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拐角處,雲彌只是淺笑,腳下步子一轉,向著鞠繕的書房行處。
“將軍纔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呵呵,你如此堅信便好。”呼呼地扇著風,他一腳跨下了臺階。
只是身旁之人像是沒有看到這往日裡要走上好幾回的臺階,一腳踏空身子便向前衝去。他忙伸手上前,在她倒地之前一手挽在了她的腰際。
“你啊,怎麼也不看著點路……你的身子怎麼這麼燙。”透過薄衫,掌下是熱得有些刺手的溫度,他即刻扶直了她的身子,探手覆上了她的額際。”
“沒什麼,只是剛出了汗,才顯得熱了些。”她伸手想將他的手拉下,卻被他的另一隻手給扣住了,便輕笑著由他握著。
只是,他的眉漸皺起,緊抿著脣瓣不說話,她覺著自己笑的有些傻氣,便斂起了笑意。
“還說沒什麼,你自己發熱了卻還不知道。”收回手,他正色道。
“哦?難道韓大哥還精通醫術?”她伸手輕探自己的額頭,卻根本感覺不到他說的有在發熱。
“略懂一二,若只是替你看看小風寒還是可以的。你適才出了汗,還不快回房去換身衣裳,待會兒我替你開副去寒的藥。”他將她的手拉了下來,有些不悅地說道,“大熱天裡得了風寒,說了出去還不讓人笑話死,如今知道淋雨的厲害了吧,還不快去換衣裳。”
雲彌一下子被他唬住了,聽話地回身向著自己的小院而去,待她回過神來,已走出了好遠,笑了笑也順意換衣裳去了。
韓覺看著她離開的背景,瘦小的身形讓人憐惜,可是她遇到了他們,註定是要學著堅強的,畢竟他和鞠繕都是刀口舔血之人,興許哪一日上了戰場就再也回不來了。
反觀鞠繕敢娶妻,這一點到是著實讓他佩服,至少他不敢娶妻生子,怕耽誤了人家的一生吶!
輕笑著,他向著書房行去。
伸手推開書房門,韓覺擡頭,看到小廳中端坐著的人,先是怔了怔,而後才淺笑著跨了進去。
“哦,今日散朝的早嘛,平日裡這個時候,你還未回來呢!”
他走到桌旁,替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抿了一口,側眼打量著他的臉色。
只是許久,坐於桌旁的鞠繕都未答話,眉頭緊鎖,
“怎麼,瞧你這神色,是遇上什麼棘手的事了吧。讓我猜猜,難道是泠家姑娘誨婚了,不願嫁給你了?”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戲謔,並未因鞠繕的愁眉而有所正色。
然鞠繕只是站起身來,掃都未掃他一眼,旋步走向左近內室的桌案。
韓覺擱下茶杯,隨著他走了過去,搶在他的前頭拿起了筆架上頭的一支紫竹狼毫筆,而後笑嬉嬉的望著他。
“做什麼?”鞠繕終於擡起頭來,微有些不悅地望著他問道。
韓覺卻是一手握著筆,一手拿起墨條輕輕硯磨起來:“也不做什麼,只是想借你的筆墨,替雲彌開一副去傷寒的藥方子。”
鞠繕的神色一變,但在轉瞬間又是風平浪靜的尋不到一絲的破綻。可韓覺心中卻明白的很,
他太瞭解鞠繕了,許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雲彌對他而言,早就與親人別無他樣,或是他那未過門的妻子,也不及雲彌在他心中重要吧。
“他再怎麼說也還只是個孩子,你便是心中再有氣,也得遷就著些吧,將她弄出一身病來,予你又有什麼好處,還得操心記掛著,豈不是自找罪受。”
說話間,他已提筆寫下了一紙藥方,手指捏於兩角處提著,輕吹乾了墨汁,而後遞給了鞠繕。
而鞠繕卻只是看著他,未有接過的意思。
“你是這將軍府的主子,你不發話,誰給敢她熬藥,難道你想晚上派人再將我挖起來不成。”他將手中的方子晃了晃,而後一把塞進了他的懷中。
鞠繕從懷中掏出有些被捏皺的藥方,喚來了下人出府去依方抓藥煎制。
“好了,現下該說說你今日的反常了。”韓覺一手反剪著,站於書架之前說著話,另一手緩緩地在書冊之間遊移著。
“坊間的流傳你可有聽聞?”鞠繕一掀袍擺,曲身在桌案前坐下。
“可是說你與三王爺走的接近,說陛下欲將皇位傳於三王爺之事?”韓覺未回頭,只是淡淡地說著,彷彿這只是一個戲言,而不是可能涉及到謀反的事件。
“正是此事!如今朝堂之事瞬息萬變,正是這個流言,讓陛下對三王爺,對我都起了嫌隙之心。而行軍作戰,將領最忌君主猜忌,若長此下去,只怕我鞠繕不是戰死於沙場,而是要曲死於這朝堂之上了。”他冷哼了一聲,寬袖一揮,握起了筆疾書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