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葛仙公,謝中正,鄆城云城主來訪。”來傳話的是白鳶。
楊毓未及多思,只聽了葛仙公的名字,臉上揚起驚喜的笑容,身子也覺得有了幾分力氣:“葛仙公?”
嵇夜笑道:“葛兄來矣?”
楊毓看向嵇夜:“兄長識得仙公?”
:“有些交情。”
:“善!”楊毓看向白鳶道:“快請進來。”
:“哎!”白鳶剛要離去。
楊毓緩緩起了身道:“我自己去請把!”接著吩咐道:“將前幾日阿桐拜師時送來的金陵武曲全都搬出來!”
:“是!”白鳶俯了俯身,趕緊去安排。
楊毓轉出后院,疾步來到前廳,后背的傷口被這行動又牽扯到了,不自覺的嚶嚀一聲。
面色也又白了幾分,額頭上冒出細密的薄汗。
:“葛仙公!”楊毓笑著看著端坐在軟榻上的老人,臉上驚喜一片++。
葛仙公看著楊毓先是一笑,接著,便發現了不對,眉頭微微蹙起。
:“你這小姑子,又受傷了?”
楊毓看著廳中的另外兩人,匆匆的行了個禮,坐在葛仙公對面,笑著道:“小傷,不妨事。”
葛仙公冷哼一聲,一把抓過楊毓的手腕。
:“仙公。”
:“聒噪!”
:“是。”楊毓笑了笑,便不再做聲,任由葛仙公診脈。
葛仙公的眉頭,越蹙越緊,最后,收了收喚一旁的下仆道:“去王府,將我的藥箱取來。”說著將貼身的信物交給下仆。
下仆愣了愣,看向楊毓。
人家大喜的日子,楊府的下仆去,總歸是不好的。
楊毓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去吧。”
看著下仆遠去,楊毓轉過頭,才發現,葛仙公正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眸光中,有些心疼。
:“都是些小傷,將養一段便好了。”
葛仙公冷哼一聲道:“本以為那豎子能護你幾分,卻未想到。”他聲音有些低沉,帶著愧疚。
畢竟,王靖之是自家的小輩。
楊毓笑著道:“仙公未曾聽聞?是我不要他了的。”
葛仙公愣了愣,幾不可見的搖搖頭道:“終是他負你。”接著轉眸道:“迄今為止,你嘔血幾次了?”
未想到葛仙公問的不是后背上的傷,反而問吐血之事,楊毓想了想道:“兩次。”
:“尚好,還來得及。”葛仙公長舒一口氣道:“你這小姑,真叫人心疼。”
楊毓怔了一瞬,笑著道:“仙公言重了。”
葛仙公一甩衣袖道:“愚婦!你可知,吐血之癥分為三種,一為胃中積熱,二為肝火犯胃,三為氣血不攝。你患的便是氣血不攝之癥,你當近來消瘦乏力因何所致?”
楊毓這才明白,原來病癥在此處,她渾不在意的笑道:“這不是仙公前來救命了?阿毓更不必怕。”
楊毓生的瑰姿艷逸,一顰一笑都自成風流灑脫,兼帶著少女的狡黠,特別是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眸光轉圜之間,處處風采。云季只覺得從未見過如此美妙的女郎,一時間看著楊毓,癡了癡。
他訥訥的道:“怪不得當日靖之為你尋岳丈救命,幾乎命也不要了一般,竟是這般的風雅妙趣。”
楊毓這才看向一邊的云季。
:“小可云氏阿季,鄆城城主。”他拱著手道。
楊毓低低的笑了笑道:“云城主有禮了。”
云季笑道:“當日還曾與靖之相約,若是岳丈醫好了你,定要讓我一見,卻不想。”話說到此處,云季才發覺自己失言了,硬生生的將下面的話吞了下去。
楊毓的雙眉,不自覺的蹙了蹙,悠悠的道:“卻不想已經滄海桑田,不可回轉?”
云季面色微紅,趕緊雙手抱拳賠禮。
楊毓搖搖頭道:“云城主不必多禮,我與他是分是和皆是發乎于心,無需隱瞞,也無需介懷。”
云季微微瞇了瞇眼,笑道:“是他沒福分。”
方才葛仙公之言,謝元朗聽的清明,看著楊毓素白的小臉的確消瘦憔悴,那雙熠熠生輝的雙眸中有著他看不透的清亮,目光多了幾分憐憫,笑著道:“我府上剛得來上好的阿膠,不知是否應癥?”
:“此癥需飲“黃土湯”,若有上好的阿膠入藥自然極好。”
:“好,我這便回府,讓家中下人將東西送來。”說著,謝元朗已經起身了。
:“郎君不必費神。”楊毓眉頭微微蹙了蹙,時至今日,她怎么還會愿意別人這般憐憫于她,說著,她對謝元朗福了福身道:“謝郎君憐憫。”
說是感謝,她的腰線那么挺拔著,面色那么冰冷著。
謝元朗微微一怔,桃花眼暗了暗,知曉自己行為逾越了,拱手笑道:“阿毓客氣了,便是真的需要,七郎也會送上的。”說著,他對葛仙公和云季分別行禮,笑著道:“元朗功成身退,這便先行告退了,改日再上門拜訪。”
說著,又對楊毓溫和一笑,轉身離去。
葛仙公看著楊毓,笑著道:“阿毓變了。”
楊毓舒朗的一笑道:“世上一成不變之人,都已化古。”說著話,下仆背著葛仙公的藥箱,滿面譏笑的回來。
恭敬的送上藥箱,楊毓問道:“笑些甚么?”
楊毓對下仆向來寬厚,下仆也不怕,只躬著身道:“方才聽聞郗氏女郎身子太弱,禮行一半便不勝嬌柔的暈了過去,正想尋葛仙公為那女郎醫治,奴便奉命去取藥箱,王司徒當即臊的滿面通紅,拂袖而去。”
楊毓目光移向葛仙公,狡黠的垂著眸子道:“仙公先去看看郗氏女郎吧,耽誤吉時不吉利。”
葛仙公道:“他王府便無醫者?管那些作甚。”說著,在藥箱中翻找了一陣,取出一個瓷白的藥瓶遞給楊毓:“黃土湯太也難喝,每日朝暮各食一粒,這一瓶用完,身子也就調養好了。”
:“是。”楊毓垂眸微笑著。
:“這是治刀傷的,三日換一次藥,換個五次藥,便可痊愈了。”又一個碧綠的瓷瓶遞給楊毓。
楊毓坦然的接過,笑著道:“故友美酒在后院之中,仙公可要一同?”
葛仙公一聽美酒,雙眸亮了亮:“可是金陵武曲?”
:“要多少有多少!”
葛仙公大笑一聲道:“快行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