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忠言逆耳,藥苦養心
這是我一生第一次寫規模比較大的學術論文,也是我第一次受到劇烈的打擊。然而我感激這次打擊,它使我終生頭腦清醒。
在季老的過往歲月中,曾經有許多事讓他受到當頭棒喝,事后他卻頓覺醍醐灌頂,受益匪淺。他早年赴德留學期間,寫論文的故事就是其中一例。
這篇論文是季老寫的第一篇大論文,因為是第一篇又是面對具有國際水準的外國導師,季老決心下大工夫寫這篇文章。于是他耗時一年,收集材料,認真撰寫。但是一年之后,當他將自己的心血之作交給導師的時候,他卻全盤否定。“我打開稿子一看,沒有任何改動。只是在第一行第一個字前面畫了一個前括號,在最后一行最后一個字后面畫上了一個后括號。整篇文章就讓一個括號給括了起來,意思就是說,全部存在了。”
在當初,這對季老的打擊確實很大,因為導師的批示,自己一年的功夫白費了。但導師在批示完后還對季老說,他的這篇文章雖然看起來詞語華麗,觀點全面,但全是別人的思想,沒有自己的思考,這就是他讓季老重做的原因。季老明白忠言逆耳的道理,所以,即使重寫論文也是一項極其艱巨的任務。但他還是聽從了導師的教誨,重新通過自己的思考再寫一遍,果然得到了導師的認可。
季老的這個例子只是個簡單的故事,卻讓我們明白忠言雖逆耳,卻可以讓我們受益的道理。能夠接受別人對自己的勸誡以及批評,才能及時修正錯誤和不完善的地方,取得更大的進步。聽取別人的意見,不是要懷疑自己,而是在相信自己的同時,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很多時候,我們的目光被禁錮在一個狹小的范圍內,鼠目寸光而又自以為是,看不到事物的客觀真實性。唯有豁達者,才視批評為箴言。
20世紀80年代初,美國戲劇家阿瑟?米勒曾經到當時已年逾古稀的戲劇大家曹禺先生家做客。午飯前的休息時分,曹禺突然從書架上拿來一本裝幀講究的冊子,上面裱著畫家黃永玉寫給他的一封信,曹禺逐字逐句地把它念給阿瑟?米勒和在場的朋友們聽。這是一封措辭嚴厲且不講情面的信,信中這樣寫道:“我不喜歡你解放后的戲,一個也不喜歡。你的心不在戲劇里,你失去偉大的靈通寶玉,你為勢位所誤!命題不鞏固、不縝密,演繹分析也不夠透徹,過去數不盡的精妙休止符、節拍、冷熱快慢的安排,那一籮一筐的雋語都消失了……”
這封信,用字不多卻相當激烈,還夾雜著明顯羞辱的味道。然而曹禺念著信的時候神情激動,仿佛這信是對他的褒獎和鼓勵。
從曹禺的行為中我們可以看出,他敢于接納別人對自己的批評,雖然有些話聽起來確實不舒服,但曹禺知道,這些人都是因為關愛自己,所謂“愛之深,恨之切”就是這個道理。明白了這一點,我們就應該在勇于接納忠言的同時,對這些對我們批評甚至折磨的人表示感謝。
只有心存感激,才會把折磨放在背后,珍視他人的愛心,才會享受生活的美好,發現世界原本有太多的溫情。心存感激,是一種人格的升華。只有心存感激,我們的生活才會洋溢著更多的歡笑和陽光,世界在我們眼里也會更加美麗動人。
有個70歲的日本老先生,拿了一幅祖傳的珍貴名畫來到電視臺上節目,要求“開運鑒定團”的專家鑒定,他說,他的父親說這是價值數百萬元的寶物,他總是戰戰兢兢地保護著,因為自己不懂藝術,所以想請專家鑒定畫的價值。
結果揭曉,專家認為它是贗品,連一萬日元都不值,主持人問老先生:“你一定很難過吧?”來自鄉下的老先生臉上的線條卻在短短時間內變得無比柔軟,他憨厚地微笑道:“啊!這樣也好。不會有人來偷,我可以安心地把它掛在客廳里了。”
老先生的自我解嘲令人感慨:失去竟然可以比擁有輕松。
自己的寶物被鑒定為贗品無疑是令人沮喪和傷感的,但老先生卻因此更加輕松和暢快,他也在心底對鑒定專家表示了一份感謝。
很多時候,戳自己傷口的人并不是在傷害我們,他是在讓我們解脫。所以,面對別人的忠言,即使有時確實一時難以釋懷,也要勇于接納,就像當初季老面對自己的導師,如果他拒不接受導師的意見,后悔的可能是他自己。所以,要體會忠言者背后的良苦用心,只有這樣,我們才會不斷進步,取得耀眼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