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別怕,我們家夫人上頭有人,縣令的夫人何氏可是我們夫人發小。”此話一出,無疑驚起一陣唏噓,不管怎樣震懾,效果倒是達到了,良家的家丁心里底氣很足。
若嬨與良沐昨夜可以說是沒怎么合眼,先是風生水起了一番,便將重點移位到與廉夫人糾纏上面,整整研究了下半夜,臨近天亮才迷瞪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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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讓兩個人出去見人迎客無疑是起床氣超大,特別是蘭若嬨感覺腰都要折了,腿腳更似踩著棉花行走,任由著良沐嬉皮笑臉的扶著進了大廳。
廉夫人見她們前來,那是喜形于色,一雙小腳賣力舞動著小步子向她們靠攏,從良沐手中接過若嬨的手,熱乎乎的厚掌浮上她的小手,里搓外揉,“這媳婦真俊俏啊!想老身我行走市面這么多年,也是罕見的美人兒啊!”
夸誰的媳婦,誰不高興啊?此時良沐就如同心里澆了蜜糖水一般,一直笑到眼皮子底下去了。戴氏見若嬨呆呆傻傻的模樣,躋身過來,伸手拉過若嬨的小手,沒好氣扯到一邊,低聲罵道:“真是個沒有出息的,見了婆婆也不知叫個人?”
若嬨唇角歪了歪,這戴氏真是吃飽了的,竟然還會幫著人說話,莫不是自己也要賣過去,她望向廉夫人,“媳婦見過婆婆。”她如是說,身子卻懶得動一下。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良沐則坐在另一張主位上。
大廳上正規就兩張太師椅,他倆已經搶了頭籌,一副剩下人你們愛坐那里坐那里,只要不怕涼坐地上也行啊!廉夫人倒是個想得開的人,面上嬉笑也不吱聲,她身側的丫頭卻有些吃不住了。
扭頭望著夏兒命令:“你們這些丫頭,具是無禮的,怎就不送上了椅子與咱們老夫人坐坐?”你看看這丫頭多會說話,轉眼已經是咱們了。若嬨心中暗嘆,果真自己的丫頭與人家差了一個檔次。
夏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笑瞇瞇道:“姐姐所言甚是,不過我們具是奴才的身份,什么事情不都是聽主子的嗎?”言下之意,你家主子沒有說話,你瞎巴巴個六啊?
“來者均是客,夏兒你逾越了。”若嬨膩了夏兒一眼,夏兒笑抿著小嘴,“夫人說得對,來者均是客,只是有些人翩翩不把自己當成是客人。”夏兒眼神掃過四下數人,“誰不知道,咱們良家夫人可是先的,老爺可是疼到眼珠子里面去的人兒,今個翩翩有些不長眼的奴才想要抖摟抖摟身份,還真是不識趣的。”
那些看熱鬧撐場面的娘子們,聽去了具是哈哈大笑起來,暗自嘀嘀咕咕,“真是個不要臉的小蹄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難不成想要挑釁夫人不成?”
“可不是嗎?真是不自量力,誰不知道我們家夫人才是鎮上的美人呢!”
“也撒泡尿照照那模樣,真是太礙眼了,還趾高氣揚的模樣,給誰看啊?”
“可不是,可不是……”
廉夫人身邊的丫頭采兒在廉家府上何時受過此等待遇,又羞又惱憋紅了臉色,卻說不出一句話,廉夫人的臉色也是越發難看,心想這小媳婦是想給自己個下馬威啊?可自己在她這里就跌了面子,那還了得?想著面色也硬起起來。
戴氏見雙方僵持,自己那白花花的銀子怕是要泡湯啊?高聲咳嗽:“若嬨啊!這般待客可不是不對,別看我是個村下的,也是懂禮的,何況你這個鎮上呆著的?”
若嬨掩著唇,咯咯的笑了起來,“娘說的可不對,您何時成了村里的,怕是大城里的也沒有娘穿的氣派呢!”言下之意,你吃喝我家的,最好胳膊肘子不要往外拐,戴氏那里聽得懂,良田還算是聰明的,拉拉她的袖口便沒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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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都不說話了,若嬨端起茶杯潤了潤喉嚨:“我便是個鎮上的,對比大城里面的夫人,我便是個大屯子里面出來的,怎會見過啥市面,曉得啥禮數呢?”說著,嬌滴滴膩了良沐一眼,“相公,我這記性就是不好,竟忘了多備好些椅子,可如何是好?”
良沐知道這花球傳到他那里了,伸手拉過她軟綿綿的手秀恩愛:“娘子日理萬機,這點小事如何能怪的你?冬兒去命人抬幾個凳子進來。”
聽見沒,要的是凳子!?冬兒平時反映遲鈍,此時倒是速度轉眼出去,便命人抬進來好幾個凳子,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出一句話,紛紛坐在凳子上。
樂得冬兒和夏兒,秋兒抿著小嘴躲在一邊捂嘴樂,若嬨見大伙坐定,面向廉夫人客氣道:“廉夫人,不知今日來可有甚是嗎?”
她會不知道?還是閑給的少?廉夫人心中百轉千回,笑道:“怕是媳婦不知,良沐乃是我們廉家的二少爺,所以老婦人這次來便是想要接他歸家的?”
“哦?”若嬨臉色暗淡,那雙眼滿是傷心,拉了拉良沐的袖口:“原來廉夫人是來接你的?”良沐見她那小模樣,那叫個心疼,“夫人若是不喜歡,為夫那里都不去,就在這里陪你。”若嬨這才重展笑顏,挑釁般看向諸位,卻是搖了搖頭,“廉夫人說了,她明明是來接你的,不是來接我的。”
廉夫人這才反映過來,忙改正,“哎呦喂!這人老了,就難免說話顛三倒四的,良沐即使我們廉家二少爺,若嬨便是正房上的二少奶奶了,怎能不接走呢!”
“可不是嗎?老大媳婦莫要挑那邪乎理。”戴氏也過來勸道。
見她們都開門見山的說話,若嬨也不想掖著瞞著,劈頭要求道:“既然大伙都是實在人,我蘭若嬨也不再扭扭捏捏的了。若是依了我幾點要求,我便是同意跟著去的,若是不同意?”若嬨扭頭望向良沐,“那你就自己去吧!我蘭若嬨就在這臨縣呆下了。”
良沐一聽,忽的從椅子上站起,這句話昨夜里可不是在運籌之中啊?嚇得他愣愣看著她,“娘子你這是怎么啦?我不去了,不去了還不行嗎?”
沒見過這么膽小的,氣的若嬨想笑,用力瞪他一眼,“先聽我說話,你先坐著。”良沐聽話得很,她說坐下馬上坐下,力颯風行,看的戴氏連氣搖頭,低罵:“真是個沒有出席的,良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丟盡了?也差不多,大廳里十有八九都是良家的老親,具是看著良沐搖頭,然他可顧不了那么多,良沐委屈求全重回廉家,還不是為了娘子,若是娘子不去,讓他去,還不如弄死他算了。
廉夫人的面色更是好不到那里去,感情這良沐懼內成這般,看來以后提防的不是良沐,怕是這個小妮子了。立時侃快道:“媳婦且說,別說是幾個,就是幾十個夫人也是允的。”
見她點頭,若嬨第一關算是過了,接著道:“首先,良沐娶我那日便說過今生只于我共度余生,絕不納妾。”戴氏也十分贊同,首先發話:“這點我是同意的,我們老良家的男人具是沒有那么多花花心眼子的。”
良田當作沒有聽見,故意屏蔽。廉夫人沉思片刻,點了點頭算是允了,但是見她那模樣,似乎早就與良沐打算好了小妾,或者是姨奶奶通房之類的。若嬨見無人反對,她接著道:“臨縣的所有產業具是我名下的,不管是良家的,還是廉家的都無權管理以及過問。”
戴氏首先站起來反對,“那可不行,廉夫人說了,鎮上這點小產業他們廉家大門大戶的不稀罕,具是允給良家的。”看見沒,還沒走呢!竟然想著分家財,貪婪委實貪婪。
蘭若嬨冷冷一笑,還沒等她說話,良沐拍案而起,轉身便要走,廉夫人嚇得起身,喊住:“行,行,都依你。”戴氏忙伸手拉著她,“那你答應我的,不能說話不算數啊?”廉夫人鬧得皺眉,還要安撫著戴氏,連連拍著她的手背,在她耳邊不知又說了些什么,戴氏這才不追究,笑瞇瞇著坐會凳子上。
“既然這點你們能同意,我便要說說過去的小事了。”若嬨清濁口清茶,“我們府上帳房先生兩人,具是出色的,吳炳你上前。”吳炳得命,緩緩走來,若嬨笑望著他,道:“吳炳先生曾經做過官府家的大管事,經手的錢財怕是爾等連見都沒有見過的。”
吳炳聽夸獎,笑著福了福身子,“夫人過獎了,但也算屬實,若是夫人有什么交代的,吳炳必是盡心盡力操辦就是了。”
“好,有吳管事的話,夫人便是放心的。”她扭身望向廉夫人,對視下廉夫人面色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了。“廉夫人,我要我的吳管事接管你們那里大管家的位置,可好?”
現在她可以不同意,那便是沒有誠心,良沐輕松打發走她合情合理,然廉夫人真的不能再等了,雙手死死握緊,點了點頭,“行,依你,但是吳大管事怕是剛剛過去也不甚上手,讓廉貴幫襯著可好?”
“如此甚好。”若嬨這倒是沒有反對,因為她信得過吳炳的能力,她的眼神又遞給炕頭,“孫聯……”這是炕頭的名字,炕頭利索上前,爬在地上與若嬨磕頭,“你去了廉家,便要幫著老爺處理鋪上的事情,可愿意?”
炕頭連叩首,“孫聯必定盡心盡力。”外頭的事情算是有了幫襯的,剩下的便是家里的,若嬨又將夏兒叫上前,“后院的管事,便是你說了算的。”
廉夫人前兩個沒說話,這個倒是開了腔,“媳婦啊!這明明還是個丫頭呢!”夏兒扭頭向廉夫人,“廉夫人,我家夫人早已將我許給孫聯了,所以等過了門便是……媳婦子的。”說完,自己先羞紅了臉。
她急不可待的話讓若嬨險些笑噴出來,抿著嘴唇憋了半天,“夏兒說得對,趕沒走前便將這好事一道辦了的。”夏兒和炕頭紛紛給她兩口子叩頭。
內外兼顧,若嬨又將些瑣碎的要求說了一遍,具是考慮周全,原以為能討到些便宜的廉夫人,愁得就剩下出氣的章程了。好久沒有說了這么多的話,蘭若嬨也累了,望向無精打采的廉夫人問道:“廉夫人可是愿意的?”
“愿意,愿意。”廉夫人點頭如搗蒜,巴望著蘭若嬨,“那媳婦子可否叫我一聲娘親啊?”
這不是個問題,但是對于良沐來說便是大問題,她小心翼翼看了看良沐,見他臉色很是難看,“哎呦!天都這么晚了,廚下的娘子都在這里做啥呢!快些下去布飯,這么大幫子人都餓殘了吧?”
無人回應,倒是腹中敲鑼打鼓聲響而不決,沒一會子小廝們便緊排了座椅,廚下的娘子們為了顯示,效率也是相當的高,沒一會子色香味俱佳的菜色,紛紛端上了桌面,就連駕輕就熟的廉夫人都佩服。
此次洽談已圓滿告捷,家中的布置也沒什么可安排的,通通帶到滄州去,至于店鋪上卻是難字了得,蛋糕鋪上倒是好的,有彩云和任桐照應著。但是秋兒還太嫩了些,還沒有個依靠,若嬨想為她找個人家靠應著,林童無外乎是最好的人選。
但是秋兒什么心思,若嬨還真的不怎么明白,旁敲側擊幾次,她就是溫溫吐吐沒個準信,入了夜若嬨又叫了她過來,問了她的想法,秋兒這才倒是個爽快的,就兩個字,“不嫁。”
“為何?”若嬨就不明白了,見她與林童也挺好的模樣,難不成是嫌棄林童是伺候清君的?設計到林白的事情,若嬨就忍不住心頭不快。
見夫人臉色不好,秋兒忙解釋道:“秋兒命賤,若不是夫人肯拉扯我,我便沒有今日,若是尋了人家便不能全心全意為夫人做事,所以秋兒不愿意嫁。”
聽及此誰人會不感動,若嬨登時紅了眼眶,拉著她的手,“那林童與你的心思,你可知?”秋兒點頭面上紅了紅,“他若是真心待我便能等得,若是等不得,那便不值得期待了。”
這小妮子,幾個丫頭中她最是溫順,卻最是有主意心眼,她的意思若嬨十分贊同,“好,通通依你,若是鋪上有事情,便去找玉蘭姐姐與秦夫人,誰都能幫你料理。”
“這倒是不必的,秋兒就是想大姑奶奶怕是明日便回,讓她晚些走,拉吧我幾日可好?”秋兒探尋地望著夫人,人家新婚燕爾的,這般怕是不怎么好,若嬨想了想,“待我與大姑奶奶說說去。”
臨行前的事情異常的瑣碎,然廉夫人似良沐與蘭若嬨不去似得,硬是要與他們一起上路,這兩日管在家中就安排了數十桌酒席,具是若嬨與良沐相交好的夫人,大官人。
秦夫人自是幫襯著,與王玉蘭旁敲側擊斗了廉夫人幾個回合,悄悄與若嬨交換了心德,具是說著老太太看著祥和,怕是不好對付啊!
蘭若嬨此時還來不及對付她,先是林白就是夠她吃一壺的了,自從得了她要去滄州的消息,林白便似人間蒸發一般,竟音信全無,就連林童都不來找秋兒,若嬨去請了幾次家中相聚,具是據知門外。
見他們如此,秦夫人的心情怎會好受,想去勸勸竟也是如此待遇,不僅搖頭惋嘆:“這都是命啊!命數如此莫要強求的。”
縣令家的夫人何氏翩翩大腹而來,與蘭若嬨見面便是抹了幾把的眼淚,若嬨知道她便是當自己是娘家呢,如今卻是要走的,先是將預備好的小兒禮物送上,還有催生禮,四金環子,具是上乘的,看得何氏又是一陣默默催淚。
若嬨忙幫著她抹了淚痕,“臨縣的大攤子,便只有仰仗著姐姐,才不能讓人給算計了去,以前我便是想給你些股份的,姐姐卻總是不肯,這我一走,你若是還不要,讓我如何走的安心。”
何氏明白她的心意,在心里略略斟酌,“如此說,姐姐也不與你僥幸,你說給姐姐什么吧!”這便是答應了若嬨的要求,臨縣的產業能抱住了。
要說這一走最最舍不得,可不就是王玉蘭家的小人兒嗎?見了就是稀罕個沒夠,央著玉蘭在家中住了幾日,夜夜都要拘著小娃娃睡,害的良沐好不孤單,心里開始琢磨怎么能自己也造出來一個,這樣兒子娘子雙收,豈不美哉。
時間在忙碌中分分秒秒流逝,轉眼竟坐上了通往滄州的馬車,遙遙千里,讓人即使渴望又是擔心,回首間遙望,具是親朋好友卻獨獨沒有他的身影,他氣了,怨了。
這些若嬨都知道,可是能怎么辦?良沐才是她的家,不管到那里都是唯一的家,林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