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緩緩升起，光線變得火辣起來。
勞改農場門前的人相對站立，一時很安靜，安靜得有點熱燥。
石青松和餘麗華直視著，石青松一臉嚴肅，餘麗華臉色相對柔和一點，但也顯得沒有退讓的餘地。
雖然他們的要求很過分，可既然出動了這麼多人。就是有備而來。
在農村，村長的力量絕對不可忽視，在老家的一次兩個村打鬥中，兩個村長大手一揮，雙方幾百號人打得頭破血流。
“村長，既然我們已經給錢，這人你也應該放一馬吧。”
石青松的聲音很沉穩，身體站得筆直，一動不動。
既然私了，用錢解決是正常方法，勞改農場已經答應給錢，再要人，明顯是強人所難。
“石場長，多多包涵，我們有兄弟咽不下這口氣，我要滿足他們的要求。”餘麗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語氣中充滿勝利的得意：“我希望你慎重考慮，事情鬧大了你也不好向上面交代吧。”
這世上，對許多小人就不能讓步，只要讓一步，他們就會得寸進尺。
在那些村民的眼中，可能覺得想要向勞改農場要錢，就得費很大力氣，所以聚衆而來。
沒想到石青松就這樣輕鬆答應，似乎是因爲理虧，他們自然要更進一步。
餘麗華就是這羣小人的代表，他好像料定石青松不敢把事情的影響擴大，那樣會影響到前途。
“交人，交人。”
餘大虎等人也跟著叫喊，氣勢很大。
“不能交。”
石悠然忽然叫喊起來，嚇得我一跳。
緊接著我也 明白過來，跟著叫喊，如果把喬小卉交出去，受到損傷我和石悠然首先心裡不安。
她可是爲了我們才動的手。
“對，不能交人。”林蕊等犯人緊跟著也叫喊起來。
“交人。”
“不能交。”
雙方的聲音越叫越高，爭鋒相對，犯人們揮舞著胳膊，那些村民則是揮動著手中的工具。
羣情激昂，如果石青松和那位村長餘麗華揮揮手，雙方絕對會拼起來，打個血流成河。
但是，石青松只是擡手阻止了叫喊，淡淡說道：“人可以交，但是你們不能帶走。”
“行。”餘麗華見好就收，沒有再過分要求：“我們現場揍一頓解氣就可以。”
“可以。”石青松微微點頭，竟然答應下來。
“爹，不能交出小卉姐。”石悠然尖聲叫起來，聲音帶著哭腔。
“沒你的事，給我閉嘴。”石青松忽然轉身，對著石悠然怒吼了一聲。
石悠然被吼得打了個哆嗦，臉色煞白，下意識緊緊閉上嘴。
林蕊等人也剛要說話，張開嘴，話被石青松的吼聲壓了回去，大家都有點膽怯的看著一臉怒容的石青松。
“喬小卉。”
石青松轉過臉去，聲音嚴肅地叫了一句。
“到。”
喬小卉響亮地答應，身體挺得筆直。
“向前三步。”
石青松繼續發佈命令，喬小卉應聲向前三步，身體依舊筆直，但苗條的身影站在雙方中間，顯得有點單薄。
自始至終，她的臉色一片平靜。
“給你們三分鐘。”石青松看了一下手錶，又瞥了一眼餘麗華。
“準備動手。”餘麗華向後退幾步，向拿著短棍的餘大虎等人揮了揮手。
“慢著。”石青松擡手阻止：“解氣應該是被打的人出手，其他人代勞，不合規矩吧。”
“石場長，他們都傷成這樣，動得了手嗎。”餘麗華看了看躺在牀上的三個傢伙，淡淡說道：“餘大虎是這些人的兄弟，他們代勞，也很正常。”
餘麗華的聲音雖然淡，但是，身邊的人手中緊握著傢伙，瞪著石青松，明顯咄咄逼人。
“好吧，就依你們。”石青松竟然妥協，而且叮囑了喬小卉一句：“不得還手。”
喬小卉微微點頭，站著一動不動，任由余大虎等人拿著短棍圍攏，那些人上下打量著喬小卉的身體，咧嘴發出得意的笑聲，還有的很淫邪，目光在喬小卉制服下微微隆起的胸口掃視著，似乎要抓一把。
喬小卉的臉頰更加冷，微微蒼白，嘴脣緊緊呡著，就像一隻羊面對一羣餓狼，孤單無助卻倔強。
看著喬小卉孤單的身影，我心中一股怒火竄出來，充滿對石青松的不滿和憤怒。
不管怎麼說，喬小卉也是他的下屬，怎麼可以讓她當衆被人侮辱毆打。
不是說石青松很冷血，很厲害嗎，只是對自己人的吧，對著這一羣故意鬧事的人，怎麼這麼慫。
也許真的是爲了他的前途，聽說最近要調離這裡高升，他自然不會把事情鬧大。
原來他也是極度自私的。
人的情緒很奇怪，一旦對某個人失去了敬畏，心中充滿鄙視，就會毫不畏懼。
“住手。”
我熱血上涌，尖聲叫著，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叫聲有點變形而嘶啞。
擡手甩開石悠然拉著我胳膊的手，我瘸著腿衝到喬小卉身邊，對著餘大虎等人吼道：“這件事是因爲我，要打你們就打我，打一個女人，算什麼能耐。”
少年的熱血很奇怪，站在孤單的喬小卉身邊，自己似乎長大了，真的變成了一個大男人，頂天立地。
“胡鬧，滾一邊去。”
喬小卉卻沒有把我當著什麼大男人，反而推了我一把，瞪了瞪眼。
“不。”我很倔強地挺了挺身體，脫口而出：“我是男人。”
不需要太多理由，男人兩個字就夠了，男人天生就是爲女人遮風擋雨衝鋒陷陣流血犧牲。
喬小卉被我很堅定的語氣說得微微愣了一下，轉臉看了一下石青松。
“既然她自願，就成全他，就算對他這次錯誤的懲罰。”石青松的語氣很冷，在我聽來沒有任何感情，似乎我的死活都微不足道：“一起打。”
買一送一，餘大虎等人歡呼起來，打人似乎讓他們很興奮。
可他們打的是一個大男孩和一個女人，讓我身後的那些犯人們很不恥，發出一陣罵聲。
罵聲中，似乎石悠然要衝過來，被林蕊等人攔住。
我想回頭看一眼，但已經沒有時間，餘大虎等人舉著短棍，開始對我和喬小卉毆打。
“抱頭蹲下。”喬小卉第一時間提醒。
手抱著頭，可以護住全身重要部位，這在電影電視裡經常見到，只是事到臨頭有點慌亂，要不是喬小卉提醒，還真想不起來。
急忙伸手抱住腦袋，剛要下蹲，見喬小卉已經被餘大虎打了一棍，打得很重，即使抱著腦袋，還是被打得坐倒在地。
我心中一熱，幾乎是本能地撲在喬小卉身上。
緊接著，棍子像雨點般落下，砸在我的身體上，抱著腦袋的手臂一陣疼痛，緊跟著是腰身屁股，傷腿的疼痛尤其強烈，一定是傷口已經裂開。
但是，很快，疼痛就變得麻木，我幾乎沒有了知覺，倒是清晰聽到短棍打在身上的噼裡啪啦聲。 四周有腳步在晃動，雜亂無章，還有許多叫喊聲，石悠然的聲音似乎很刺耳，小姑娘估計連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
身體的麻木，讓我感覺到似乎靠近了死亡，我忽然想笑，就這樣死了嗎，大好青春，頂著一個強姦犯的名頭，被亂棍打死。
這一輩子真的夠悲哀的，如果讓我再活一輩子，一定要活得硬氣，誰他媽我也不怕。
啪！
毆打在繼續，腦袋一陣暈眩。
就在我認爲即將死去的時候，聽到石青松的叫聲，依舊很沒感情，但聲音很堅定有力：“時間到，住手。”
暴風雨瞬間停息，我卻沒有力氣動一下，抱著腦袋的手臂也癱軟地鬆開，身體離開壓著的喬小卉，歪倒在一邊。
“劉小溪，劉小溪。”
是喬小卉的聲音，很焦急，同時有手臂抱住了我。
眼皮微微張開，陽光有點刺眼，我看到了喬小卉那張清秀的臉頰，嘴角有血跡，不再那麼平靜，而是一臉焦急惶恐，柳眉緊皺著。
見她安全，我的心中一陣輕鬆，是那種放下一切的輕鬆，自己犯下的錯，沒有連累別人就好。
“小卉姐，你真好看。”
看著陽光下喬小卉的臉頰，我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句話。
我發誓，當時真的是發自內心的讚美。
對方停止毆打，疼痛感反而強烈起來，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樣，要死的人，在那一剎那，心裡也沒有了管理和犯人觀念，只是覺得喬小卉是個女人，自己剛纔下意識呵護的女人，在陽光下嬌豔如花。
說完話，真的像訣別留言，我眼皮一陣沉重，腦袋暈了一下，閉上眼。
耳邊傳來喬小卉的叫聲，似乎被她抱著走動，她的臂彎很結實，胸口很暖和，柔柔的，富有彈性，和我平時想的差不多。
只是，沒有激起我的慾望，真的只是柔軟，如同秋天躺在草堆裡曬著太陽。
有喧鬧聲，似乎是林蕊等人給我搞來了小牀，把我放在上面，宋大姐叫喊著讓人給我拿了點什麼東西，用勺子倒進我嘴裡。
嘴裡很甜，帶著一股藥味，有種刺激感，我的神經繃了一下，緩緩睜開眼。
立即看到許多張女人的臉，都瞪眼看著我，臉色關切，微微彎著腰，我一眼就看到一片雪白。
這些女犯人的衣領下還是一片空白，沒有胸罩。
而且，離我臉頰最近的一個人竟然是楚紅紅，她也是一臉緊張，胸口又大又顯眼，一下子堵住我的目光，讓我下意識停頓了一下呼吸。
見我盯著她的胸門口，楚紅紅臉色飛起一片紅霞，嬌羞了一下，直起腰，笑著說道：“這小色鬼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