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的陽光並不令人討厭，微風吹過，反而有種清爽的感覺。
柳梅的笑在淡紅的光線下，顯得有點嬌豔。
看著她晨練過後清新脫俗的樣子，我心中很溫馨。
少年的心，總是感覺到世界的美好。
尤其是在美美吃飽早餐之後，懷裡還揣著兩個肉包子，而且還對著柳梅做了個很爽快肆無忌憚的下流動作。
心中充滿滿滿的知足感。
“喬小卉今天打算幹什麼？”
柳梅的話卻有點煞風景，影響心情，一下子把我拉回到間諜那個不光彩的情形中。
“不知道、”我立即擺手：“昨晚回去到現在就沒有見到她，應該是等消息吧，等那個熊局長開會決定。”
“要是有什麼新的情況，你立即告訴我。”
柳梅靠近我，聲音輕柔，笑得很嫵媚，充滿女人的魅惑。
但是，我卻沒有多少興致，隨口敷衍著，點了點頭。
我儘量顯得很誠懇，沒有任何心機，上當受騙任她擺佈的樣子。
心中卻有點鄙視，就憑一盒餅乾就想收買我，也想得太美了吧，至於女色的好處，估計也就是引誘我一下，連根毛都沒有撈到，憑什麼讓我提供消息，出賣喬小卉。
“喬小卉一定會採取行動的，你跟緊點。”柳梅笑著我笑了笑，一邊離開一邊說道：“我在房間裡等你啊。”
說到等，聲音都有點肉麻，路過的一個年輕人忍不住看了我一眼，神情充滿羨慕，似乎柳梅在等我幹什麼好事似的。
“臭女人，早知道昨晚就不去救，讓那幫人強姦拉倒。”
我心情被柳梅搞得有點不悅，忍不住罵了兩句。
回到招待所樓上，回房間擦了擦汗，把兩個肉包子放在茶幾上。拉開門剛要到隔壁叫醒喬小卉，喬小卉已經收拾好，站在門外。
“跟我走。”
喬小卉看了我一眼，臉色有點冷，說得很乾脆，不等我答應，立即轉身下樓。
我緊跟在她身後，默默走著，同時欣賞著她的背影，短髮長了一些，配上微微扭動的腰，似乎多了點女人味。
“去哪？”在大街上，我緊走幾步，和喬小卉並肩，忍不住好奇地問。
上午的溫度馬上就要升高，我可沒有心思在炎熱的鬼天氣裡逛街。
“送禮。”喬小卉悶聲回答，很乾脆，就像在生氣。
“送什麼禮？”我隨口問。
“你哪來的廢話。”喬小卉有點煩躁，一邊繼續向前走一邊白了我一眼。
她的聲音很衝，我被噎了一下，略微尷尬。
“是去給那個熊局長送禮。”喬小卉可能感覺到自己的態度不好，聲音柔和了一些，帶著點無奈：“昨晚想了一夜，除了送禮，沒有別的辦法，這批物資很重要，關係到農場員工和犯人的生活，我在石場長面前做過保證。”
“再想想，能不能有 別的辦法。”
我輕聲提議，其實，自己也知道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喬小卉是管理，經常處理物資交接這樣的事情，想了一夜只想出一個送禮的辦法，自然是最後一條路。
喬小卉的性格很直，送禮巴結的事情，不用想她也不擅長，從她一大早就陰沉的臉上完全看得出來。
“要是有一點其他辦法，我他媽也不會送禮。”喬小卉惱火地說著：“在這裡，縣委認識的人也不多，而且，那個熊局長很有背景，基本是他說了算，與其從其他方面入手，不如還是從他身上下功夫。”
“媽的，明明是國家分配，到手的物資，還要搞小動作，送禮巴結。”
喬小卉很不甘心地罵著，握著拳頭揮動了一下。
“要是石青松在，會怎麼辦？”
遇到困難，我忽然想起了石青松，想起他毆打那些村民時乾淨利落的行動。
“他有可能直接敲掉那個熊東西的門牙。”
喬小卉回答很肯定，語氣中帶著對石青松的佩服，似乎石青松打人天經地義，令她都感到自豪。
“你也可以打啊。”
我有點不以爲然，不就是打人嗎，一拳下去，就像我在錄像室，用椅子砸破那個叫豪哥假貨的腦袋，很痛快。
同樣是來辦事的，石青松可以，喬小卉爲什麼不可以，那個熊局長又不是什麼武林高手，明顯是一拳就能打趴下的貨色。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喬小卉忽然停下腳步，一臉認真地看著我：“石場長是有軍功的，還有老領導保著他，闖禍有人收尾，我們不行，你以後也要記住，不能太沖動，出手之前要忍耐，確保後果自己能扛得住，不然，還得進大牢。”
“明白。”看著她很認真的樣子，我也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說到底，也就是實力問題。
不過，喬小卉說得還是有道理的，匹夫之勇不可取。
石青松把熊局長打一頓，有可能拿到物資，而喬小卉動手，估計不僅物資的事情沒戲，她自己還要受處分，說不定立馬就會被扒掉警服。
我忽然想起石青松教訓我的話，沒本事保護別人，就不要強出頭。
“難道我們只能忍。”
我有點不甘心不服氣，噘了噘嘴。
“只能先忍著，不過我是有底線的，忍無可忍，我也會出手。”
喬小卉的臉色陰沉了一下，我瞬間想起在辦公室裡熊局長面對喬小卉的嘴臉，我都能看出他想幹什麼。
那或許就是喬小卉所說的底線。
但願不會鬧到那一步，不然我都會受牽連。
兩個人說了幾句，喬小卉的情緒似乎放鬆了一點，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在路邊一個菸酒店買了兩條高檔香菸，想再買點酒，喬小卉覺得搬著太顯眼，又放棄。
她對送禮顯然不在行，我建議她要了一個小紙盒把煙裝起來，一個女人一個大男孩，夾著兩條煙，畢竟有點顯眼。
熊局長家很好找，一打聽就知道，住在一個高檔小區。
進了小區的門，就看見一排排嶄新的別墅，綠樹成蔭，假山流水。
住這樣的地方，用腳指頭都可以想得出熊局長不簡單，絕對不是憑工資就能買得起的。
八號別墅，挺吉利的數字，小院門敞開著，一位打扮時髦的婦女剛要出門。
“請問，熊局長在家嗎？”喬小卉一臉微笑，聲音柔和。
我從來沒有見她這樣溫柔地陪著笑臉，只是笑得有點勉強，還有點尷尬和不好意思。
“你是、、、、、、”那位婦女看了看喬小卉。
“我是勞改農場的，找熊局長問一下物資的事情，有點急，就找到家裡來了，多有打攪。”
喬小卉一邊說一邊揚了一下手中的禮品盒，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
“在家，不過馬上就要上班。”
那位婦女看了看喬小卉手中的盒子，又看了看緊跟在喬小卉身後的我，似乎放下心來，指了指別墅，自己則擡腳走出院子。
走進別墅的客廳，裝潢很豪華，地面上擦得光可鑑人，讓我感覺自己的鞋子很髒似的，下意識低頭看了看，還好，沒有什麼泥濘之類的。
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我這個鄉下的孩子，加上勞改犯的身份，進高檔豪華的別墅，心裡充滿拘謹不安。
喬小卉倒是很淡定，掃視一眼，見沒有人，大聲叫了起來：“熊局長在嗎？”
“誰啊？”樓上響起回答。
“喬小卉。”
“上來吧，我在二樓。”
喬小卉看了一眼樓梯，低聲對我說道：“跟著我。”
那樣子，似乎需要我保護似的。可我的能力有限，怎麼能保護她。
再說，這裡還會有什麼危險不成？
心中疑惑，但沒有問，跟著就跟著吧。
二樓的客廳要小一點，但是更加豪華，地面上都鋪著紅地毯，真皮沙發，玻璃茶幾，旁邊竟然還有一架鋼琴，
一位十六七歲的姑娘正坐在鋼琴邊，看著琴譜，熊局長站在一旁，西裝革履，打好了領帶，似乎真的要外出。
站在地毯前，我和喬小卉同時猶豫了一下，熊局長立即擺手：“不用換鞋，隨便。”
我和喬小卉再次擡腳，小心地走進去。
那位小姑娘擡頭看了看我和喬小卉，瓜子臉，長得挺好看，但是一臉冷傲，明顯帶著不屑，站起身，一邊向樓下走一邊說道：“我去上學了。”
小姑娘的腳步聲消失在樓下，熊局長才客氣地對著我和喬小卉笑了笑：“坐吧。”
“不用，我馬上就走，不耽誤您時間。”喬小卉很拘束地把禮品盒放在茶幾上，輕聲說道：“初次登門，不知道您喜歡什麼，給您帶了兩條煙，希望不要嫌棄。”
“這是哪裡的話，我怎麼會嫌棄呢。”熊局長打了個哈哈：“你們的物資調撥我已經看了，按照文件已經寫好發貨單，我籤個字，你直接就可以取貨。”
“真的嗎？”
熊局長的態度出乎意料，讓喬小卉都有點驚訝，和在辦公室那個刁難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這位同志，怎麼不相信人呢。”熊局長一臉教訓的樣子，看著喬小卉：“我還是爲你們農場著想的，你們基層人員 辦事也不容易，當然了，今天還是要走個過場，會議決定一下的，但基本上已經可以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