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西海女王多少會再沉得住氣一些時日,只是不曾想,她這么快就親自來了北海為客,卻并不是派遣手底下的人來,也著實給足了我面子。至少,她是這么想。
果然是為客。還是一如從前般講究排場,恨不得將西海都搬到北海來,儀駕尤為氣派,就連一盞茶,都有專人去煮。四五個人去煮茶,倒也不怕擠著我的茶坊。
她似乎是在等我說話。
剛剛用過甜點,滿口都是甜膩的味道,于是我就漱了口,一時覺得倦的緊,便譴了婢女,準備去內(nèi)榻小憩一會兒。
西海女王這才認真看起我來:“朱砂,你到是有些骨頭,竟也敢當我不存在?!?
她就去擋了我的路來,一雙眼睛瞇著打量我,似乎是獵手在看獵物一般,甚為陰狠。
早就知道她是要沉不住氣的。只是她作些其他的我也可以當作不曾看到,卻便過來擋了我的道,著實不討人喜歡。
我便看了她一看,緩緩叫出她的名字來:“赤礫。”
她愣了一愣,大抵是沒想到我會直接喊她的名字。她的名字與朱砂相對,倒也是特別漂亮的巧合。
我便拿手推開她:“你若是膽敢再來擋本宮的路,本宮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對你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她的臉一下煞白。也不是什么打緊的事情,她帶來的人固然不少,可是這里畢竟是北海的地盤,若是真動起手來,她真真切切是撈不到半分好處的。
赤礫驚著也是自然,我從未在她面前表露過如此的不耐煩,至少,前些日子在三界會議上,我不曾對她的惡言惡語有一分反駁。 我自然不會去遷就誰,只是今日突然就想與她唱上一些反調(diào),殺一殺她目中無人的威風。
可惜她卻并沒有氣急敗壞地動手,反而勾起了嘴角:“朱砂,這才是你,孤王,倒是當真喜歡?!?
赤礫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說著反話,果然王家的心思常人是猜不明白的,赤礫原來是喜歡被虐的。
只是這等事情自然與我無關,我依舊沒有停頓下來,直接走了過去,身后就傳來赤礫急急的聲音:“公主殿下的諾言還不曾兌現(xiàn)?!?
怎么這么快就用了尊稱了,這赤礫變換的也未免過快。我確實是答應過要去西海不假。
如此一想,我便回了她的話:“本宮不曾記得,陛下怕是勞累過度,腦子也變的糊涂了?!笔前?,我為什么要如了她的愿。
赤礫一時語塞。我拒絕的過快,甚至不認曾經(jīng)應著的話。她果然沒了耐性,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將我拖了回去。
我在心中嘆了口氣,拿出辟魔劍來,仍用著慣用的臺詞:“陛下可認得此劍。”
每個人似乎都是很怕這把劍。也是,這把遠古的神劍,倒也著實有著可怕的地方。赤礫松開了我,有了幾分惱怒。
我微微一笑,帶了幾分調(diào)笑:“陛下一向嗜殺,何不鬧了這北海,把本宮逮到西海,反而輕松許多?!?北海一向多事,她若鬧上一鬧,也沒有什么不好。
赤礫閉上眼,又猛然睜開:“朱砂,你果然是算準了孤王有事求你,才膽敢如此放肆。只是如此脾性,倒教孤王不得不再對你刮目相待?!?
這是自然。我當然不認為赤礫肯來請我是與北海為友。她的習性,便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尤其是我。若不是有事相求,又怎么會端著架子與我周旋,怕是一步也出不得西海。
只是這些我都知道,我比較好奇,她為了什么事肯這么大費周章,看來這件事,對她著實重要。我便開了口:“陛下與其在這里恐嚇我,倒不如說出你的目的,與我交易一番反而實在。”
赤礫咬了咬牙:“若不是為了梓礫,孤怎么會如此遷就與你。”說起梓礫的時候,赤礫的眼中有著寵溺,怨恨,以及,愛。
梓礫是她的孿生弟弟,他小時候倒還算可愛,再大些便就不知道了。只是,赤礫眼中那濃烈的愛意,又是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果真,有趣。
我挑起一絲發(fā)來:“陛下若是真心為他,何不把話說明,要本宮如何幫你。只是,本宮可是要拿回留在你哪里的庇魂珠。”
庇魂珠這個東西,我送與她已有些年數(shù),也是個好東西。據(jù)說,那東西可以庇護魂靈,若是我真丟了身體,倒也可以仗一仗這庇魂珠。
赤礫答應的分外爽快。赤礫不是不知道這珠子的好處,那就只能說明,梓礫似乎病的有些厲害。
庇魂珠赤礫是帶在身上的。拿到珠子以后,我小心翼翼地將它收好,這才去問梓礫的病情來:“小梓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癥了。”
看來我想的確實不錯,赤礫根本就沒有顧及我喊小梓,只是痛心疾首,恨不得我立馬就去醫(yī)了她家王弟:“小梓他,他,思慕女媧,已入膏肓?!?
我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這梓礫愛好著實比常人要,生猛。女媧一直都是一個躲在伏羲身后最會使陰謀詭計的女子,也難得有人會思慕她以致入病,倒也不失為一處景觀。
只是,女媧在世人的心中,確實極為神圣,常人與我自然不同,如此想想,便也不是那么好笑,但梓礫有膽量思慕人家娘子,不知伏羲又會以為如何。
我掩了掩嘴,將笑埋在心里:“那么,陛下以為本宮該是如何?”將女媧擒了過來獻于西海,倒也不是不可行。
赤礫目光炯炯地盯著我。我心中一涼,突然記起我與女媧,似乎有著一張十分一樣的臉。赤礫打了什么主意,心里便有了兩三分猜想。
“你姑且扮了扮女媧,與小梓一見,解一解相思之苦,不至于成天昏昏沉沉,看著女媧的畫像發(fā)呆。”赤礫緩緩而道。
到也不算什么難事,赤礫果然是也不曾教我假嫁于梓礫,我便爽快答應:“無妨。”
赤礫瞇著眼睛:“最好使些什么手段,讓他徹底斷了對女媧的迷戀,甚是為好?!?
果然,這個女子,還是有些念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