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彌卻未笑，正色的看著她：“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困了你這么多年的百月樓？”
話一出口，卻換來了空蟬愕然的表情，她似乎對她突然提出的問題十分的不解。
“難道你不想嗎？”她遲遲地不答，讓云彌皺眉追問著：“你若愿意離開，銀子不是問題，我會……”
她卻搖了搖手，打斷了她的話。
“我不愿離開，不是因為沒有銀子替自己贖身，而是這里就是我的家，你讓我離開這里又能上哪兒去呢？”
“這里怎么可能是你的家呢，空蟬，你無去處可以上我那里啊。”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提過，其實這百月樓本就是我的。”她淺淺地說著，看著云彌的臉上浮起驚訝的表情。
是啊，一個年青貌美的女子怎會撐起一個青樓來？說了出去，也確是讓人不敢置信，只是她空蟬就是這樣奇特的女子。
“你，你是說……這里都是你的？”云彌遲疑的起身，慢慢地在屋子里踱著步子，而后走到門口探出頭望去。
這院子，可不小呢，前后兩進再加天井兩側的屋子，比起她的宅院也相差不了多少，真是不得不讓她心生佩服。
空蟬起身走到門邊，靠著另一側的門框，視線隨意掃過二樓的走廊：“是啊，初時，我只是想開家酒樓，可是后來，也不知怎么的，盡是些苦情女子到我這兒來尋活兒，想來是因為我是女子的緣故吧。”
她的手無意識的想互揉捏著，揚起的視線也不知飄向了何處，像是隨著她的回憶飄向了那已有些久遠的曾經。
“我收留了一兩人，總會再來三四個，這一整個酒樓都是女子吧，外人總是會有些閑言碎語傳出去的，到了后來，在別人的眼中干脆成了以聲色侍人的青樓。也罷，反正她們也都不在乎，她們只在乎能有一口飯吃，能有一個地方落腳，也幸好，她們都是才藝雙全，才能將這百月樓給撐下來。要不然你以為像我們這種只賣藝不賣身的柔弱女子，怎么可能不餓死。”
云彌斜著身子倚在門邊上，看著空蟬笑了笑，不作答。
她自然知道這樓里的女子都只是憑著技藝讓尋上門來的賓客開懷盡興，只是，并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特別是那些富家女子，總是用異樣的眼光來看待這里，明明她們與青樓女子是不一樣的，明明她們都是身不由已。
“我若真的離開了，就對不起這樓里的姐妹了，若不是有她們，何來今日盛名遠播的百月樓。她們總是時常感激于我，其實真正要說謝的，該是我才對，我給了她們一個棲身之所，她們則給了我一個家，這樣相依相靠，對我們而言，也是一種福份。”
云彌緩緩地點著頭，既然她在這里的身份不一般，她自然也不用過多的擔心，空蟬比她有主意多了，總是能照顧好自己的。
就算自己將她帶回府又怎樣，許是還要她反過來照顧自己呢。
不過，她似乎總是讓身旁之人操心。
每每想到此，她便覺得自己成了他們的拖累，果然還是太看高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