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去按墻上的開關,啪嗒一下卻沒有亮。
“有人嗎?”我壯著膽子問了一句。回應我的依舊是黑暗和壓抑得讓人無法呼吸的安靜。我咽了咽口水,摸著黑往病床的方向走,一邊打開了手機背光。
沒有人。床上的被子半掀著,皺巴巴地縮成一團,摸了摸底下的床單,還有余溫,人應該走了沒多久。但地上的拖鞋還在,整齊地擺在床底下,似乎病人是光著腳偷偷摸摸下床的。
一連走過好幾個病房,里面都沒有人,空蕩蕩的,像是一雙雙黑夜里的眼睛。
我在走廊里小心地走著,手心滲出了不少汗水,轉彎的時候禁不住一抖,光線光線晃動了幾下直往地上摔去。
幸好另一只手接的快,我后怕似的吁著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捏著手機的胳膊微微朝下,讓光線達到地上去。剛才一直忙著朝前看,卻忘記了地上。病人是光著腳在地上走的,應該會留下什么蹤跡。
果不其然,接著燈光,可以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個黑乎乎的印記。我趕忙走過去,強光一照,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不是腳印,準確的說,是一灘血跡。我強忍著惡心,蹲下身子用手指探了探。血還有些粘稠,應該留下沒多久,不遠處還有印記,順著走廊往前延伸。
這里不是沒有人,而是人都被帶走了。我頓了頓,隨即循著地上的血跡往前走去。
剛剛已經走過一遍的走廊再走起來速度快了很多,大概走到盡頭的時候,血跡半道停了下來。我左右看了看。一頭的是大門,另一頭則是通往后一棟樓的通道。
這所醫院規模不是很大,但房子是新造的,看上去十分氣派。住院病房后面的大樓,差不多是員工宿舍了,隔開挺遠一棟距離,中間差不多有一個和花園等大的空地。
所以說。那些病人是被帶到空地上來了嗎?
假如這樣的話。我堂而皇之地走過去,太暴露目標了,隨即吸氣收肚皮。貼到了墻上,一寸一寸扭過去。幾乎要從墻邊伸出頭來時,突然聽到了動靜。
形容不出那是什么聲響,但一直處于靜謐狀態下的我。很容易就能從空氣中分辨出來。聲音就是從空地上傳出來的。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還沒把視線撩出去。突然感到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的重心都歪了。
一瞬間,整個人的狀態都是懵的,腦袋中一片空白。過了三秒之后才反應過來。
有什么東西纏著我的腳再把我往空地上拖。
速度快的很,我聽得到自己衣服和泥土摩擦所發出的“呲啦”聲,視線完全朝上。根本看不清拉我的那個人是誰。
出于本能,我的手在地面上胡亂地舞者。企圖抓到點什么東西。也算是運氣好,揮舞之中猛地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一個硬物撞擊了一下,忍著疼趕緊抱住了它。
一時之間,我和那個拉著我腿的家伙僵持起來,身體這才穩妥多了。抬眼看去,眼前是一顆柱子粗細的香樟樹,正好一人環抱粗細,我抓著它死死不松手,腳下的力道卻越來越大,扯得我腳脖子火辣辣的疼。
“什么鬼東西!”我大叫一聲,仰著腦袋使勁朝前看去,差點被激的松開了抱住香樟樹的的手。
整個空地的中心,一個巨大的柳樹鎮立其中,樹干極粗,起碼有三五個香樟樹粗細,通體散發著幽綠的光線,頂冠上尤為突出,像是一把巨大的磷火。柳條瘋了似的抽長著,密密麻麻地從主干上抽出來,遠遠看去那可樹的頂冠黑壓壓的,像是積了一層云,根本看不清枝條的輪廓。
“這……這是柳樹成精了吧!”我心里暗暗害怕,拉著香樟木的手愈發地用力,趁著勢頭使勁把身子往前一挺,登時就拉回了半米的距離。
眼看著自己即將脫離柳條的束縛,陡然之間,那黑壓壓的樹叢里突然冒出一根鞭子似的枝條,在空中朝著我腿的方向飛速襲來。那架勢,完全不像是植物,反倒讓我覺得像是女人的頭發。
好嘛,柳樹柳樹,不就是文人墨客常來比喻美女的嗎,小學音樂課本上還有柳樹姑娘辮子長長呢,這尼瑪,長的要我命啊。
三根柳條聚成一股,牢牢地扣了上來,力道一下子加重了不少,剛剛才逆轉地局勢又一次回到了原點。我一咬牙,干脆把指甲扣緊了香樟的樹干里,像個釘子似的掛在上頭。
柳樹見狀,突然又抽了幾條枝葉過來。我暗想,植物畢竟是植物,沒有人的思維,只知道硬拉。我一邊趁著勢頭往口袋里莫去,準備把扇骨啟出來。
手還沒有觸及到口袋,突然感到脖子一緊,緊接著一口氣差點沒上的來,白眼亂翻的,呼哧一聲就掉到了空中,又被狠狠耍下,力道之大整個人頓時嵌在了泥土里。
什么植物動物,成了精的都是妖怪!
我暗罵,曲起手臂準備站起來,誰知背后驀地一聲“啪!”火辣辣的灼痛感從后背迅速蔓延到了全身,我一吃痛又一次倒在了泥地里。
這是報仇嗎?我疼得只吁氣,全身禁不住拼命地顫抖著。
疼痛感在整個背部瘋狂地蔓延著,又疼又麻,像是有千百條螞蟻在拼命地啃食這背上的骨頭。
耳邊的空氣“呼”的一響,我頭皮一緊,咬著牙忍著疼立馬翻身。
只聽見剛才趴著的地方“呼哧”又是一下,但這一下打在了地上,聲音不大,悶悶的,但聽著確實刺骨的害怕。這一下力道比剛才更重了,要是打在我身上,身體絕對散架了。
我不住地后怕,枝條抬起的間隙強忍著站了起來,細細數來,足足有五根,就像人的手指頭一樣,聚成了一攏。我撐著腰,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跟觸手一樣的怪物,它要是再呼過來,我一定得想辦法躲過去。
“啪!”這一下從后頭響起,我反應地慢,等到吃痛才發現兩腿上已經出現了一道指頭粗的血跡,瞬間跪倒在地。
媽的,忘了這東西不止一雙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