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集團的公關團隊很給力, 有過之前公司的幾次輿情危機,處理起顏鐸這件事情可謂得心應手、游刃有余,不過顏鐸還是在網上火了一把, 算是對全世界出了柜, 不光崔氏集團上下知道了他們的少東家是個gay, 連學校的同事也知道了, 因為顏鐸收到了他們年級主任的信息, 含蓄地提醒他注意影響之類的。
一連幾天兩人都沒有出門,顏鐸原本想要帶黃文軒去墓園給他爺爺和爸爸掃墓,也被迫擱置了。
這幾天一直待在家里, 顏鐸也終于開始認真考慮接手公司的事情,因為, 學校他大概是回不去了, 同時他也迫切地想要自己強大起來, 可以為黃文軒遮風擋雨,而最大的問題就是, 如果他回來接手公司,那就得跟黃文軒異地,不知道黃文軒怎么想的,反正他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受不了。
趙劍非是這天傍晚打過來的電話, 此時事情已經徹底平息下去, 順利得超乎顏鐸的想象, 好像真的就是被人隨手一拍, 隨手一發, 大家隨手轉一轉那么簡單,沒有貓膩, 也沒有背后推手。
趙劍非好像有點不太好意思說,吞吞吐吐提了一下,知道顏鐸聽明白了,就略了過去,只說:“我是剛才跟呂媛吃飯的時候才聽她說起的,雖然對你沒造成太大的影響,但,發生得也挺奇怪的,要不要我找人幫你查一下?”
顏鐸本來是不打算再節外生枝的,可確實如趙劍非所說,事情開始得有點匪夷所思,他想了想,“查一下也行。”
趙劍非:“對了,我明天就跟市局的負責人一起過去了,到時候咱們電話聯系。”
這幾天因為上熱搜的事情,顏鐸都忘了那晚他看到嫌疑人的事,他想起趙劍非當時說先找這邊的同學查監控,遂道:“行,你過來吧。查得怎么樣了,有進展嗎?”
趙劍非:“有一點,但你們那邊老城那一片小巷子太多了,監控又少,線索不是很多。去了再跟你細說吧。”
顏鐸:“好。”
這幾天顏鐸都是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忙得焦頭爛額,高多多同學也不敢在旁邊添亂,安靜乖巧,恨不得做個隱身的透明人。
此刻又到了黃昏時分,顏鐸跟趙劍非講完電話,心里慢慢安定下來,看見高多多端著兩杯水向他跟黃文軒走過來,心中一動,其實這孩子還是蠻省心的,這幾天至少在飲食上虧欠了他,于是顏鐸決定晚上帶他出去吃頓好的。
三人換好衣服出門,怕人多眼雜,顏鐸特意讓他媽的助理小郭推薦了一家冷門的館子,就是那種人不多,類似私人會所的地方。
本來一切都挺順利的,可就在飯快要吃完的時候,黃文軒忽然接到了遠在荷蘭的養母的電話。
其實平時養母跟黃文軒溝通,用英語居多,這次卻破天荒地撇著生硬的荷蘭語跟他說話,雖然英、德、荷蘭語同屬印歐語系日耳曼語族西支,但顏鐸和高多多的英語聽力水平都不行,荷蘭語更加一句也聽不懂,不過看著黃文軒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單詞講得越來越短,兩人心里都跟著緊張起來。
最后黃文軒說了句什么后臉色非常難看地把電話掛掉了。
顏鐸問:“怎么了?”
黃文軒把手機扣在桌子上,搖頭說:“沒事,吃飯吧。”
本來已經快要吃完了,加上黃文軒的情緒不對頭,三人草草結束飯局后驅車回家。
路上仍然是顏鐸開車,黃文軒副駕,高多多后排,回到家才九點多一點,往常這個時間黃文軒都要看一會電視,今天卻反常地直接上樓去洗澡了,顏鐸交代了高多多一句早點睡,也跟著上樓去了。
顏鐸用客房里的衛生間洗了澡,出來的時候黃文軒還沒洗完,他坐在陽臺上左等右等不見黃文軒出來,又看不進去書,消消樂玩了幾次都沒有過第一關,索性扔下手機拿了個煙灰缸出來抽煙,等他兩根煙抽完,黃文軒才慢吞吞地從浴室出來。
顏鐸走過去問他:“晚上的電話是誰打來的?跟前幾天網上的事情有關嗎?”
黃文軒微笑搖頭,“沒關系,是我養母打來的,她說家里有點事情,我現在正好休假,她想讓我回去一趟。”
顏鐸總覺得黃文軒好像有什么事瞞著他,可是黃文軒不說,他也不好往深了問,“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黃文軒低頭繞過他,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剛洗完澡他有點口渴,口氣喝掉半杯水后才抬頭說道:“我先看一下票吧,明后天,好嗎?”
顏鐸心里莫名堵了一下,他走過去在黃文軒旁邊坐下,“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這次黃文軒立即就回答他了,“一個星期,最遲十天就回來。”說著沖他笑了笑,低頭打開了手機軟件。
顏鐸點頭說:“好。”看見他已經選好航班和日期,付錢時卻有些猶豫,“就明天吧,早去早回。”
“嗯。”黃文軒看了他一眼,像是下定了最后的決心,點了付款。
躺下之后,黃文軒靜了一會,忽然又說:“我還沒來得及跟養父母提過你。”
顏鐸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只輕輕握住了黃文軒的手,十指相扣。
黃文軒翻了個身對著顏鐸,“這次回去我要跟他們提一提。”
顏鐸笑了笑,“他們會反對嗎?”
黃文軒道:“那邊同性是可以領證結婚的,他們應該很好接受。”
他說的是‘很好接受’,而不是‘不會反對’,顏鐸在枕頭上點了下頭,“如果太為難,就先不跟他們說了,畢竟你回去的時間不長,還要處理事情。”
黃文軒笑笑說:“我知道。”然后他向顏鐸湊近了一點,微微挑了下眉頭:“你抽煙了?”
過了這么久才發現,顏鐸心里涌上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像是酸又像是痛。
“嗯,如果你聞不慣,我再去洗一下。”顏鐸說著要起身。
黃文軒低聲說:“怎么會聞不慣,你怎么樣都好聞。”說著從枕頭下面摸出了一根布條。
和諧.........................................................................................................................................................................................................................................................................................................................................................................................................................................................................................................................................000000000000000000000...............................和諧
最后兩人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顏鐸一點力氣都沒有,低聲喘息,“我想喝水。”
黃文軒從床頭端起水杯遞給他,顏鐸就著他的手一口氣喝完,然后又躺倒下去。
黎明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醒了,迎著初升的朝陽又做了一次,然后分別去浴室洗澡。
由于洛城沒有直飛阿姆斯特丹的航班,黃文軒需要先飛桐城,從桐城飛阿姆斯特丹,然后再在阿姆斯特丹轉機回他養父母的城市,回家一趟,可謂曲折。
顏鐸和高多多一起送黃文軒去機場,以前候機的時候都覺得時間很漫長,總也不登機,總也不起飛,這次卻覺得時間過得極快,飛速在流逝,可見世上很多事情的衡量都很唯心。
從機場回來,顏鐸睡了兩個小時午覺,起來后又去機場接趙劍非,晚上陪趙劍非還有他的同事吃了頓飯,因為他們是為公事而來,上面安排的有住處,顏鐸只好把人送到市局隔壁的賓館去住宿。
趙劍非之前說來了跟顏鐸細說,可他一來就扎進了工作里,并沒有時間跟顏鐸單獨相處深聊。
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那么多年,顏鐸倒也不急在一時,他只是在等一個了局,所以也沒有主動去問。
黃文軒中途轉機的時候他們打了幾次電話,無非是說一些沿途見聞與思念的話,而等到黃文軒真的到家了,大概是因為忙,反而沒有時間跟他通話了。
顏鐸第一次打給他,他在機場,說養父來接機,回頭再講,就匆匆掛了電話。等到那邊時間的晚上,顏鐸再打給他,他說在吃晚飯,又匆匆掛了,過了一個多小時,顏鐸再一次打過去,對方已經關機了,難道是睡了?
接下來的幾天對方一直關機,顏鐸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他又不想讓自己沉溺于胡思亂想,索性不再給黃文軒打電話,專心等他臨行前承諾的期限,他走的時候說一周后回來,最遲十天。
顏鐸每天泡在公司里,早出晚歸,把時間安排的極滿,他邊熟悉公司的人事安排邊參與到具體的日常事務中,還跑了兩家工廠去了解生產環節、工藝流程,崔月珍安排了助理小郭全程跟著他,小郭在公司做了很多年,以前也見過顏鐸幾次,平時又常聽崔月珍提起這個大兒子,感覺他就是個不太作妖的、沒啥雄心壯志的富二代,然而這幾日配合下來,她漸漸發現顏鐸并不是被她老板逼著在公司里混臉熟,而是真的在用心學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