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鞠繕對泠嵐的深情,若樂正果真要將樂鳳公主下嫁于他,只怕他定是要抗旨的。唯今只希望,樂正能想到碧沉國的內憂外患,以及他們之間的情誼,網開一面吧。
“據說,元帥在朝為人剛正不阿,得罪了不少奸臣小人,都借此機會想要落井下石,我看元帥這次,怕是兇多吉少了。”
“我說這是你自己猜得,還是你家的遠房親戚說的啊?”
“當然是……當然是我那親戚說的,他啊,雖然在京都只能算個小官,但怎么說也是有頭有腦有地位的人,他還見過鞠元帥呢。”小狗子說著,滿臉的得意之色。
“唉,功高震主啊,歷朝歷代,有哪個皇帝不是怕著防著底下的臣子的。看來鞠元帥此次真是兇險了。”
功高震主!
不錯,如今他們先是君王與臣子,而后才算是好友,樂正有著他的皇者之尊,若此次鞠繕公然抗旨樂正不對此嚴加施懲,只怕也是難以服眾,想來鞠繕會是樂正登基以來,第一個拿來以示懲戒,敬告天下之人。
怎么辦?難道真的要讓她放任鞠繕受難而不加以阻止嗎?
難道她真的可以放任那個她曾信勢旦旦說要守護之人受盡責難嗎?
不,她怕是做不到的。
回過神來,她匆匆地擠出人群,急忙的想要回去,卻突然被人拉住了手。
“云彌,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深一臉急切的問道。
“李大哥,鞠元帥此次怕是真的要遭難了。”她說著,伸手扳開他的手:“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就不同你們去了,我先回去了。”
她背著漁網,失魂落魄的急步快行,連漁簍掉在身旁都沒有發學。
李深上前拎了起來,喊了幾聲也不見她停下,不禁覺得奇怪。
是出了什么事,讓她如此焦急。
他不解的回頭,視線望向人群,目光不禁深遠起來。
手中的銀針上下翻飛,挽著紗線翩然而舞。
云彌邁步而入的時候,一眼所見的,就是隨著顧采卿不停上下揮動的手而飛旋的針線。那一刻,她原本燥動不安的心倏地安定了下來。
顧采卿坐在桌邊,無聲的補著衣衫,薄薄的紅唇微微勾起,露出滿足的輕笑。
她是滿足于如今的生活的,但,她呢?
她是否滿意于現下的生活,呆在這小小的臨海城內,看著日升月落,滄海變成桑田么?曾有的雄心壯志,滿懷豪情,真的只能這樣過眼云煙,成為她記憶深處的一坯黃土么?
最重要的是,那個她一心想要跟隨守護的人,真的能輕易拋卻嗎?
只不過是眨眼之間,她心中已然有了定論。
“云彌?”顧采卿停下手中的活兒,伸手輕捶著肩,抬頭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兒,不解地問道:“你不是出海了么?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云彌笑了笑,將肩頭的漁網卸下放在了門角旁,反問道:“晴姨不在家么?”
顧采卿愣了愣,起身將手中的衣衫放在了桌上,輕聲說道:“晴姨在家,可能在廚間吧。”
話音方落,云彌已轉身邁過了門檻,走向廚間,顧采卿忙跟了上去。
余雪晴正洗著碗,看到云彌也是一驚,問道:“你怎么回來了?出什么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