂其后登入,然后是一些隨侍人員。
畫舫帶人員站定后,立即緩緩而行,畫舫之上更是一片奢靡景象。
除了父親安排的歌舞表演,也有秦氏的反彈琵琶半遮面的引誘,幾杯黃湯下肚,高永帝有了一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慕菀菀在秦氏眼神的示意下,開始一步步算計孟慕晴。
“皇上,在蘇州妹妹的琴藝無可比擬,不如讓妹妹為您彈奏一曲吧!”
孟慕晴哪里知道自己作為旁觀者,突然被提到名字,心里頓時有了防備。
高永帝喝得有些醉,更何況此時的秦氏更不顧眾人在場,將他伺候的舒服極了,也不好剝了慕菀菀的面子,金口一開:“準了!”
原來只是撫琴!
孟慕晴心里暗暗一笑,若是前生,只怕會讓她丟臉。
可經(jīng)過曾經(jīng)那一段對高湛癡迷的可恥可笑行為后,撫琴與她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
想當年,為了能留下高湛在自己房中,她拜訪名師,泛濫了曲譜,只為能博得他一個贊美的眼神。
只可惜了,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到頭來換得一尸兩命的結(jié)局。
不是想要她出丑嗎,她倒要看看,是誰讓誰出丑。
得意之間,孟慕晴沒有忘記自己的處境,既不能推辭,又不能太過鋒芒畢露,否則長安郡主定然,無法容得下她。
看來,她必須要好好斟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