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朋友?見朋友便要喝酒嗎?”他側頭徐徐看向她,如鷹似的眼視讓雲彌不敢輕視,即刻站正的身子。
“我站得這麼遠,將軍也能聞出酒味來?呵呵,我只喝了一點點。”她憨憨的傻笑著,妄想裝瘋賣傻矇混過關。
然,她卻忘了,眼前的這個男子,長年累月掛在嘴邊的,是鐵一般的軍紀,而將軍府內,他的一言一行便是軍規法紀,他的雙眼,能識破敵人的詭計,又如何會看不透她心底打的主意。
“一點?怕不是吧。”他將手中的筆擱下,起身,向她走來。
“呃,真的只是一點點。”雲彌後退了一步,猶是不願承認。
其實明知鞠繕已是怒色布面,只是她總覺著若她真的坦白交待了,怕是要狂風暴雨了。
“還不實說。”站於兩步之遙處,鞠繕怒目瞪著她,厲聲呵斥道。
雲彌被他的突呵嚇得一驚,臉色霎時慘白起來。
打她進了將軍府以來,還從未見過他如此的厲聲呵斥過她,印象之中的他,即便是算不上和顏悅色,也從未像此刻一般,滿臉怒火。
“我,我……”她張口欲解釋,卻發覺自己不知該如何說予他聽。
她要如何才能告訴他自己心中那股壓抑著的難受,甚至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從清早開始,她就覺得混身不對勁,難道是她得了病不成。
當酒液滑下愁腸之時,那一刻的昏沉反而讓她覺得輕鬆自在,心頭牽掛的東西也莫名的消失了,似乎只有讓自己
不再清醒,她纔不能覺得辛苦。
可這些,她要如何告訴他。
“你小小年紀,便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酒豈是你能沾得的。”他深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望著她。
她的身上,傳來一股濃濃的酒氣,可她到好,竟然還敢睜著眼說瞎話,騙他只喝了一點點的酒,說出去又有誰信。
看來,真是平日對她太過寬慈了,以至於她忘了什麼纔是他鞠繕的軍法。
“說,韓覺到底帶你去了何處?見了何人?又喝了多少酒?”
“去,去了百月樓,見了一名叫作……”
“百月樓!”
雲彌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鞠繕怒聲打斷了。
“你竟敢去百月樓,青樓煙花之地,他竟帶你去那種地方,而你也去了!”鞠繕怒不可遏,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嚇得她縮起了脖子,膽怯的後退了一步,腳絆上門檻,身子一傾便要倒去。
她忙伸手攀住門扉,這才險險地穩住了身子。
“雲彌啊雲彌,我將你留在將軍府,可不是讓你去那種地方學人家尋歡作樂的。我原以爲你虛心好學,到像個文武全才,卻也不料你身上有著俗世男子的貪歡好色之氣,如今你還年幼,若再長大些,還不知要變成什麼模樣。”
“將軍,我……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會去那種地方了。”
她真的怕了,聽他的口氣,對她是那般的失望。
“你又何錯之有,錯也是在我,是我未能好好教你,我看,你還是趁早回王
府去吧,我無能教你了。”
“將軍!”雲彌撲嗵一聲曲了雙膝跪落地來,仰頭乞求的望著他。
怎會這樣,他怎會如此狠心要將她趕出將軍府。她情願他氣她,罵她責罰她,卻絕不願意這樣趕出去。
“將軍,不要趕我離開,我再不會了。”
鞠繕卻是站於原地,不動不響,怔怔地垂頭望著她,看著她臉上乞求的神情之中猶帶著一絲的倔強。
他又何償願意將她驅逐出府,要讓她離開,也只不過是自己的一時氣話罷了。只是他真的氣,氣她的不自愛,更是氣他自己。
他不該忙於自己的私事,而忘了對她的照看,甚至連往日裡雷打不動的習武都是輕易的打發了,追根究底,他又豈能脫身事外。
一想到此,他便覺得心煩意亂,而那雙乞盼的眼,更是令他覺得自己的責任重大。
不由的,他竟生出一絲的逃避之意來,而他的雙腳亦有意識的開始挪動起來。
想他上戰場面對如狼似虎的猛敵之時,猶未生出過一絲的退怯之意來,今天,只是對著眼前還是個孩子的雲彌,他卻不敢面對了。
越過她的身側,鞠繕提步邁出了書房門外。
“將軍!”
雲彌即刻起身追了上去,三兩步跳下臺階,一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將軍,求你不要趕我離開,若我這樣走,根本回不去王府,只能如以前一樣,流落街頭,我不想那樣。我想跟隨將軍學好武藝,與將軍一樣保家衛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