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鳳與傖王舉行成親國禮的那一日,天氣極好,碧空萬里,春風拂面,百花齊綻。
傖王宮內的祭天臺前,長長的大紅織錦鋪地而來,從外圍門前一直延至祭壇,兩側沿道擺著一盆盆碗狀大小的牡丹,紅艷華貴,花香芬芳。
再外兩側,便是身著華麗新服的文武百官。
云彌站于其中偏靠近祭壇的地方,一襲緊身的紫袍,同色的冠帽,迎風而舞的紫色發帶與銀發糾纏著,在眾人當中十分顯眼。
她的眼直直地望著遠方的朱漆檀木大門。雙扉緊閉,不知何時才會開啟,迎來這個帝國的君主,和他未來的皇后。
這一日,不止是樂鳳嫁作人婦的日子,還是她登上大位,站于王者身邊與之比肩傲視天下的日子。
對于傖王的重諾守信,她不置可否。謀權者,總是能在為了得到某些東西之前,舍棄一些看似不重要的事物,接納一個女人,給她一個身份并算不得什么,待他真正手握大權之時,這天下還不是任由他宰割。
“哐”的一聲巨響,眾人都聞聲轉頭看向門口,巨門發出一陣沉悶悠長的聲音,而后緩緩的向兩側敞開,現出端正站于門外身著紅衣的傖王和樂鳳。
身后鼓樂齊奏,傖王緩緩抬手于樂鳳面前,樂鳳垂眸一望,便伸手放入他的大掌之中,昂頭直視前方。
兩人舉步,由禮儀官在前頭帶路,邁步走向祭壇。
那段路,似乎十分的漫長,走得樂鳳異常的艱難糾結,看得云彌十分苦楚煎熬。
這段路,便是一個女人走向荊棘未來的起始,是一段無望感情的終結。
云彌不知道她是用何種心境來熬過這段看似有些漫長的路途,她的心頭定是早已血流成河,難以自愈。
當樂鳳經過她的身前時,她看到了她投來的眼神,那里已是一片死水,不見波瀾,不見明暗,她的心如死灰,再不見鮮活跳躍。
恍然間,樂鳳已隨傖王站于祭壇之上,面對著鎮天神柱寞然無語。
禮儀官手持竹箋朗聲宣讀著祭詞,底下的百官時而俯身三呼,而她,卻從頭至尾都是未動身形,便是眾人都俯下了身去,她仍是直立未動。
龍鳳冠被傖王高高舉起,而后戴上了樂鳳的發頂,那一刻,她被戴上了命運的枷鎖,再也無法避開噬人的旋渦。
云彌黯然地轉開頭去,看向迎風而動的彩旗,漠然出神。
樂鳳將永遠脫開與碧沉國的所有事物,她的人生里不會再有鞠繕、樂正,還有她這個被她視為奪情之人。
昔日種種都將如云煙而散,是喜是悲終成為命運長河之中的一粒沙子,積淀沉定,直至遺忘。
“禮成——”
禮儀官一聲長唱,眾人俯身向皇帝新后齊身道賀,云彌木然的隨著眾人轉身垂頭,那虛偽之聲卻是如何都說不出口。
“眾卿隨臣參加宮宴,共慶朕得皇后。”傖王站于祭壇之前,與樂鳳執手大聲說著,而后兩人相攜向著門口而去。
百官尾隨而行,片刻之后都已聚集于門口,三兩相伴出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