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慕菀菀,還沒有來得及合上眼,緊閉的窗戶忽然被一陣內力震開,緊接著一抹黑影竄入眼簾。
“是你!”孟慕晴欣喜的走上前,一路的舟車勞頓,因為見到雅懿而消失不見。
面具下,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雅懿笑道:“你很想見我!”
他肯定,從孟慕晴閃閃發亮的眼眸中看得出來。
孟慕晴矜持得不肯承認,可泛著紅潮的臉卻泄露了她的心思。
“給,這是你喜歡吃的蓮花餅!”不知從何處變來的,雅懿將一盒寫著周記餅鋪的盒子交給她。
雖不知道她如何知道京師的周記餅鋪,可只要她喜歡,一路馳騁又如何。
“這是……你不是在暗中辦事嗎?何時去的京城?”孟慕晴錯愕地問道。
“正好京師有人來蘇州,我便讓人捎了一盒。”
看著熟悉的包裝,孟慕晴眼眶忽然一熱,沒想到這定是他的囑咐。
心,被他體貼的舉止深深打動,那一直被自己忽略的想法猛然竄入心頭。
孟慕晴伸出手,卻不是接過他手中的東西,而是緩緩朝他帶著銀面具的臉……
“你想做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銀面具下竟是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若她知道了,會如何?
“我想看看你!”
相識許久,卻從未見過那張令她朝思暮想的臉生的如何。
手掌一陣一陣的發燙,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火焰,要將他吞噬。
“我曾對天發誓,那個女子若是見過我的臉,這輩子就是我的妻子。這樣……你還愿意嗎?”
曖昧暖情的話語,令孟慕晴有了短暫的猶豫。她縮了縮手,只不過眨眼的功夫,心里的想法便篤定了。
“我……”愿意!
她快,有人卻比她更快。就在她微微一顫的時候,緊握的手驟然被松開,雅懿暗啞的聲音,在房間內驟然響起:“罷了,我只是開個玩笑。我相貌丑陋,怕嚇到你,還是別看了。”
“可是,我……”孟慕晴喜歡眼前這個男人,無論他長得美與丑,那不過是一副皮囊,她不介意。
可惜雅懿卻不這么想,在她話未說完前將她打斷。
“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誠如他來時安靜,他離開時也沒有驚動任何一人。
看著放在桌上的蓮花餅,孟慕晴一臉的失落。
如果剛才不猶豫,那她就可以看清他長什么樣了。
老天許是不喜歡她自怨自艾,次日清晨,她才剛剛洗漱完畢,侍女飛茗就匆匆來報。
“小姐,長安郡主來了!”
孟慕晴將最后一支玲瓏點翠鑲珠銀簪插入發髻后,才扭頭望著飛茗。
“來就來了,何必這樣大驚小怪,亂了分寸不說,且給別人留下話柄,堂堂孟府連個丫頭都管教不好。”
飛茗自知自己過于局促,所以如此責備也不敢有二,只是略有擔憂的說:“小姐,您忘了在如園,你得了個江南第一才女稱號,那長安郡主怕是沖著您這份稱號來的。”
那長安郡主是誰呀,年少出名,更是高伯候的掌上明珠。這高伯候是誰呀,高永帝的嫡親弟弟,因為功勛卓著特側南海作為封地。
所以對長安郡主無論是皇子還是后宮賓妃,人人都小心應付,唯獨五皇子對她不冷不熱,也正因如此,她才一心一意想著他。
“不過是個封號罷了,她喜歡就讓她那去唄!”重活一世,孟慕晴對名利看得更淡了。
不過,即便要還,也要還得不經意才不會落人口舌。
“可是,小姐,長安郡主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隨她!”惹不起,躲得起吧!
主仆說話之間,一聲通傳讓孟慕晴想法破碎。
“長安郡主到……”
惹也惹不起,躲也躲不起,這是有多么難辦啊。
悠悠和飛茗相互對視一眼,隨后齊齊看著自家小姐,像是在說:看吧,我說的沒錯吧!
“走吧,去門口迎接吧!”孟慕晴嘆了口氣,該來的躲不了。
因為長安郡主雖然貴為皇族貴胄,可位分不過是個郡主,說到底比起真正的公主還是差了許多,所以孟慕晴并沒有下跪,只是屈膝半蹲在側。
“民女孟慕晴見過長安郡主!”
步搖因身體擺動而微微作響,長安郡主走到孟慕晴面前,既沒開口免禮,也沒有開口呵斥她禮法不全。
只是一雙眼睛,將她全聲上下打量了個遍。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周圍的人都屏氣凝神,連繡花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長安郡主才譏諷道:“塵哥哥,這么平庸的女子,你怎么看入眼。”
孟慕晴沒料到五皇子也在,一時驚得連忙下蹲,也正因為匆忙,她猛然一晃整個人朝一邊的柱子上撞了過去。
“小姐……”悠悠和飛茗驚呼一聲,可也來不及去攔。
二人只覺得眼前一晃,自家小姐已經安然落入五皇子高塵懷里。
這一幕深深刺痛長安郡主的心,她俏臉蒙著一層濃濃的怒意和嫉妒,連忙上前將二人扯開。“你們這是在干嘛,還不松開。”
孟慕晴急忙離開站在一旁,剛才那制熱的體溫,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
www⊙ttκΛ n⊙C O “墨玉,不得放肆,我們是客!”高塵低喝一聲,眼神歉疚的掃過一旁的孟慕晴。墨玉是長安郡主的閨名,也只有他才可以稱呼。
而她則是微微一笑,示意不妨事。
長安郡主心有不甘,纖細的手指指著她的臉,忿忿說道:“什么客,我們是主子,下榻他們家,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這賤蹄子居然裝柔弱來勾引塵哥哥你,看我不打死她!”
說完,長安郡主就朝著身后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來人,將如此不識時務的賤蹄子杖責四十。”
什么?
孟慕晴一聽,臉色瞬間煞白。這長安郡主未免也太……過分吧。
侍衛是長安郡主從南海帶來的,自然是聽主子的話,加之五皇子尚未發話,他們也不敢怠慢。
“是!”
侍衛們剛剛一動,五皇子才冷喝一聲:“站住,不許動她!”
長安郡主沒料到高塵居然如此袒護一個商賈之女,卻從來不愿正眼看自己,心里的怒意更是不打一處來。
今日不好好教訓教訓她,她就王斐長安郡主這個頭銜了。
“塵哥哥,她不知好歹冒犯我,罪該杖責,你還是別管了。”
一聽被杖責,孟慕晴跪在地上的侍女紛紛她求饒:“求求郡主,饒了我家小姐吧。”
廷杖四十,即便是個中年魁梧的男子也難以承受,更何況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四十滾下來,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滾開!”長安郡主哪里會給兩個侍女面子,抬起腳一人就是一腳將她們踹開:“狗奴才,在求情,小心我一起收拾了。”
高塵臉色越來越寒,他目光如炬的掃過周圍的人,一把將孟慕晴拉入懷中,沉聲道:“想打她,先過了本皇子這關再說。”
“你……”長安郡主氣的臉都白了。
看來外面的傳言是真的,否則向來不近女色的高塵,如何會這般袒護一個女子。
不理她的氣憤,高塵冷哼一聲:“墨玉,父皇已知你入府,再不去請安,后果會很嚴重。”
縱然心不甘情不愿,長安郡主跺了跺腳,帶著一眾下人離開孟慕晴的閨閣。
待人走后,偌大的院中只剩下孟慕晴和高塵還有飛茗和悠悠,而她二人也在不知不覺中悄然退下。
“你救了我一命,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了。”回過神后,孟慕晴從他懷里退出來,一臉的感激。
高塵玩兒輕笑:“不如以身相許如何?”
“你……”孟慕晴一陣語塞,再看他臉上戲謔的笑容后,才知道自己被他騙了。“好哇,你居然耍我。”
孟慕晴佯裝生氣扭頭不理他,殊不知他剛才的一句以身相許,嚇得她頓時冷汗淋漓。
高塵卻以為她真的生氣了,雖然心里因為她的舉動而有些失落,不過還是連忙道歉示好:“對不起,我只是開個玩笑,你別放心上。你若真想謝我,那就給我泡杯茶吧。”
孟慕晴這才滿意的轉過身:“喝茶可以,不過下次可不許這么嚇唬我。”
似嬌似嗔的語氣,令兩個人頓時都愣住了。孟慕晴望著眼前的那雙眼睛,整個人就像掉進漩渦之中一樣。
腦海里猛然竄起一個想法,雙手就不受控制似的抬起了擋住他的臉和額頭。
這眼睛……太像了!
驚覺她的舉動,高塵抬起手臂一把將眼前的手抓下來,笑著岔開話題:“孟小姐莫不是將我當成心上人了吧,這茶要什么時候才上的來喲。”
被他這樣一攪合,腦海里的畫面也變得模糊了。孟慕晴笑了笑,反正還有的是機會。
“什么心上人,只是像我一個朋友罷了,讓五皇子見笑了。請稍等,我讓飛茗去準備水。”
話音一落,飛茗就不知道從那個角落里跳了出來,手里還端著早已燒好的熱水。
桃花茶泡得香氣四溢,孟慕晴雙手遞給高塵。
“五皇子請用茶!”
高塵一雙眼睛還未從她身上移開,許是孟慕晴察覺到了,才會如此大聲請他用茶。
喝了茶,高塵想起長安郡主的性格,沒有找到她的麻煩,自是不會善罷甘休,于是連忙起身告辭,去往高永帝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