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候雨佩找到高塵的時候,正是孟華遙和衆(zhòng)皇子陪在皇帝身邊下棋,高永帝的對手就是五皇子。
侍衛(wèi)將候雨佩攔了下來:“大膽,沒見聖駕在此。擾亂聖駕,小心性命不保。”
“侍衛(wèi)大哥,我是孟家小姐的朋友候雨佩,孟小姐有事想請孟老爺過去一趟,麻煩您讓我進(jìn)去吧。”得知自己無法如何,候雨佩只得搬出孟慕晴。
不過,她也算聰明。果不其然,侍衛(wèi)聽到孟慕晴的名字,片刻不敢耽誤,走進(jìn)院內(nèi)稟報。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侍衛(wèi)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著她,淡淡的說了句:“孟老爺正在伴架,你先在一旁等一等吧。”
“多謝侍衛(wèi)大哥!”候雨佩溫婉的施了個禮。
身爲(wèi)皇宮侍衛(wèi),見慣了貴人們高傲囂張的態(tài)度,對候雨佩如此客氣,竟然有些難以適應(yīng)。
“不謝,侯小姐請進(jìn)去吧。”
候雨佩鬆了口氣,提起裙襬優(yōu)雅的踩著蓮花碎步緩緩朝陌上居走去。
此時的她,端莊大方,臉上的笑容,更是無懈可擊。
衆(zhòng)人見她出現(xiàn),紛紛吸了口涼氣。身在京師那等繁華的地方,美女自是見過無數(shù),可這種有氣質(zhì)又端莊的女子,卻只有一二。
三皇子高湛細(xì)細(xì)瞇了瞇眼,斂去了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豔。
不論見幾回,有江南三美之一的侯雨佩,仍會叫人覺得賞心悅目,若非此女尚有利用價值,收入府中做妾,倒也是一樁美聞,可惜了……
見到衆(zhòng)人望著自己的眼睛裡閃爍的光芒,候雨佩心裡暗自一喜,連忙向高永帝下跪行禮:“民女候雨佩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候雨佩垂著頭,清楚的聽著自己的心一下一下強(qiáng)而有力的跳動著。
所有人都看著自己,那五皇子也一定會跟他們一樣。
就在候雨佩心裡洋洋自喜的時候,只聞得頭頂前方傳來一陣不溫不火的暗啞聲音:“父皇,該您了!”
這聲音……
候雨佩擡起頭,一眼便看到站在一旁一臉淡漠的五皇子,而他白皙的指腹夾著白棋,一雙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棋盤。
心,碎了一地。
原來他自始至終都不曾看過自己一眼。
哀大莫於心死,候雨佩忽然似找了魔一般,大聲說道:“求皇上開恩,民女傾慕五皇子已久,請皇上成全。”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一片安靜,而高塵似是沒聽到一般,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的盯著棋盤。
高永帝落了子,隨後朝候雨佩望去。此女容貌生的俊俏,雖然有失端莊,卻只因心中愛意所起,若自家兒子願意,他到時願意成人之美。
心想著,高永帝轉(zhuǎn)頭望著高塵,問道:“塵兒,此事你看如何處理!”
餘光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候雨佩,高塵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沉聲道:“兒臣無意娶妻,請父皇明察!”
“納入府中也無不可。”三皇子高湛忽然開口,似是幫他,實則卻是另一回事。
高永帝也贊成:“沒錯!”
“謝父皇美意,還是等邊境的騷動平息再議。”高塵再次拒絕,心裡已然有了另一番打算。
“也罷!”高永帝見她沒有這個意思,也不好強(qiáng)求,只得讓候雨佩起身。
不曾想,候雨佩居然一下子哭了出來,並聲稱:“民女願爲(wèi)奴爲(wèi)婢,只爲(wèi)隨侍在五皇子身側(cè),請皇上成全。”
說完,候雨佩在青石磚上重重的磕頭。沉悶的聲音,令周圍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高塵一聽,臉色立刻變得陰沉許多,“萬萬不可,侯小姐乃千金之軀,如何能做這伺候人的事情。且我府中不缺丫鬟,此時莫要再提了。”
一旁的孟華遙見事態(tài)開始有些嚴(yán)重,不得不讓下人將女兒請了過來。
候雨佩哭得梨花帶雨,又如此有誠意。可自己這個兒子,卻半點(diǎn)意思都沒有,他一時間陷入了左右爲(wèi)難的境地。
“這……”
這時,高湛站了出來,說道:“父皇,此女不要名分,可見其心,不如您老人家成全了她便是。”
“呃……”高永帝爲(wèi)難,“朕雖爲(wèi)一國之君,你五弟分明無意,若強(qiáng)人所難,只怕會造後人詬病。”
“皇上,侯家小姐,德才兼?zhèn)洌秩绱藴厝豳t惠。五弟若與之相處久了,自然是會生出感情。”
高湛賣力遊說,一時不慎讓高塵抓住了察覺出來有陰謀的味道。
高永帝覺得此話有理,望著高塵說道:“塵兒,你三皇兄說的不錯,日久便能生情,不如在蘇州的這段時間,你們可以一起遊山玩水,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不一定。”
高永帝此話一出,候雨佩立刻叩謝聖恩:“民女叩謝聖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候雨佩三呼萬歲,哄得高永帝高興極了,連聲說了三個:“好,好,好!”
事實上,候雨佩只是心存僥倖,只要高永帝允了口,她謝了恩,那一切便成了定局。
皇上的話就是聖旨,既是聖旨,又有誰敢抗旨不從。
雖然沒有直接指婚,可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候雨佩也是心滿意足。至於日後……那日後再說。
直至此時,高塵纔將視線對上候雨佩,一股怒意涌上心頭。此女雖生的花容月貌,可內(nèi)心卻深不可測。孟慕晴視她爲(wèi)姐妹,只怕日後有苦頭吃了。
金口一開,自是沒有收回成命的道理,高塵心裡縱然千百般不願意,也不得不叩頭謝恩。
“兒臣謝父皇!”
聞訊而來的孟慕晴,恰巧將這一幕看進(jìn)眼底。
看著候雨佩臉上甜膩的笑容,她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整個人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幸虧一旁的飛茗眼疾手快,及時將她扶著,否則後果將不堪設(shè)想。
“小姐,讓您別來,您非得來,剛纔差點(diǎn)栽了個跟頭把。”飛茗心疼的抱怨著,可挽著她的手,一刻也不敢鬆懈。
孟慕晴搖了搖頭,經(jīng)過幾天的修養(yǎng),臉色依然還有些蒼白。
“我不礙事,或許是剛纔來的時候,走得太快了,突然停了下來,頭有些暈而已。”
孟慕晴明著是在告訴飛茗,其實也是對心裡突然刺痛的那個感覺找理由。
她和高塵,是知己,是朋友,其他的……
搖了搖頭,甩走那剪不斷,理不清的情緒,她邁步上前走進(jìn)院落。
“民女參見……”
還沒行完禮,高永帝急忙出聲制止:“你有傷在身,這禮就免了。”說完,高永帝對一旁的隨侍說道:“賜坐!”
孟慕晴坐在高永帝的右邊,看著候雨佩額頭上的紅腫,而她臉上綻放的笑容,她的心像是打翻了五味雜陳一樣,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感覺。
“怎麼樣,傷勢痊癒了嗎?”高永帝關(guān)切的望著她,眼底的擔(dān)憂並不是假的。
孟慕晴頷了頷首,迴應(yīng)道:“多謝皇上關(guān)心,民女已無大礙。”
“如此甚好!”高永帝捋了捋鬍鬚,一身藍(lán)色錦袍的他,看起來更像一個慈祥的長者。
候雨佩望著坐在椅子上和高永帝有說有笑的孟慕晴,心裡對她有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嫉妒。
孟慕晴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順著視線看過去,卻看到候雨佩已經(jīng)將目光移開,癡迷的看著旁邊的高塵。
她……有意的。
幾乎是第一時間,孟慕晴察覺到候雨佩是故意避開自己。
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相識多年,候雨佩從來沒有那樣看過自己。她們之間的姐妹情,難道真的要因爲(wèi)高塵而斷。
衆(zhòng)人又聚了一會兒,長安郡主不知道從哪裡的來的消息,得知五皇子三日三夜亦不懈怠的照顧孟慕晴,一怒之下衝進(jìn)了陌上居。
她又急又快,來到孟慕晴面前,幾乎是還沒有站穩(wěn)腳跟。
孟慕晴只覺得眼前一晃,臉頰上頓時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疼。“啪!”清脆的掌摑,令衆(zhòng)人如夢初醒,紛紛看著長安郡主。
“郡主你……”孟慕晴本來身子就沒好,被她扇了一巴掌,臉色倒是紅潤不少,可臉頰卻立刻浮腫起來。
高塵見狀,立即一個箭步衝上前,橫隔在她二人之間。
“長安,你這是幹什麼?”高塵瞇了瞇眼,語氣如千年冰山寒冷。
長安郡主哪裡知道自己太過分了,依然我行我素的說道:“表哥,你怎麼可以照顧她三天三夜,難道你不知道孤男寡女,會找人話柄嗎?”
莫名其妙捱了一巴掌,孟慕晴只覺得耳朵裡嗡嗡響,根本沒聽清他們說什麼。
“這事,輪不到你操心。既然是我做的事情,我自然會負(fù)責(zé)到底。”
因爲(wèi)長安郡主的話,高塵才意識到自己那麼做將孟慕晴至於何處,於是在他說完之後,他便看著一旁的高永帝,請求賜婚。
“父皇,兒臣有損孟小姐秦雨,請父皇賜婚,還望父皇成全。”
事情急劇變化,所有人都沒有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孟華遙一臉的擔(dān)憂,卻又敢隨意開口。
“不行,我不允許!”不待高永帝出聲,長安郡主就開始不依不撓了。
高永帝的臉?biāo)查g黑了,他假意的咳嗽了兩聲:“咳咳,墨玉,你眼中還有朕這個皇伯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