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華不料,一時間幾乎是猛然撞入烏雲的懷中,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烏雲“刷”的一下強行帶走了。
飛身下來的明鬱,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烏雲,因爲烏雲身上穿著白衣,過於高的距離從上往下看時一切白色的東西都幾乎會與白雪融爲一體,分辨不出來,但夭華就不一樣了,身上一襲如血紅衣在茫茫白雪中可以說是再醒目不過,可剛看到時就眼見她被人一把強行帶走,明鬱霎時雙眼瞇起,加快速度地飛身往下,頃刻間落到地面,在身後崩塌下來的一浪接一浪的白雪中迅速朝烏雲帶夭華走的方向緊追而去。
百里清顏比較留意身後緊追著她與明鬱崩塌下來的層層白雪,只覺迫人的危險一路緊追她與明鬱而來,忽然意外地察覺到明鬱突然加快速度往下的時候而垂眸朝明鬱看去時,這纔看到底下的情形,只見底下一道紅色的身影被帶著瞬間一閃而過,一雙美眸頓時也不由瞇了起來,隨即也加快了速度往下,幾乎與明鬱前後腳落地。
崩塌下來的白雪在兩個人的身後落下,震得整座雪山都不由爲之晃動,在兩個人的身後形成一副壯觀的背景。
押著抓到的烏雲的那兩個人上去的一干人,此刻很顯然已經被坍塌的雪給活埋,沒一人活著下來,百里清顏與明鬱兩個人都如此急著逃命,哪還顧得了那些人。
帶著夭華飛快離去的烏雲,因身體的原因,還有昨夜纔剛剛爲夭華輸了整整一夜的真氣,自然已經不可能太快,也堅持不了很久,一邊離去一邊敏銳地察覺到身後一前一後很快有兩個人追上來時,通過對方的聲音與追行速度已不難判斷出兩個人的身份,情急之下沒有其他辦法,忽然又一次眼疾手快地點了夭華身上的穴道,包括啞穴在內,然後一掌打向厚厚的雪地,在地面上猛然打出一個大洞之際就一把攔腰帶著夭華撲身下去,緊接著反手一掌將洞旁邊的白雪全都拂到身上,嚴嚴實實掩蓋住自己。
當緊追而來的明鬱追到這一處時,四周茫茫白雪,絲毫再看不到夭華和烏雲的身影,不知道就這麼一眨眼的時間烏雲到底帶著夭華往哪個方向逃了。
百里清顏在後面追上來,目光環視四周同樣已看到不任由身影,皺了皺眉後對停下來的明鬱問道:“你確定你剛纔沒有看錯,確實是他們兩個?說實話,我可一點也沒有看清楚?!?
“我絕對相信自己的眼睛?!泵黥d冷冷回道。他就是看錯任何人,也絕不會看錯夭華。
“那我們分頭找,他們全都已經受了重傷,短短一夜的時間不可能恢復,現在也不可能逃太遠,必定還在這附近?!卑倮锴孱伣又?。
明鬱沉默了一下,眸光隨即閃了一閃後,平靜地點了點頭,並不壓低自己的聲音,甚至語音隱約比之前還響一分,“眼下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我往這邊,你往那邊,一有發現馬上發信號?!?
“沒問題,相信他們絕逃不了。”
“走吧,越快找到越好?!痹挼竭@裡,聲音全都漸漸遠去。
而這一句句的對話,甚至是每一個字,全都清清楚楚地傳入短短幾步之遙的那層白雪下的。
此時的白雪下,夭華面朝上,如一根木頭一樣一動不動地躺在最下面,身下全都是雪。烏雲則面朝上壓在夭華的身上,小奶娃隔在兩個人的中間,小腦袋靠在夭華的頸脖處,並不會被烏雲壓著,也不會被烏雲堵住了呼吸,烏雲力道與位置都控制得很好。
輕微的光線透過雪層滲透到底下。
夭華極爲氣惱得狠瞪身上的烏雲,可又始終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烏雲沒有說話,幸好他反應快,速度也還算快,臨時想出這一方法,不然在這個時候直接對上百里清顏與明鬱兩個人,絕對不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而直到這一刻終於可以確定明鬱果然也來了,真被百里清顏給救出來了,可恨。要是放在以往,他何至於這麼躲他們。不管怎麼樣,這兩個人他都絕不會放過。只要等他恢復,他必親手除了這兩個人。
場面一時間繼續這麼僵硬著,緊壓在身上的身體,近得已經不能再近的距離,夭華幾乎都能清晰地感覺到烏雲的呼吸吐在她臉上,心中真的是越想越氣,越想越火,明鬱就在外面,她都能聽到他的聲音,可就是發不出聲,要是能發出聲的話整個局面必然會馬上翻過來。剛纔就差那麼一下,飛身下來的明鬱都已經看到她了。至於和明鬱在一起的女人,她確定自己在此之前從沒有見過,不過她既然能和明鬱一道從那麼高的雪山山頂飛身下來,已經很明顯的顯示武功絕對不弱,都不用多猜了,不知道剛從水底出來的明鬱身邊怎麼會突然一下子多了這麼個厲害的女人?
烏雲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遠去,甚至比夭華聽得更清楚,畢竟夭華的武功已被封,但並沒有馬上動,依舊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好像自己也已經被點了穴一般。
不多久,只聽一道腳步聲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來,儘管踏在雪地裡很輕很輕,但烏雲還是聽得很清楚,並且還很清楚是明鬱去而復返了。
回來的明鬱站在剛纔離開的位置上環顧四周,雙手負於身後微微握緊。他是在追到這塊地方的時候突然看不見任何身影與痕跡的,而正如百里清顏所說,兩個人都已經受了重傷,並且還是烏雲強帶著夭華走的,所以不可能走太遠,更不可能一下子消失不見。這樣看來,說不定烏雲就帶著夭華藏身在這周圍也不一定,剛纔與百里清顏的對話就是有意說得大聲的,好讓藏匿的人可以聽到,然後發出聲音離去,以爲藏匿的人會在他離開後馬上出來,往另外的方向走,可沒想到現在依舊毫無動靜。到底是他懷疑錯了,還是對方還特意藏匿著不動?
一圈下來後,明鬱再重新環視一圈,雙眼深瞇,如同鋒利的利箭一般掃射過四周。
雪層底下的夭華也聽在耳內,並且根據聲音知道返回來的人在外面停了下來,沒有再離開,甚至還能感覺到他一再射過來的目光,雖然還無法斷定到底是明鬱還是那個和明鬱在一起女人,但心中都不由無比期盼回來的人能察覺到這裡。她接下去能不能逃脫就全看他的了。
烏雲雖看不見,但如此近的距離,身體壓著身體,又豈會感覺不出夭華心中所想。
而也正因爲此,烏雲心中不由惱怒,她竟然在他身邊的情況下期盼明鬱來救她走,這對他而言儼然跟一把刀狠狠插入他的身體沒什麼兩樣。雖然當年是明鬱將夏侯淵晉給引來,從而拆散了他們,可見異思遷確是她的事。不管明鬱做了什麼,最後她自己變了心決定嫁給明鬱,對她來說他就真的這麼不值一文,轉眼間就可以拋之腦後與忘得徹徹底底,而明鬱就真的那麼好,讓她這樣?
一步、兩步、三步……忽然,安靜了一會兒後的上面再傳來聲音,並且腳步聲明顯漸漸靠近夭華與烏雲所在的地方。
夭華聽在耳內,心跳不由隨著上面傳來的腳步聲微微加快,注意力也都已經被上面給引過去,渾然未決烏雲身上的氣息變化,一心想著快了、快了,就快走到了,她現在已經就在他的腳下附近,他的腳只要用力踢一踢,說不定就能提到烏雲。
明鬱並未有察覺雪層掩埋下的那幾道呼吸,只是在上面試探,看看能不能試出烏雲來。
片刻後,眼見四周依舊毫無動靜,也沒有任由聲音,在兩者選擇中終逐漸朝烏雲與夭華不在這裡的那一判斷靠近,但也只是靠近而已。
明鬱瞇了瞇眼後,隨即朝剛纔離開的方向再度離開。
夭華聽著聲音,不免失望之極,已經就這麼近的距離,偏偏又錯過了,實在可惜,可惜至極。
“怎麼,你就這麼失望?”這時,一直沒有任何聲音的烏雲終於開口,並解開了夭華的啞穴,但手指緊扣在夭華的頸脖上沒有移開,威脅之意顯而易見,那就是她敢出聲引人過來,他就馬上捏斷她脖子。
夭華自然感覺出來了,當然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輕若無聲地皮笑肉不笑地小聲回道:“與自己久別重逢的夫君這麼錯過,本宮難道不該失望?”當然了,這話也只是夭華拿來故意氣烏雲的而已,她眼下還絲毫不知道剛纔外面回來的人是誰,也有些無法判斷。
“別再讓我聽到那兩個字?!睘蹼叺拿嫔桨l陰鷙。
夭華故作不知,挑了挑眉,“哪兩個字?重逢?錯過?失望?還是‘夫君’這兩個字?”
“你總是要挑戰的忍耐力。”烏雲的面色霎時黑沉如墨,扣在夭華頸脖上的手指明顯收緊了一分,壓著夭華頸脖上的那絲呼吸。
這時,離去的明鬱再次去而復返,又回了來,速度很快,一下子出現在外面。
明亮的光線下,紛飛的白雪中,一眼看去只見明鬱的面色幾乎同雪層下的烏雲有得一比,同樣黑沉至極,還緊繃在一起。
明鬱負於身後的手頓時緊握成拳。四周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如果對方真的藏匿在周圍,第一次沒有動是知道他故意離開,還會回來的話,那第二次不可能還不動。這樣接連兩次的試探,那烏雲到底把夭華帶到哪去了?難道他受那麼重的傷的情況下真的還能將人一下子帶消失?
想到這,突地,明鬱氣惱地反手一掌狠狠擊向旁邊的雪地。
雪地上霎時被擊出一個很大的坑來,一如烏雲之前一樣。而四濺開的白雪其中一部分砰地落向夭華與烏雲所在的地方,落在烏雲的身上與頭上。
還狠狠“瞪”著身下之人的烏雲沒有料到,被落下的大團白雪這麼毫無徵兆地一砸,頭砰一聲往下,脣就猛然壓在了夭華的脣上。
表面上剎那間起的凹陷,被落下的雪掩蓋過去,明鬱並沒有察覺。
夭華霎時猛然睜大了眼,若非烏雲的手指還緊扣在她的頸脖上,捏斷她的頸脖猶如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快速,她一定已經出聲喊出來了。搞什麼鬼,身上之人要死了,竟敢趁機又佔她便宜,用眼神狠狠警告道:“快點移開,不然本宮可就真顧不得了?!?
烏雲沒料到這樣的局面,本該馬上移開的,但夭華排斥儼然火上澆油,止不住讓他怒從心起,何況明鬱現在就在外面,心中一想到身下之人全身心的想著明鬱,還想明鬱來從他手中救她,一時被怒火衝昏了頭就強行撬開夭華的脣直接吻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