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
我停下追逐的腳步,呆呆地拿著手機,直到迎面而來的電動車對著我使勁地鳴笛,我才清醒過來,走出了非機動車道。
“我知道了,我這就過來。”
此刻要從茫茫人海之中找到宋秋蘭,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既然秋蘭這么冒失地去追趙鋮,她一定是有理由的,她不可能放棄剛剛解禁的這么多年去做一件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我現在要做的,是去接續另外一條線索,那個剛剛從秋蘭嘴里活過來的,叫做莫伊的神秘男子。
秦初一給的地址不在市區,是N大附近的靈湖區東邊,與新城區相接壤。我匆匆攔下一輛的士,往他所在的地方趕去。
這次我先到了,他來的時候,正看到我呆呆地坐在涼亭里面,像個木偶一般。改變直射角度的太陽光線此刻正打在我的半邊臉上,而我卻沒有在意,直到秦初一走過來擋住了那部分光線。
“會曬黑哦,”他戲謔地說道,“不想做個白胖子了?”
我的眼睛由于半邊太陽照射的緣故,一只看得清,另一只短暫性失明。我緩緩地閉上再度睜開,面前秦初一白得發亮的臉龐看上去略略有一絲綠色,有節奏地搏動著。
該死,這個男人怎么就曬不黑呢。
他看我并沒有理他的意思,撇了撇嘴坐在了我身旁。
“怎么,這家人不著急嗎?你有心思坐在這里打發時間。”我問道。
“確實不忙,”他兩手放在腦后,突然整個人一仰,躺在了我的腿上,閉著眼睛似乎十分享受,“這次出問題的不是人,是東西,就算跟人有關,也是一個去世很多年的人了。”
我沒有接他的話。眼神放空看向遠方。
靈湖區之所以叫靈湖區,是因為這里有一塊巨大的湖泊,名字就叫靈湖。所有未知的東西人類一旦無法透徹的了解它的時候,便會衍生出許許多多超出自然的解釋。正因為如此。靈湖也誕生了許多波詭云譎的傳說、怪談和故事。
但是靈湖卻依舊波瀾不驚,任憑人類談論這樣那樣驚天動地的故事,依舊風雨不驚地流淌著,單純而努力地作為一個湖泊而安靜地活著。
人卻無法因它的安靜而安靜下去,甚至。它愈安靜,人類愈氣憤。
于是,這里到處被開發,被開采,仿佛是在跟靈湖叫板,“翻滾啊!波動啊!你為什么這么平靜!”
如今這塊地區天然的美景所剩無幾了,而靈湖依舊是靈湖。
同樣是靈,差異卻如此之大。
“喂!”秦初一突然說道,聲音從下方傳來,嚇了我一跳。“你發什么呆呢?”
“……沒有,我看看景色。”
剛剛的一切都是我想象的,因為在我這個地方,根本看不到靈湖。它已經被高樓大廈所淹沒了。
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借著靈湖名號開發的小區,也是剛建成不久,就急急銷售,四周都寫著“靈湖之畔,養生之所,貴族之選”的標語。成為從城市遷移而出人們的侵略借口。
他看了看時間,起身拍了拍我,該走了,那家人應該回來了。
這是一個關于鏡子的故事。那個叫莫伊的人。就是這個故事的主角。他們一家住在這個靈湖小區內,為了工作和家庭而忙碌。然后有一天,他們從老家帶了一塊鏡子回來,這塊鏡子十分別致,雖然老舊卻有一種復古的風味。于是這家人把這塊鏡子帶回了家,掛在里面。之后。便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發現了秦初一的帖子,找上了我們。
巧的是,我也正想找這個叫做莫伊的人。事情就是這么不可思議。
“您好您好,真是麻煩你們了,我們家距離市區這么偏遠,還請你們過來。等你們回去的時候,我給你們報銷車費。”
主人客氣的給我們泡了茶,坐在了我們對面。這個男人頭發有些長,用定形的發蠟隨意抓弄之后,以一種自然而又舒服的造型躺在他腦門上。他的臉很瘦,稍長,粗粗的眉毛壓著眼睛,鼻梁高挺,祖上應該有一些歐洲血統。與上邊櫻花瓣薄的嘴唇不同,下唇略顯豐潤,兩唇一開一合,正在與我們講話。皮膚不白不黑,健康得剛剛好。
是一個很吸引人的男人。
這么出眾的人,怎么可能是做著保密工作,主持神秘事物的莫伊呢?我有些不相信。
“莫伊……?”我突然張口喊道。
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我身上。因為他們本來正談論地很開心,被我突如其來的聲音硬生生給掐斷了,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啊?哈哈,這位小姐是……”那個男人愣了一下,問道。
“我的助理,”秦初一立即接話,他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她是通靈體質,如果你們這屋子有什么異樣,她立馬會做出反應。你們也知道,通靈體質的人容易被附身嘛。”
他這話說完,男人和他身旁坐著的太太立即用一種敬畏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的出現有如神靈相助。
“助理小姐,你是不是看過我的照片?”他突然說道,見我呆愣愣地不說話,又補充道,“我去參加新電影的試鏡,用的就是莫伊的名字,我以為這位小姐看過我的照片,所以在喊我呢。”
失望。這種感覺立即充斥我的全身。跑來這里的原因就是因為莫伊這個名字,結果這個名字只是面前這個男人胡亂起的代號而已。
“董先生這么帥氣,試鏡一定沒問題。”秦初一立馬說道。要是沒有他這么接續著對話,我想我早就被當成神經病被趕出去了。
“哈哈,借你吉言啦。”他笑著,瘦削的臉龐上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如果我沒有心事,我一定會問這個董先生要簽名,他以后一定會火。
果然,這個人不是莫伊。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假如莫伊真的活到了現在,那起碼也得年逾花甲了吧,而面前的這個男人頂多也就三十歲,根本不可能。
“說道莫伊這個名字,其實是從我太太那里看來的。”他突然開口。
“怎么說呢?”我來了興趣。
他太太看我有了反應,便說道:“莫伊這個名字是從我祖父的日記本上看來的,家俊覺得別致,就用這個作藝名了。”
“您祖父的這本日記本還在嗎?”我有些急切。
她露出驚訝的神情,說:“日記本早就不在了,只剩下個封皮,那個名字就是寫在封皮上的。助理小姐,你可真厲害,我們要拜托你們的那塊鏡子,就是從我祖父家拿過來的。”
“那您知道,您祖父生前是做什么嗎?”我繼續追問。
她應該已經完全相信秦初一的鬼話了,肯定認為我是個百分百的通靈人,立馬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的祖父確實是一個奇怪的人,他常常不在家,工作對家里都保密,僅僅說是市文化局的。我的祖母本來因他常常不在家而發脾氣,但看在他工資不錯的份上,時間一久也就不怎么管了。不過,他去世很早,本來就不怎么和我接觸,給我的印象就更加模糊了。對了對了,這事情肯定跟我祖父有關系!我說嘛,鏡子里面的那個人跟他很像呢!”
我不好再繼續問下去了,什么事兒都沒干呢就在這里刨人家家底。秦初一也反應過來,立馬問了他們關于鏡子的事情。
事情是這樣的。董太太的祖母去世之后,老家便過戶到了董太太名下。夫妻兩人經過商議,決定將老房子收拾一下租出去,也算是多一份收入。于是在好幾周前,兩人一同回了老家。
老太太一個人生活在大房子里,本就不多的東西愈發襯托起屋子的空曠來。兩人收拾得很快,沒幾個小時便將老房子打掃干凈,只要等不久后重新裝修一下,就可以租出去了。就當董太太臨走之前,在屋子里檢查最后一遍的時候,發現了這面鏡子。
這面鏡子不在老太太的房間里,而在其隔壁的偏房內。據說,這間偏房之前是祖父的房間,因他常年不在家,老太太將他連同他東西,都逐出了主臥。
這面鏡子躺在臥床的東面,正朝著西。上面蓋著一塊暗紅色的天鵝絨材質的布,在一片木質的家具中很容易被忽視,所以直到最后一遍檢查的時候才被人發現。董太太隨手扯去了蓋在上面的暗紅色絨布,一面光潔如新的鏡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面鏡子呈鵝卵狀,外邊裝飾著鈕花樣的圖案,還有零零散散幾顆翠綠暗紅的玉石點綴著,十分別致。翻開背面,花紋更加奪目,一朵綻放著的長莖窄葉的浮雕花朵栩栩如生地雕刻在上面,花瓣簇擁而繁密,堪稱精妙絕倫。加上同樣點綴著的翠綠色和暗紅色玉石,董太太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東西一定價值不菲,搞不好是什么古董。
原本只想將房子租出去的董太太如獲至寶,趕緊叫來董先生,將鏡子搬回家。這鏡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做的,很沉,他倆本來想掛在衛生間的墻上,但是怕它掉落下來,有什么損壞,最后還是決定安裝在臥室的梳妝臺上。
一開始也沒什么問題,而且有了這個鏡子,家里的品味檔次也提升了不少。可是漸漸的,董太太就覺得這鏡子有點邪門。
“我常常覺得鏡子里有人。”董太太像是怕被別人知道似的,壓低聲音暗暗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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