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不是很大,但水很清澈,應該是活水,常年流通的那種。
在池塘邊有兩棵大柳樹,枝條翠綠倒掛著,遮住一片陰涼,在柳樹下,有兩位身穿農場管理制服的姑娘,齊眉短髮,顯得很乾練,正在輕聲說笑著。
圍著池塘邊站著很多女人,基本上都是比較年輕,我沒有仔細看臉,那一溜雪白足以讓我震驚得目瞪口呆靈魂出竅。
還有幾個正在脫衣服,服裝和我們穿的一樣,是囚服。
原來對面都是女犯人。
夏天午後是最熱的時候,我們一些男人在野外隨便找個河流就能洗個澡,女人顯然不行,他們就在院子裡洗澡。
幸好院子很大,還有池塘。
這些女犯人和我們幹活的地方也不在一起,不然不可能見不到。
這樣不相往來的做法,我這個少年都能理解,犯人都是常年不團聚,那種事憋得久,別說男人,就是女人也能發瘋。
眼前就是最好的證明,那些女人跳進池塘,大聲歡笑著,還不斷用手撩水潑對方,有幾個靠得近,很曖昧地在對方胸口摸了摸,身體扭動做著男人和女人才做的原始動作,引起一陣鬨笑。
農場乾的是農活,風吹日曬,臉上的肌膚都比較暗,談不上美感,可身上有衣服遮住的地方還是很白皙,和胳膊脖頸間形成鮮明的對比。
尤其那些白嫩的胸,圓潤、挺立。飽滿、嬌小各式各樣,隨著笑聲上下涌動,我感覺就像餓鬼看到了盛宴,眼睛瞪得自己都沒有知覺,直愣愣貪婪地看著,心跳得就要從嗓子眼蹦出來,自己的褲襠高高鼓起頂著院牆都毫無察覺。
直到柳樹下的女看守發覺到目標,走到近前,手中拿著包著爛泥的荷葉,猛然向我面前那個洞拍過來,我才受驚地向後退幾步,立足不穩,一下子坐倒在地面上。
爛泥從洞裡飛濺過來,濺了我一身。
我很狼狽地站起來,胡亂撣了幾下衣服上的爛泥,毫無作用,只好放棄。
一擡頭,看到了石青松那張陰沉嚴肅的臉。
“石場長?!蔽覍擂蔚貜埩藦堊?。
“跟我來。”石青松冷聲說著,然後轉身。
我跟在他身後,垂頭喪氣,心中七上八下亂哄哄,剛纔那種激動似乎還沒有消失,白花花的女人身體在腦中閃動,跟著起鬨。
身邊傳來一陣議論聲,我的眼角瞄了一下,恰好看到四川幫那個中年人在咧嘴得意地笑著。
媽的,就是這狗日的乾的好事,讓我看女人洗澡,這下被石青松抓個正著,非塌掉一層皮不可,石青松是這裡的最高領導,簡直就是土皇帝。
他平是不怎麼笑,但是很隨和,不過,對付起不守規矩的人來可是不含糊,簡直是心狠手辣。
據說有個犯人犯了事,活生生被他打得住進了醫院,終身殘廢,他原本要調離勞改農場的,也泡了湯。
我對石青松的狠辣好奇過,希望能看一次。
現在倒好,我自己要親身領教了。
勞改農場的辦公室不大,有幾張辦公桌,十幾個椅子,很陳舊,排列倒是整齊,最前面還有個小黑板,上面竟然寫著很多英文,這讓我很奇怪。
東西擺得整整齊齊,與其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更像一個小教室。
“坐?!?
石青松在一張辦公桌後面坐下,看了我一眼,指了指一張椅子。
“不敢?!?
我微微低頭,感覺到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逼迫感,哪裡敢喘一口大氣。
要是一不小心被石青松打得殘疾,這輩子豈不是悲劇。
而且,我確實理虧,偷看女人洗澡,放在全國任何地方都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石青松微微哼了一聲,不再言語,似乎料到我不敢坐下。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辦公室裡面一個小套間內傳來,我用眼角瞥了瞥,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梳著馬尾辮,臉頰稍微有點瘦,血色不太好,顯得有點蒼白,不過,五官倒是很秀氣。
穿著一身白色上衣青色褲子,乾淨利落。
小姑娘走到近前,給石青松倒了一杯茶,向我瞄了一眼,輕聲問:“他犯了什麼錯?”
“沒你的事,一邊玩去?!笔嗨蔁┰甑負]了揮手,那位小姑娘很老實地走到一旁,拿出一本書看著。
石青松緩緩喝著茶,發出吸溜吸溜的聲音,聽得我心中一驚一乍。
過了一會,有人走進來,站到我身邊,有股淡淡的香味,明顯是個女人。
不是說這裡幾乎見不到女人嗎,怎麼一下子有了個小姑娘,又來了女人。
我微微擡頭,那個女人正瞪著我,眼神凌厲得讓我有點發毛,似乎是在看著一個仇人似的。
齊眉短髮,瓜子臉大眼柳葉眉,顯得很秀氣,一身管理的服裝,讓我瞬間想起她就是院牆那邊的女看守,用荷葉包著爛泥封住洞口的女人。
看起來倒是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
“石場長,就是他偷看女犯人洗澡的嗎?!蹦俏还媚餁夂艉舻貑?。
“是的。”石青松的話不多很乾脆直接。
“小小年紀,不學好?!蹦俏还媚镉昧ε牧艘幌伦雷樱舐暫鹌饋恚錆M憤怒:“這種人就應該送進監獄,人渣,禍害,給我們勞改農場抹黑?!?
“石場長,你要好好教訓這個傢伙。”姑娘越說越氣憤:“打他生活不能自理,打死了喂狗、、、、、、”
她說得很憤怒,噼裡啪啦,我聽得也有點火起來,腦袋一熱,衝著她也大聲吼起來:“你嚷什麼嚷,太過分了吧,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我偷看的別人,又不是你,就你這樣,脫光了我還不想看呢?!?
“你、、、、、、、、”那位姑娘沒想到我會還擊,愣了一下,緊接著一下暴跳起來,伸手抓住我的衣領,手臂很有力,幾乎把我提起來。
我也是口不擇言,尤其是最後那句話,是個女人都受不了,脫光了也不看,赤裸裸的侮辱。
她有種掐死我的衝動,眼中冒著火,衣領抓得過緊,我有點窒息的感覺。
奶奶的,我和你拼了。
既然是要我命,我也就不客氣,伸手向著她還擊過去。
可我的手臂和她差不多長,腳被提得幾乎離地,只能憑手掌胡亂抓著,慌亂中抓住一個地方,用力捏起來。
“流氓?!?
那位姑娘一下子把我扔下,尖叫著向後退了幾步,我的脖子鬆了一下,劇烈咳嗽,同時才反應過來,剛纔抓的是她的胸。
夏天單薄的衣衫,感覺很明顯,不過也就一般般,沒有李倩那樣飽滿。
“我打死你。”
我咳嗽完剛剛直起腰,那位姑娘又向我衝過來。
“喬小卉,住手?!?
石青松大聲喝了一句,那位姑娘才悻悻地放下手臂,噘著嘴怒火中燒地繃著臉站在一旁。
那位小姑娘似乎也被我的舉動嚇著了,放下手中的書,呆呆看著我。
“你說不是故意的,給你個解釋的時間?!笔嗨擅鏌o表情地看著我,語氣低沉。
“我是爲了一塊餅、、、、、、、”
事情既然這樣了,該得罪的也都得罪,我抱著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理,剛纔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倒是一下子消失,說得很坦然,把經過說了一遍。
等我說完,石青松的臉色還是很陰沉,竟然沒有任何反應,整個辦公室裡靜了一下。
“你胡扯。”那位叫喬小卉的姑娘再次開口,打破沉寂:“關禁閉哪裡來的餅,還有姑娘,你做夢吧?!?
“做不做夢關你什麼事,我說的是事實?!蔽铱粗?,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很坦蕩地挺了挺胸。
喬小卉還想說什麼,被石青松再次擡手阻止,他直視著我的眼:“劉小溪,你覺得這件事有沒有錯?!?
“有。”我不是個不敢承擔責任的人,毫不猶豫地說出心中的看法:“偷看對面洗澡,無論什麼原因,都有錯?!?
“既然你態度良好,我就關你三天禁閉,怎麼樣?”石青松繼續問。
“沒意見?!?
我只能點頭,這裡石青松說了算,就算我有意見也沒地方說去。
這件事的處理出乎我的意料,石青松沒有給我任何肉體上的摧殘,只是關了我三天禁閉,而且那三天,侯三給我的伙食還特別好,中午特意加了雞腿。
即使這樣,三天後我出來還是一肚子怨氣。
當然不是衝著石青松,而是那個四川幫害我的那個中年人。
回到住處,我拿起一根小木棍,怒氣衝衝地向四川幫做事的地方衝過去。
這口氣,我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