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華剎那間目瞪口呆,徹底傻眼與僵化了,從來不知道這四個字原來也會出現在她身上。
烏雲在被怒火衝昏了頭,長驅直入吻上的一刻,過往的記憶頓時如洪水決堤一般整個兒涌了出來,完全不受控制,頃刻間壓垮了心頭一直以來堅守的那絲冷靜,到最後所有的感情終難以剋制,理智完全被感情替代與淹沒,除了此刻身下之人再想不到其他。天知道他這些年來忍得到底有多辛苦與艱難,既不能告訴她一切,也不能以真面目出現在她面前,更沒辦法面對她的質問,甚至還要努力剋制自己再愛她,可她偏偏還一心想著明鬱。
有時候他也會問自己,他對她是不是還是做不到“放手”兩個字?沒辦法看著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想要糾纏不休?對付明鬱的手段到底是因爲明鬱當年所做的一切,還是這不過只是他的一個藉口,讓他可以用這個藉口爲自己掩飾,從而再理所當然與名正言順地來對付明鬱?如果她當時想的人不是明鬱,而是其他男人,他又會怎麼樣?會不會忍痛讓她走新的路與新的開始,然後永遠只是站在她看不到的幕後默默保護與不干涉,再無聲地送上一聲祝福?
當年真的是真心喜歡她與愛她,不然絕不會和她在一起,更不會和她拜堂成親。
依他手中的勢力與財富,想要什麼樣的女人與想要多少女人沒有,可他始終只想要一個她,弱水三千唯她足矣,再多的女人加起來也抵不過她脣角的一顰一笑。只要她想要與她一句話,即便是天底下任何東西他也會爲她取來。
或許他真的就是這麼卑鄙與自私,做不到那麼大方與無私,就算自己不能和她在一起,也要拆散她和別的男人,不讓她轉入別的男人懷中。可是心頭的愛想要真正割捨,真的好難,猶勝過剜心一般。而現在她仍舊喜歡明鬱,他還可以有各種理由來對付明鬱,但如果哪天她突然愛上了其他男人,那個男人既沒有做過任何算計她與對不起她的事,也是真心喜歡她,他真不知道自己到那時能否放手?
可是這樣的自私與卑鄙中,他又做不到再自私一點與卑鄙一點。如果做得到的話,他大可以殺了所有知道的人,然後一輩子騙她與瞞著她,不讓她知道,從而繼續與她生活下去。
正因爲這份愛,所以他卑鄙與自私。也正因爲這份愛,所以他沒辦法更卑鄙與更自私。
兩者說起來矛盾,但確是他這些年來的寫照,並且他已經在這樣的矛盾中過了八九年。
他到底還可以對她怎麼樣?想在一起又不能在一起,放又放不了手,仍舊還對她喜歡明鬱如此在意,“吃醋”兩個字他雖然不想承認,但根本就是事實,騙得了自己一次、兩次、三次,卻無法一直騙下去,所有的怒火與所起的情緒都已經讓他無所遁形。
漸漸的,不斷涌上來的除了情難自控的感情外,還是烏雲心頭的那抹痛,矛盾如割刀一般一刀刀生吞活剝地割著他,一切在淹沒了理智與冷靜的感情支配下終朝著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
夭華隨後反應過來,快速眨了眨眼。她發誓,有生以來就從沒有被人這般強吻過,簡直跟按著她“強暴”沒什麼兩樣,至少對夭華來說兩者近乎等同,就一口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了下去。
烏雲吃痛,但這點痛還不足以拉回烏雲被淹沒的那絲理智。
烏雲帶著血的繼續強吻身下的夭華,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抹平心裡面已然轉爲鈍痛的那道火。
這一刻,或許連烏雲自己也已經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了。
夭華到此也已是一肚子的火,看來她剛纔咬得還不夠用力,就毫不留情地再次用力咬下去,非要將烏雲的整個舌頭都活生生咬下來不可。如果說之前在山洞內發生的一切她還可以自欺欺人,以自己昏迷了與什麼也記不起來爲藉口,轉頭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地不放在心裡的話,現在這已經是再明顯不過來,身上這朵該死的烏雲竟然真的對她存了這種心思。天吶,誰能馬上給她澆一大盆冷水,告訴她現在這絕對是她在做夢?她在七年前回魔宮之前都基本上沒見過他,他既然對她存了這樣的心那這些年來還處處跟她作對?難不成他比較喜歡那種征服型的,喜歡用強力征服自己看上的人?
原諒她,她真的無法想象七年前身上這朵雲喜歡她的畫面。
哦,對了,小奶娃這麼像她,簡直跟她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所以她早就懷疑生下小奶娃的那個女人可能和她長得很像很像,而這麼像的原因或許與她是同母異父的姐妹也不一定,畢竟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她那個母親身在何處,又是生是死。還有據夏侯贏那夜說的,那個女人早已經死了。依照烏雲對小奶娃的重視程度,不難推敲出他對那個女人的愛有多深,如此倒確實有可能把她當成了那個女人的替身。
可惡,她堂堂魔宮宮主,竟然也會被人當替身?還是被這朵該死的烏雲當替身?
這般一想後,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更大,而不是烏雲七年前就喜歡她的夭華,心頭涌起的那股怒火猛然間越發猛烈,真的是和尚能忍,神佛都不能忍了。
夭華頓時恨不得立馬將身上的烏雲拖出去扒皮抽筋五馬分屍,剁碎了曬成肉乾。
再次被咬的烏雲再度吃痛,這次的痛明顯更勝之前數倍,終停了下來,擡起頭。
鮮血已不斷從烏雲的舌上涌出來,隨著烏雲的擡頭一滴滴滴在夭華的脣邊與下顎、頸脖等處,差點真被夭華硬生生咬掉半截。
“祭司大人,想找女人就找別人去。門一關,火燭一熄,你要把誰當誰的替身都隨你高興。要是再敢冒犯本宮,可別怪本宮心狠手辣。你該知道,本宮向來說一不二,說到就絕對做到。”無視滴落在脣、顎等處的血,夭華咬牙警告,雙眼都已快瞇成一條線,聲音更是冷到極點。
烏雲沒有說話,渾身已僵硬如鐵,也如鐵一般瞬間驟冷。
若不是滲透下來的光線十分微弱,看不清晰,夭華定能看清楚烏雲此刻臉上的神色。
而此時的外面,明鬱早已經離開,快速往其他地方找去了,心中已相信烏雲和夭華沒有藏匿在這周圍,不然這一刻雪地上的變化定逃不過他的雙眼,雪地底下的夭華與烏雲也是一樣。
下一刻,彷彿身下的夭華是可怕的洪水猛獸般,烏雲迅速起身,簡直用“避如蛇蠍”四個字也一點不過份,並緊接著一個轉身背對夭華,雙手緊握成拳。
光線下,白雪紛紛中,儘管能再清楚不過地看清烏雲臉上的面色了,但絲毫辨不清烏雲此時的情緒。
烏雲衣袖下已然緊握成拳的雙手,指尖深深摳入掌心亦毫無所覺。但即便這樣,片刻的死寂後,烏雲還是氣血攻心,忽然一大口血抑制不住地就猛然噴出了出來,全數噴在雪地上,在雪白一片的雪地裡尤顯得刺眼,觸目驚心,就連整個人亦止不住晃了晃,隱約還有些搖搖欲醉。他剛纔到底在做什麼?他怎麼可以吻她?他難道瘋了不成?明明一直都很剋制的,也一直都掩飾得很好,就算是碰天底下任何一個女人也斷不可以再碰她一根手指。
不,剛纔的一切不是真的,絕不是!
烏雲止不住用力閉了閉眼,再閉了閉眼,一滴滴的血隨即從指縫間滲透出來,滴在地上。
夭華還一動不動地躺在下面。沒辦法,誰讓她身上的穴道還沒有解,自己一時半會兒又根本衝不開,真的是越來越覺得自己沒有用了,尤其是現在都快跟個軟柿子沒什麼兩樣了,一再被烏雲隨意地捏來捏去。而一直想要搶到手的小奶娃此刻就在她身上,小腦袋還靠在她頸脖處,小小微弱呼吸也還拂在她肌膚上,可就是有心無力,簡直跟一塊香噴噴的肉餅懸在嘴邊卻吃不到差不多。
對於烏雲的一舉一動,夭華自然也都看在眼裡。可愛的、俊美的、厲害的、讓人討厭的祭司大人,現在被強吻的人好像是她吧,是他突然強吻她的,她要有多被動就有多被動,他用得著在下一刻又是背對她,又是像失去了清白一樣吐血嗎?就算要吐,也是她來吐好吧!不過,不得不說,看著烏雲這番模樣與反應,夭華心情大好,立即一掃剛纔的陰霸,就當是她強吻了他與毀了他的清白吧。怎麼越是這麼想,就越是忍不住想笑,簡直比刺了烏雲一劍還愉悅?
半響,一直緊閉眼與背對著夭華的烏雲終慢慢拭去脣角的血。但血容易拭,痕跡容易抹去,剛纔發生的一切卻已然刻入腦海,仍舊揮之不去,越想越後悔,恨不得給自己一劍。
再良久後,表面上硬生生抹掉了所有神色的烏雲,回過身抱起夭華身上的小奶娃,同時解開夭華身上的穴道,就拽著夭華快速離開這裡。
在這一過程中,儘管雙眼無法視物,但烏雲的臉還是沒有正朝過夭華一下,避開夭華之意顯而易見。
夭華的左手還被繩牢牢綁著,一時間整個畫面又不覺回到了之前,像牽牛一樣被烏雲牽著走,心不甘情不願地故意在後面慢吞吞地扯後腿,沒有被綁住的右手早在穴道被解開與被拽起身的那一刻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脣,並一連吐了好幾口口水,想要將烏雲留下的所有痕跡都全部抹去,差點快搓破一層皮。
百里清顏與明鬱兩個人現在就只剩下各自自己,身邊再沒有其他多餘的人,想要在剛剛雪崩後的茫茫雪山中找人,自然比之前來得困難不少,不知不覺間已往另外的方向越找越遠。
剛剛雪崩了一場的雪山,越靠近山腰的地方積雪越厚,並且也越鬆軟,不容易走。
而越靠近邊緣,影響越不大的地方,又沒有什麼雪蓮。雪蓮往往長在比較高與比較陡峭的可以看到山石的石壁等處,十分晶瑩。
另外,雪山很大,並非只是一座大山而已。越是往裡走,起伏的山巒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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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一路被烏雲牽著走了都差不多快有兩三個時辰的夭華,實在精疲力盡,沒有力氣了,還有渾身已經又一度冰冷麻木,雙腳更是已經被凍得完全沒有知覺,真的一步都不想再走,只想先坐下來好好休息一陣,沿途上始終沒有看到任何一株雪蓮。
烏雲繼續往前走。夭華乖乖跟上的時候就一直牽著,相安無事。夭華故意停下來不想走的時候就直接使力拽上,真的跟牽牛沒什麼兩樣,從擡步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停過一下,更沒有回頭“看”過身後的夭華一眼。
對於剛纔發生的一切,烏雲寧願什麼也沒有發生。
“喂……等等,你快看那邊,那裡好像有株雪蓮……我看到雪蓮了,還真的是。”忽地,一直被牽著的夭華一驚一乍地開口,一副十分驚喜的口吻。
烏雲聞言,終於停下,但還是沒有回頭,背對著夭華硬邦邦地問道:“真的?在哪裡?”
“就在那邊,你馬上放開本宮,本宮過去摘來。”
“不是在耍花招?”
“本宮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任祭司大人你宰割,連被祭司大人像剛纔那般強吻都沒辦法反抗,只能說說狠話而已,怎麼敢耍什麼花招。”夭華挑眉,睜眼說瞎話的本領若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了,“當然了,你要是還不信,那本宮就在這坐著,將方位告訴祭司大人,祭司大人自己過去摘。不過話說在前頭,前面可有懸崖峭壁,祭司大人要是一個不小心踏空了,可不關本宮的事。”話落,夭華就直接一拂衣袖席地坐了下來,順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頸脖,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絕對肯定自己的頸脖上必然有道淤青,都是烏雲威脅她不許出聲時扣在她頸脖上的那隻手留下的。
烏雲擰眉,不願再提剛纔的事,身後之人似乎總是要故意做與說一些他不想看的事與不想聽的話,故意跟他作對,“那好你過去摘,我繼續拉著繩子的這一頭。如果你不相信踏空了,我也可以把你拉上來。”
“這麼說來祭司大人是相信本宮了?這可真難得。”
“別廢話了,快點。”
“別急,總要讓本宮稍微稍微休息一下,祭司大人總不能這麼不人道。”夭華沒有動,也懶得動,周圍方圓看得到的地方哪有什麼雪蓮,根本是她編出來騙他的而已。話說,這樣來騙一個瞎子,尤其這個瞎子還是烏雲,倒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而對於剛纔的強吻,烏雲的反應越大,現在越是逃避,還越是難以接受,她就越無所謂了。怎麼也沒有想到一件原本讓自己氣憤不已的事,竟會轉眼變成讓她愉悅開心的事。
烏雲不滿,也還無法肯定夭華說得到底是不是真的,“快點。”
“真的別急,那雪蓮在哪裡,又不會長腳跑了。要不祭司大人也先坐下來休息休息?”
“那好,給你半炷香的休息時間,半炷香後必須馬上去把雪蓮摘過來。如果你沒有故意騙我,我等會兒說不定可以解開你被封的武功,讓你不用像現在這麼吃力。”片刻的僵持後,面對鐵了心要休息一下的夭華,烏雲暫時退讓一步。
夭華纔不信烏雲說的話,他怎麼可能解開她被封的武功,這樣的誘餌還是拿去騙其他人吧。
烏雲沒有坐下,就這麼一直背對著夭華站著,從後面看上去彷彿渾身僵硬。
夭華不動聲色地環顧了一圈此刻所在的四周後,目光重新落回到烏雲的背影上,忍不住摸著下顎好整以暇打量起來,倒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他了。原先終於知道他是夏侯府的三公子的時候,還以爲他是夏侯淵晉當年放入魔宮中的,可沒想到夏侯淵晉連他也殺。這處雪山,按理來說從小呆在魔宮的他不可能來過,但他即便瞎了雙眼也能確定方位,在雪山中自由行走。
“好了,半炷香時間已經到了,快點,別再耽擱。”
“祭司大人的時間好快。”
“別考驗我的耐心,也別考驗我的忍耐力。”
“本宮可不敢,只是雙腳實在麻木與無力,要不祭司大人過來扶一把?”
由於背對的關係,夭華始終看不見烏雲如今的具體面容,這一路走來他好像真的沒臉再面對她了一樣。
一邊拖延時間,準備能耗多久就再耗多久的夭華,一邊忍不住暗笑,他真的用得著這樣嗎?她都雲淡風輕,快當一場笑話來看了。
烏雲的眉宇立時皺得更深,緊握在手的那一頭繩索就忽然用力往後一甩。
夭華不料,被捆綁著的左手上就驟然傳來一陣疼痛,手腕上早已經被拉扯得落下一條條血痕。而當初被取血時落下的那一道道疤痕現在都還在,清楚提醒著夭華曾發生的一切。夭華不是沒想過解開繩索,但解開後又沒辦法逃脫,最後只能給自己找來罪受。
“還不動?還要我再來一次?還是……”
“好好好,現在祭司大人你最大,本宮懂得識時務,不必再來一次了。”
夭華掏了掏耳朵地打斷烏雲,心不甘情不願地慢慢站起身來,然後再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倒真想直接變出一株雪蓮來甩給烏雲。
烏雲聆聽著夭華的動靜。
前面確實有些陡峭,也有峭壁,這點夭華說得倒是實話。
走到峭壁邊後,夭華低頭看去,出了白雪還是隻有白雪,茫茫一片全都是,一眼看不到頭。
“快點,怎麼又不動了?”烏雲再次催促,拿到雪蓮要緊。
“真抱歉,本宮看錯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
“再說多少遍都是一樣,本宮現在又累又餓又重傷與生病,都已經可以說是五勞七傷了,一時眼花不小心看錯了,怎麼很奇怪?”
“你這是擺明了在故意耍我了?”烏雲握著繩那一頭的手倏然發出“咯咯”作響。
夭華回以一笑,轉過身來看向烏雲的側臉,衣袖在風雪中飄搖,跟烏雲耍嘴皮子,“話可不能這麼說。祭司大人,本宮可沒有耍你,也不敢耍你,剛纔真以爲是雪蓮,還爲祭司大人好好高興了一下。現在突然變不是了,又不是本宮變的,關本宮什麼事?”
“你……”她絕對是故意的,烏雲肯定。
這時,前方不遠處忽然出現兩個人,那兩個人顯然也看到了這邊的夭華與烏雲。
夭華看過去,只見他們穿著跟一般府邸的家丁一樣。
烏雲已經氣不打一出來。
而在這樣氣惱下,無形中反倒有些微微沖淡了烏雲心中對夭華強吻那一幕。她似乎一丁點也沒有放在心上,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氣。說來說去,如今的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兩個家丁穿著的人,顯然也看到了這邊的夭華與烏雲,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看到了夭華,然後慢慢看到了烏雲,朝夭華烏雲走來。
夭華挑眉,反正閒來無事,倒有興趣看看對面走來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烏雲通過對方越走越近的腳步聲中已然十分肯定對方全都不會武功,不可能是百里清顏與蕭恆的人,那他們會是誰?按理來說雪山中不應該存在這樣的人才是。
兩名家丁走近後分別對夭華與烏雲問道:“兩位,可是在找人?”
夭華笑,知道烏雲不會回答,笑著代替他答道:“不,我們不是在找人,而是在找雪蓮。”
“雪蓮?兩位找雪蓮可是有什麼用?雪山剛剛不久前才發生了一次雪崩,現在這個時候不可能再找到什麼雪蓮。若是兩位真的非找不可,我們山莊內倒是有,或許我們老莊主會送也不一定。”兩名家丁中的其中一人熱情說道,並沒有什麼心機,純屬一片好心。
聽到這的烏雲,冷冷開口,“你們山莊?什麼山莊?”
“一座小山莊而已,叫‘尹家莊’,翻遍那邊的雪山下山去,然後騎馬半個時辰就到。”
“那你們怎麼會來這裡?”烏雲追問,面色明顯低沉。
兩名家丁依舊一一回答,很有禮貌,也很謙遜,無形中也彰顯了所在山莊教導出來的教養,“我們莊主多年來在靠近山莊方向的那片雪山山腳下埋了不少好酒,剛剛遠遠看到這邊雪崩,便派我們幾人過來看看,沒想到會救了兩個人。不過他們全都傷得很重,奄奄一息,昏迷不醒,已經由其他人先送回山莊去醫治了,我們兩人留下來進雪山看看,看看是否有和他們一起的人。”
“那兩個人,穿什麼衣服,長什麼樣子?”
“一個黑衣,一個藍衣,全都二十多歲的模樣,穿黑衣的男子稍微大一點。”
“你們山莊,真的有雪蓮?”看來應該是影和容覲了,沒想到他們一直沒有回去是受了重傷,現在還被人給救去那什麼尹家莊了。對於“尹”這個姓氏,說實話並不常見,他所知道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老神醫的師弟。當年他從唐門老門主那裡拿到藥並殺了唐門老門主後,就立即去找了老神醫,並將那老神醫給一道帶來了雪山山頂,因爲只有那老神醫才能施針將服下藥唐門藥物的小奶娃身體給完好地封存起來,他在當時還並不會醫術,所有的醫術都是在那之後跟那老神醫學的。
原本一切都好好地,老神醫願意教,他爲了小奶娃認真學,一心只想在有朝一日醫治喚醒小奶娃與醫好他。
但沒想到那老神醫在他長時間沒有放他走的情況下,竟悄悄與外界聯繫。
由於這裡距離出來的地方遠,已經不是那什麼江湖,老神醫幾乎在一年後才得知唐門老門主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後來竟然來質問他,問他手中有關唐門的藥物到底是從哪得來的?這樣藥物在唐門也屬禁藥,還問他唐門老門主的死到底與他有沒有關係。
他本不欲回答,也不想承認,敷衍了事。
後來,本以爲事情已經過去,可不想有一天那老神醫竟自己一個人悄然離去。
他自然立即派人攔截,準備將人帶回,可最後派出去的人卻傳回來消息說那老神醫不小心墜落懸崖,屍骨無存。
可以說,自他當年強行將老神醫帶來雪山開始,老神醫便已消失在了江湖中,再沒人見過他。後來的醫術是他自己根據醫書學的。
據他所知,那老神醫還有個師弟,姓尹,很早就出了山,後來一直沒有消息。
夭華抿脣,又是一笑,這倒是真巧了,竟然有人有雪蓮。而他們說的兩個人,應該就是那影和容覲了。與其繼續在這裡又冷又凍的找,她倒寧願去那什麼山莊,就算龍潭虎穴也比現在好。
兩名家丁再點頭,“真的有。只是莊主會不會給,我們就不好說了。但莊主人很好,如果兩位真的需要的話,相信莊主應該還是會給的,或者兩位可以多說說好話。”
烏雲沉默了一下,再這樣繼續找下去也不是辦法,何況雪山確實纔剛剛雪崩了一次,想要找雪蓮就更加困難了。如果到時候對方不願意給,他大不了直接奪,總之爲了小奶娃的身體,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小奶娃有事,“那好,隨你們去看看。你們救回去的兩個人,確實是我們的人,你們也不必再繼續在這裡找了。”
“那正好,兩位請吧。”兩名家丁說著,便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走在前面帶路。
烏雲緩步跟上去,手中依舊牽著夭華。
“祭司大人,本宮覺得你是不是該鬆一鬆了,本宮自己有腳,會走,不需要你這麼拉,你不累本宮還替你累。”
烏雲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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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這後面半片雪山,繞道雪山的背面下山後,只見山腳下還綁著兩匹馬。
其中一名家丁道:“兩位,你們一定是夫妻了。現在只有兩匹馬,我們兩人一匹,你們兩人一匹吧,這樣就能儘快趕回山莊。”
夭華暗笑,想著烏雲先前的反應,她倒是很無所謂,不知道烏雲怎麼樣了。
烏雲斷然不會跟夭華同騎一匹馬,“你們兩人一匹,她一匹,我用輕功在旁跟上。另外,我們不說什麼夫妻,別亂說。”
“你們別聽他亂說纔是,看他懷中的孩子有多像本宮就知道我們是一家人了,只是我們現在在鬧矛盾,他太小氣了,還生著其呢。”夭華暗笑不止,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烏雲面色一沉。
兩名家丁也覺得應該是這樣,白衣男子懷中的孩子確實與紅衣女子長得一模一樣,三個人怎麼可能不是一家人,便笑著點了點頭,“這樣也好,那請兩位在後面跟上,大概半個時辰就能到達山莊。”
“好好,那有勞兩位帶路了。”完全無視烏雲臉上的神色,夭華直接就回答了,不給烏雲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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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尹家莊內,就在老莊主派出家丁到雪山來看看埋的酒有沒有出問題後,意外來了一名故友之子,突然上門拜訪。
大廳內,到來的故友之子還與老莊主談著話,基本上都是故友之子在問,一襲白衣在傾斜入廳內的陽光下同樣一塵不染,“尹伯伯,我此次冒昧前來,主要是想查清楚我爺爺當年死的真相。”
“你爺爺不是病死的嗎?怎麼,難道不是?”
“原本我也以爲是,可是就在幾個月前,我唐門失傳已久的禁藥竟在一個纔不過一歲左右的大的小嬰兒身上出現,我當時就覺得十分意外與奇怪,並第一時間派人尋找老神醫,可始終沒結果,幸好不久前找到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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