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唐莫有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黑眸中閃過絲輕微的詫異。
唐夫人繼續快步走近,很快就到了轉過身來看向她後停在原地的唐莫跟前,直截了當地問道:“莫兒,你纔剛回來,這是又要去哪?”
“有事再出去一趟而已?!碧颇唵位氐?。
“去哪?”對於唐莫的這個回答,唐夫人顯然很不滿意,著重重複剛纔那句問話中的最後兩個字,語氣中明顯透出一股緊逼的味道。
唐莫頓時重新審視起面前之人臉上的面色,以往面前之人從不會過問他這麼多,他也從沒有向任何人彙報行蹤的慣例。從她現在的面色與逼人的語氣中,還有匆匆忙忙趕來叫住他,這一項項加在一起很明顯已經超出了一般好奇地界限。不過,唐莫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剛纔的語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娘就只是問你現在到底準備去哪,你一再模棱兩可,故左右而言他,難道真的這麼難以回答?莫兒,你可別忘了我是你娘,你今日若不說清楚,娘斷不許你踏出唐門半步。”
“我只是去辦我自己的事?!?
“什麼事?”
“娘,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還請你別過問這麼多?!?
“我是你娘,我是關心你,我爲何不能多問?”
“娘……”唐莫的臉在這時終有些微沉了下來。
旁邊的下人,不知不覺早已退開。
無形中,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氣氛開始有些明顯的變化,儼然有些像爭執起來。
唐夫人葛燕還是分毫不讓,心中只要一想到唐莫現在出去是爲了那殺人如麻的魔宮妖女,就說什麼也不能答應。
漸漸地,見唐莫竟然還有些微沉下臉來,葛燕心中就更不悅了,雖然唐莫平日裡對誰都冷冰冰的,可也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沉過臉,同時心底也明白唐莫他是斷不會說的了,沒想到她都已經這樣逼他了還是沒有用,她可是他娘啊,“那娘現在只問你最後一句,你眼下出去,是不是與那魔宮宮主有關?”
“是不是誰對你說了什麼?”唐莫立即想到了唐鈺,這件事就只有唐鈺知道,不過他已經囑咐過他,讓他別說。真到了要說的時候,他會自己說。
“沒有誰對娘說什麼,你都已經在衆目睽睽下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了,你以爲還瞞得住誰?”雖然自己也有些在氣頭上,但葛燕並不想唐莫將他的怒氣轉到其他人身上去,雖然目前並不喜歡那明敏,但她畢竟還是告訴了她這件事。再則二兒子唐鈺還依舊那麼喜歡那明敏,因此也不想多出些不必要的事出來。
“是唐鈺?”從葛燕的話中,唐莫還是聽出了一絲維護在裡面,而能讓葛燕維護的非唐鈺莫屬。一時間,唐莫不由越發肯定是唐鈺在葛燕面前說漏了嘴,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了。而現在葛燕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唐莫也就不介意提早說,面不改色地直接承認,“沒錯,我現在出去確實與她有關?!?
“莫兒,你怎麼如此糊塗?她可是魔宮宮主,是魔教妖女,殺手不眨眼,剛剛還殺了那麼多武林中人,是所有武林中人的死敵,你……”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
恰好經過,一眼看到大門這邊的情形,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的唐門當家——唐昈,疑惑地朝這邊走過來,正好聽到唐莫說的這幾句話。而唐莫平日裡雖然冷漠,但也還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跟葛燕說過話,唐昈不免皺眉,直接打斷唐莫,“莫兒,你現在這是什麼態度?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是纔剛回嗎,怎麼又要出去?”
“我還有事要辦,所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不行,今天說什麼你也不能出去?!备鹧嘁仓苯哟驍嗵颇脑?,接著側頭看向到來的唐昈就道:“老爺,你可知道他現在出去是爲了誰?他……他竟然當衆說喜歡那魔宮宮主。爲了救那魔宮宮主,還不惜以身犯險……”說到這裡,葛燕已是又氣又擔心。天下女人那麼多,唐莫就是喜歡誰,要娶誰都沒有關係,但就是這魔宮妖女不行。
唐昈聞言,沒有立即說話,只是看著唐莫,想聽唐莫怎麼說。
唐莫沒有否認,任由葛燕對唐昈說。
唐昈的面色開始一點點往下沉,看來葛燕說的都是真的了。雖然這麼多年來唐門與魔宮並沒有太大的恩怨,這次圍攻魔宮一事唐門也沒有半點參與,可那個人畢竟是魔宮的宮主,唐莫怎會喜歡上她?再說,關於那魔宮宮主的各種傳言至今還在,說她實際上是男的,爲了那明鬱自宮,還有外面有什麼私生子,魔宮祭司又抱回來一個像極了她的小嬰兒等等等等。
一時間,唐昈的眉宇止不住越皺越深,最後低沉著臉道:“你先隨我到書房去?!?
“所有事,都等我回來再說?!碧颇€是這句話,說完後一個轉身就準備直接走。
“不行,我已經說了,今天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出去?!备鹧嘣俣茸钄r,語氣變得更加的強硬。
這時,知道這邊好像出了事的唐鈺趕過來,但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爹,娘,怎麼了?”
唐莫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到來的唐鈺,隨即直接出大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莫兒……”葛燕急喊,擡步就要追上去。
唐昈伸手攔了一下,目光始終看著唐莫離去的背影,對那背影終是嘆了口氣道:“算了,先讓他去吧。”
“什麼叫先讓他去吧?你怎麼當父親的?我剛纔都已經那麼清楚的告訴你了,他現在出去是爲了那魔宮妖女,你……”被攔的葛燕,眼見離去的唐莫越走越遠,心頭的所有惱怒頓時忍不住直衝唐昈而去。
唐昈再度嘆了口氣,不是他不想攔,而是他已經清楚根本攔不住,“你應該知道,他一旦決定的事,誰也沒辦法改,包括你我。就算我們一起追上去,就攔得住了?”
“可是……”葛燕還是惱怒,真的不能讓唐莫去,絕對不能!
聽到這裡的唐鈺,大概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頓時輕手輕腳地往後退了一步,就要離開。
不過,就算唐鈺的聲音再輕,還是逃不過唐昈的耳朵。唐昈側頭看去,從唐鈺這一想逃的舉動中立馬百分百的斷定唐鈺在此之前定然是知道這件事的,不輕不重地出聲道:“鈺兒,你準備去哪?”
“我……我想回去看看敏兒。”唐鈺快速找藉口。
葛燕這才留意到到來的唐鈺,剛纔一心對著唐莫,幾乎都沒有看到唐鈺到來與聽到唐鈺問的話。而從明敏的口中知道,唐鈺一早就是知道這件事的,但卻一直瞞著他們,他可真是越來越大膽了,“鈺兒,今日你若不一五一十的給我們說一遍,就算你爹不罰你去後山面壁,娘也要罰你,還加倍的罰。”
“娘……”唐鈺臉上不由露出爲難之色。關於唐莫對夭華這件事,他原本是要告訴葛燕和唐昈的,可是唐莫卻囑咐他,讓他別說,因爲他自己到時候會親自說的,所以他就保守了這件事下來,但沒想到現在葛燕與唐昈還是知道了。對了,唐莫離開前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他該不會是以爲他沒守承諾,是他私下裡偷偷對葛燕和唐昈兩個人說的吧?
“走,跟我去書房,到書房去說?!碧茣O隨即轉身,一邊對唐鈺命令,一邊大步前往書房的方向。
唐鈺聽著看著,忍不住越發想逃,但對上葛燕的目光,最後還是隻得跟上唐昈。
葛燕走在最後面,一直盯著唐鈺,不讓他有機會逃開。
—
進入書房後,房門立即關上。
既然都已經曝光了,再死扛與裝糊塗了一陣的唐鈺,實在沒有辦法下,最終只能硬著頭皮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一遍,最後就差發誓了,葛燕與唐昈才勉強相信他。
不過,葛燕還是忍不住再問:“你真的不知道你大哥是怎麼和那個妖女認識的?”
“娘,你真的要我指天發誓嗎?那好,我發誓,關於這點我真的不知道,大哥也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再說,你還不瞭解大哥嗎,他怎麼可能會對我說這些?!碧柒曔呎f邊擡起手來,真的做發誓狀,接著補充道:“若非魔宮那日我在場,後來意外知道大哥也前往了迷失森林,大哥也不可能囑咐我這件事。”微微一頓,唐鈺始終看著葛燕與唐昈兩個人臉上的神色,最後有些忍不住趁機問道:“對了,爹孃,你們是怎麼突然知道這件事的?”
葛燕沒有答,對唐鈺狠狠警告道:“以後若再有事故意瞞著我們,看我怎麼處罰你?!?
唐鈺一副“真的已經知道錯了”的表情,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唐昈一直低沉著臉,許久沒有開口。
葛燕接著重新看向唐昈,平日裡有什麼大事都是他做的主,希望這次他也能儘快想出方法來解決這件事,“老爺,那你說現在怎麼辦?要不我們還是馬上派人去追吧,先把他追回來再再說……”
敲門聲在這時突然響起,透著很明顯的急切。
唐昈皺眉,“進來?!?
外面敲門的人立即推門而入,動作太快與太急間險些被門檻絆倒,“老……老爺,不好了……”
“到底什麼事?”唐昈的眉頓時皺得更深,“如此冒冒失失的像什麼話?!?
“老爺,小的該死,可是真的不好了……”
“說?!?
“魔宮突……突然大舉進攻武林,現在大批人馬都已經登岸了,這是多個門派剛剛傳來的求救信,老爺你看?!边M來的人說著,快速將手中的那幾封信函呈給唐昈。
唐昈接過,打開第一封看完後緊接著開第二封,越開越快,臉色越來越難看。
葛燕簡直難以置信,但從唐昈看信的神色中又不得不信,忍不住脫口而出道:“天吶,她到底想幹什麼?她難不成還想滅了這個武林?”
唐鈺同樣有些難以置信,但也同樣不得不信。那妖女,該不會是瘋了吧?
待看完了最後一封信,唐昈臉上的面色已是難看到極點,同時多多少少已能猜出唐莫剛纔急著出去是去哪裡了,只希望他這一去的目的是去阻攔的纔好,不然真不敢想象下去。
葛燕的目光隨即狠瞪向唐鈺。
唐鈺有些嚇了一跳,“娘,這件事又不關我的事,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剛纔是誰說都已經一五一十地說了?真沒有一點隱瞞的了?你明知道你大哥這趟出去是去那斯城,自然也一定知道他去斯城的原因,他定是早一步知道這件事了,你竟然還故意瞞著我們不說,你……你……”葛燕忍不住越說越氣。
唐鈺冤枉,“我真的不知道大哥剛纔出去是去斯城,也根本不知道魔宮圍攻武林一事。”
葛燕一個字也不信,只當唐鈺到現在還說謊,被說穿了後還死不承認的狡辯,滿臉怒容地徹底揭穿唐鈺道:“敏兒親口說的,說是聽你說,你大哥又準備馬上趕去斯城,你還說你不知道?”
“敏兒?這麼說,你們都是從她口中知道的?”唐鈺確信自己絕對沒有對明敏說過唐莫又準備去斯城這樣的話。而他經不住她的一再追問,對她說起“唐莫要他不要對葛燕唐昈說起他和夭華一事”的時候,有再三地囑咐過她,要她絕對不能對葛燕和唐昈說,可沒想到她還是說了,難道剛纔在房間中支開他,就是爲了對葛燕說這件事?她到底想幹什麼?她難道不知道這樣一來會弄得唐門雞犬不寧嗎?
唐昈聽葛燕這麼說,也相信唐鈺還是有故意瞞著他們,“你……”
“爹孃,我先告退了?!碧柒曋苯庸笆执驍嗵茣O,立即頭也不回地出了書房,不聽身後傳來的叫喚。
—
房間中,還在牀上養著傷的明敏,一直很想知道外面的情況,想知道剛纔匆忙出去的葛燕與唐莫之間怎麼樣了,唐昈又知道了沒有,有沒有吵起來?但這些,她又不方便直接問婢女,心中實在想不通那樣一個該死的妖女到底有什麼好喜歡的,先是她哥哥明鬱,現在又是唐莫??傊?,只要她明敏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殺了那妖女不可,絕對不會讓妖女好過。而任何喜歡那妖女的人,還助妖女的人,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出了書房後一路往這邊而來的唐鈺,猛地推門而入,看向牀上的明敏。
坐在牀上正咬牙切齒想殺夭華,併發誓要讓喜歡夭華的人也不好過的明敏,一時間有些嚇了一跳,反射性地側頭朝聲音傳來的房門看去,“唐鈺……”
唐鈺面無表情,就站在門口進來處沒有再走近,“是你對我娘說的?”
“說什麼?”明敏故作不解之色,“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唐鈺,發生什麼事了?”說著,明敏作勢想坐起身來,又故意擺出一副還很虛弱無力的樣子,在好不容易快坐起來的時候又跌回去,想讓唐鈺心疼,從而快速走近扶她。
唐鈺還是沒有動,若是平時,絕對已經走過去扶了,然後什麼都不重要了,可是她這次算計的是他的家人。他可以允許她傷他,也可以原諒她傷他,但決不允許她算計與傷他家人,“還跟我裝糊塗,好,很好。我待會兒就吩咐下去,下午就送你回名劍山莊?!?
明敏霎時渾身一僵,有些難以置信自己剛纔聽到的話,“你說什麼?”
“我說,我會馬上吩咐下去,下午就送你回名劍山莊。你既然有辦法知道大哥是急著去斯城,定然對外面的情況都瞭如指掌,比我還清楚,想來你手中應該有人一直給你傳信,我也就不用擔心了?!闭f完,唐鈺最後看了一眼明敏,轉身離去,沒有回頭。
明敏看著唐鈺離去的背影快速咬牙坐起身來,她會對葛燕說唐莫去斯城,其實只是隨口編的而已,因爲聽唐鈺說上次唐莫從魔宮出來後,有在斯城呆過幾日。而之所以會這麼說的最終目的,是想讓葛燕馬上就去找唐莫。要知道,去的越急,冷靜思考與想整件事的時間就越少,到時候就越有可能爭吵與將事情鬧大起來。
可是明敏沒有想到的是,唐鈺這次竟然會這麼生氣,要知道上次在魔宮她那麼傷他,他都可以原諒她,還不惜冒險前往迷失森林想救她,儘管最後救她出來的人是唐莫。
“唐鈺,你別走……”
“唐鈺,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
“唐鈺,你回來,你聽我解釋?!?
“唐鈺……”
一時間,任明敏怎麼喊,離去的唐鈺就是沒有回頭,門口外面轉眼間已完全沒有唐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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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過後沒多久,果然有兩個人前來房間,扶起牀上的明敏就要送她走。
明敏堅決不肯,怎麼也要再見唐鈺一面不可。
唐鈺沒有出現。
下午時分,明敏終是被強行送出了唐門,送上了唐門外面早已經等著的那輛馬車中。
葛燕與唐昈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雖覺得唐鈺突然這麼做有些不妥,畢竟明敏身上的傷還沒好,身體也還沒有恢復,但最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囑咐了護送明敏回去的人幾句,讓護送的人沿途務必注意安全,保護好明敏,別出什麼狀況。
很快行駛起來的馬車中,明敏真的沒有想到唐鈺這次竟做得這麼無情,咬緊牙強行將眼淚都逼回去,暗暗發誓今日被驅逐出唐門的羞辱她絕不會忘,總有一天要唐門上下,尤其是唐鈺加倍的還回來,休想她再原諒他。
唐門內最高的那座樓樓上,唐鈺獨自一個人站著,已經不知道站了多久,親眼看著唐門外面的馬車漸漸駛遠。
入夜時分,馬車進入一城中,在城內最大的那家客棧門口停下。
一路寸步不離護送的人,在駕車的車伕躍身下車後,其中一人對馬車內的明敏開口到:“明二小姐,請下車,先在這裡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接著趕路?!?
明敏冷沉著一張臉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後,從馬車內出來,撐著還未好的身體進入客棧中。
客棧內的店小二立即點頭哈腰地迎上前,“小姐,快請進?!?
明敏不屑看店小二一眼。
客棧三樓的其中一間房間中,一個穿著普通,透過窗戶的縫隙時刻留意與觀察外面動靜的人,將樓下門口停下的馬車與從馬車內下來的人都收入眼底,然後示意另外一人過來頂替自己的位置留意外面,自己則快速前去另一個房間彙報情況,在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的,輕輕地推門而入,反手合上房門,“祭司,名劍山莊二小姐住進來了?!?
房間內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消失不見,並且這段時間來任夭華灑下天羅地網也找不到一絲蹤跡的烏雲。當然,用夭華那貶低的話來說,他這時提早“捲鋪蓋”開溜。
房間內的光線不是很亮,處處偷著一絲柔和,靜靜地映襯著牀榻上那張睡得正香的小臉。
烏雲沒有說話,依舊淡淡地喝著茶,絲毫不受影響。那日,他其實完全可以派人在半路上伏擊到來的唐莫和容覲,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只因爲他已經決定回南耀國去。這麼多年了,有些賬是時候該清算清算了,而那些人他更是一個都不會放過。至於孩子的身世,唯一知道的那兩個人更是必須得死,而且他還要他們死得很難看,沒有人可以拿這個來威脅他,即便是血流成河,滅他們九族也在所不惜。
至於這裡,一轉眼這麼多年了,烏雲閉了閉眼,飲盡杯中茶。
而之所以還在這裡耽擱,沒有立即離去,只因爲還有一點事需要辦完。等事情一完,馬上就走。
前來稟告的人久等不到烏雲的聲音,想了想後,先躬身退下。
深夜,住入客棧中的明敏避開護送她的唐門中人,一個人悄悄出客棧,離去。這一幕全都被客棧其他房間中的普通打扮入住的烏雲的人收入眼底。
深夜街道上,寒風陣陣,幾乎看不到一個人。
明敏之所以這麼做,就是不想這麼被送回名劍山莊去,讓更多的人知道她被趕出了唐門,這樣的奇恥大辱她受不起,寧願自己一個人咬牙回去。
兩名衣衫襤褸的乞丐捲縮在街道上的弄堂口,互相靠在一起昏昏欲睡。
忽然,其中一人頭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迷迷糊糊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準備再睡一會兒的時候,不經意間一眼看到街道上搖搖晃晃獨自一個人走著的明敏,眼前不由一亮,忍不住伸手推了推自己旁邊的人,將旁邊的人也提醒。
被推醒的人有些惱怒,睜開眼氣呼呼地道:“你幹什麼,打擾老子……”
“兄弟,你快看……”打噴嚏醒來的乞丐直接往前方指了指,讓旁邊醒過來的人一起看去。
被推醒的乞丐一眼看過去,眼前止不住同樣一亮,在這樣漆黑的深夜,在這樣無人的街道上,就那麼一個虛弱地搖搖晃晃走著的女人,忍不住色從心起,口水不知不覺溢上來。
客棧內,對於明敏的偷偷離開,烏雲的人早已經立即向烏雲稟告,烏雲也已經知道了。
不多久,突地,又有人前來,進入房間後小聲對烏雲稟告,儘量不吵醒牀榻上正吸允著自己小手指睡覺的小奶娃,也不能吵醒,“祭司,有兩名乞丐在後面跟了上前去,看樣子是……”後面的話,不用說出來也已經很清楚。
烏雲仍舊沒有說話,指腹慢條斯理地慢慢摩挲起手中的茶杯杯沿。
片刻後,就在前來稟告的人以爲烏雲不會有什麼吩咐,就要躬身先退出去的時候,只聽烏雲緩緩吐出幾個字,聲音要有多冷就有多冷,“去,弄暈了客棧中的那些唐門中人,今天晚上我不想他們任何一個醒著?!?
前來的稟告的人先是一怔,後猛然明白過來,心下不由一顫,面前之人他這是不要任何人去救那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