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出來本是為了問他那兩味藥,結(jié)果竟成了要教他兒子學(xué)針,他倒是也挺會投機的。
那葉遇春分明就是個叛逆的青春期少年,她教?先磨磨性子再說。
“我今天沒時間,現(xiàn)在人剛醒,暫且讓他在這兒住幾天,放心,他很乖的,我現(xiàn)在去鐵匠鋪一趟,要是時間來得及我就再回來一趟,要是天晚,我明天再來,你知道的,我家遠……”
紅景話沒說完,就被葉逢春給接住了:“嗯,你家在山里,你得趕著回去,省的你爹娘擔心。”
這話說多了也挺6的,紅景拱手,出來就往街上走。
走了沒幾步,感覺有些不對勁,一回頭,蕭澤琰跟著她。
“你怎么出來了?”紅景有些無語:“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靜養(yǎng)……”
“我要跟著你。”
他不等她說完,就直接說了,又走了兩步,離她更近。
紅景張了張口,放棄了:“那你跟著我吧。”
他又走近兩步,說:“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但我沒錢,以身抵債,行嗎?”
這記不起之前的事反倒話多了些,也沒那么冷冰了,紅景笑了:“行啊,反正我也沒嫁人呢。”
以他的樣貌,那肯定是紅景賺了,看著他亦步亦趨的跟著,紅景找個話題聊著:“你叫什么?還記得嗎?”
“……”他還真認真想了,皺眉想了半天,“想不起來。”
就知道會這樣,紅景伸手牽他:“你叫阿澤,至于姓什么,我也不知道,等你想起來,記得告訴我。”
“好。”他握住那微有粗糙感的手,差點沒身上她的步子。
紅景只是帶他轉(zhuǎn)過巷口就松了手,老遠就聽到鐵匠鋪里叮叮當當?shù)捻懀叩浇帲€能看到火星子從錘煉石上迸出。
“店家,你這里有刀嗎?”
紅景上次來過,不過只要了個冷料,但買了那些一般賣不出去的東西,店家都會記得,她一開口,那錘鐵的漢子就給她往里邊指了指:“刀在那邊。”
上頭掛著的,地上擺著的,都是在這院兒的棚子下,紅景看了一圈,然后在那菜刀小刀那一片開始挑揀。
蕭澤琰不知她要買什么,只是跟著,看她幾乎挨個掂入手里試,試了又丟下,好像沒有滿意的。
那鐵匠一直叮叮當當?shù)那弥鋈挥幸幌略覕嗔耍菙嗟舻蔫F片還紅彤彤的,掉在了地上。
“呸!”鐵匠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倒霉催的,就差兩下了!”
“斷了?真可惜。”紅景看到了,那斷下來的鐵片不長,只有五六厘米,已經(jīng)初具形狀了。
“這是百煉刀,香織樓里大廚訂的,一共要三把,這一把就是打不了一千下。”鐵匠說著,又把那鐵片攢進了火爐。
紅景對這刀沒興趣,倒是對這廢料挺好奇的:“那這斷掉的一截,沒用了?”
“有啥用?和那些鐵摻起來熬了水,做鐵鋤鐵棍。”鐵匠隨手一指,那邊角里還有一堆廢料呢。熬鐵水的和能錘冶的,材料不同。
紅景拿起火鉗,夾起那掉的一截:“這一截我用來練練手行嗎?”
“你?”鐵匠上下看了她幾眼,笑著說:“你挑個小錘子用用,別把自己那小胳膊累斷了,你這丫頭還挺有意思的。”
還沒有丫頭來說要拿煉鐵練手的,鐵匠也是新鮮,看著她燒了那鐵片,真找了個小錘,就在鐵爐旁邊叮叮的敲,敲幾下還夾起來看,看完再燒,燒了又敲,來來回回五六次,鐵匠把手里的刀敲好了往水池里放了冷卻定型,她也抬手丟進去了。
鐵匠還想攔她:“你別放錯地方了,一定形就不能再鍛了。”
紅景笑了笑:“我的成了。”
成了?
咝咝啦啦之后,從水里撈出來的鐵片,已經(jīng)是葫蘆形的了,一指寬窄一指來長,看著很是小巧,
“店家,借你磨石一用,”紅景直接過去磨刀,把那鐵匠看的一個目瞪口呆。
“姑娘,你是不是會打鐵?看你這手法,還挺熟的。”
“不會,我就是看你打的手法打的我這個,幸虧這是從你已經(jīng)敲了快一千下的刀上掉的,這要是一片生鐵,那我可打不了。”紅景實說如此,也足以讓鐵匠驚奇了。
看她磨了刀,又薄又亮的刀刃,就差見血開光了,他不由的問:“姑娘,你用這刀,準備做什么啊?”
“治病,救人,”紅景彎眉一笑:“我是個大夫。你這兒還有什么好料兒嗎?”
“有,這邊有鐵砂,這邊還有殘料。”聽聞她是個大夫,鐵匠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伸手介紹了,又看了看一只沒說話的蕭澤琰:“那這個,是你藥童?”
“嗯。”
紅景并不想解釋,反正他這么以為也沒錯。在廢料里找了找,紅景實在沒找到想要的材料,都是鐵,百煉成鋼,她是沒拿本事了。
揚了一下手里的小刀,紅景問:“店家,我就要這一把,多少錢?”
“這個……”
雖然鐵的他,但那廢料他一開始就說了,而且她自己砸的,他怎么收錢?
蕭澤琰拿了根三尺來長的鐵棍:“我要這個,一起算錢吧。”
“60文。”鐵匠松了口氣,又說:“這是最粗的一根鐵棍了,還真會挑。”
蕭澤琰只是覺得趁手罷了,倒是讓紅景想起來了:“說了給你做蛇皮鞭的,誰知道一毒發(fā)就一直沒做,等回去了我就給你做。”
說著,付了錢,就往外走。
蕭澤琰跟著她,看她方向不是來時的路,伸手拉住她:“去回春堂。”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家,要不然,你住回春堂,我明天就來看你。”紅景雖然開心他醒來,但這要是再跟著她回去,她怎么說?
之前的時候還能哄他穿女裝,現(xiàn)在他什么都想不起來了,要是再讓他穿女裝,他這性子肯定不答應(yīng)的,那她還得想說辭,還得委屈他一陣子。
蕭澤琰看她:“你總想把我丟下是不是?”
莫名的委屈感是哪來的?
紅景急忙擺手:“不是,只是你現(xiàn)在還有傷……”
“我的傷沒事,而且你還會治,回去拿東西。”他執(zhí)意拉著她,往回春堂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