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錦猶如地毯鋪地,奼紫嫣紅凌亂與高樹矮草之間,竟將林間小路隱去一半。深吸氣飄香四溢,竟分不清是花卉芬芳還是樹葉甜蜜,身側溪水流茵潺潺,清可見底。
不是已經深秋了嗎?爲何還有如此這般美豔清新之地,就如入人間天堂一般。
“天上人間蜀相見,最蜀花徑之美。此處便是花徑,所以如此之美!”似輕嘆柔美的聲音由耳邊襲來,林白與若嬨共乘一驥,馬蹄聲踏踏襲來,或輕或緩遊離在花叢之中,若嬨探身過去,捏了矮樹上的小花一朵。
林白攜著她的小手,別於她鬢上,側臉過來笑贊:“真美。”若嬨亦是歡笑,伸展雙臂深深吸入一口氣,“這裡真好,四季如春。”他雙臂自然而然護與她腰間,“日後太平了,我便帶你來此處歸隱。”
歸隱!好老成的詞語,但是若嬨喜歡,她本就是個平靜的人,而且被殘酷的生活強/奸了這麼多年,早就閉其鋒芒,歸隱在如此花團聖地,倒也是件美事。
“縱使此時死去也值得。”她輕輕開口,卻也是真,寧靜祥和美麗,多難得啊!懷抱瞬時收緊,他的頭抵在她肩頭,“陪著你,死在那裡都行。”
如此甜言,怕是個女人都甘之如飴,若嬨亦是如此。“可記得我以前做的香皂。”林白點頭,“當然。”他不僅記得,而且在各處開工廠數家,迥然成爲了重要的經濟來源,只是沒有與她說起而已。只因見她日日拌著算盤,太累,還是見她花錢手軟的時候,最可愛。
見她說了一聲就不再提起,林白搬過她的臉,“是不是想起他?”她不點頭也不搖頭,算是默許,“唉……想就想吧!人之常情,瞞著我爲何?”明明就是吃味,還說的如此鄭重,惹來她一陣輕笑如林間小鳥般清翠動聽。
“我不僅想起了他,還有乾孃,玉蘭,春兒,夏兒,秋兒,冬兒,還有小秋,小蘭,良鳳,丘兒……太多太多美好的過去,我又怎會不想起?”她腳蹬躍下馬,林白卻快她幾分,將她抱在懷裡,擔心受傷,“那可曾想起我?”他不依不饒。
若嬨曬笑低頭看著腳下的花花草草,不理他。忽擡頭衝他咧嘴笑,那眼微瞇在陽光與樹蔭的折射下,散著喜悅純粹的光,“世人都說小富即安,我不想做什麼公主,更不想管宮中是非,我只想找個龜殼將自己藏起來,你說這樣不好嗎?”
不是不好,只是她們現在身不由己做不到。林白笑意頓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此處沒有定數,怕是你我都要牽絆其中,但是若嬨你相信我,一定能護你周全,絕不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投入他送上的暖懷,這幾乎是她失落時,唯一可去的避難所,“我信得過你。”她又如何會信不過他,若是沒有他的執意阻攔,她這個公主怕是早已公之於衆,說不定下一秒也會變成殺手眼中的活靶子,這種事情他絕不允許,所以冒著與三王爺鬧翻,背離皇上旨意的大不惟,私自帶她來蜀州躲秋,如此這般她還怎能信不過他。
“我不再任性了,回去都聽你的。”呢喃之音從懷中傳來,林白笑得合不攏口,“不過在這裡你可要聽我的,我要玩多久都成,我要去那裡玩都成。”
林白點頭如搗蒜:“行,都聽你的。”食指滑過她靈秀鼻尖,額上輕吻,一路下滑行至脣邊,如此美景加之懷中坐擁美人,是男人怕是都受不了,但他還是極度隱忍著,“若嬨……”聲音輕吟哀求,頓惹人憐,“嗯!”她蜻蜓點水般回吻過去。
感覺胸口驟然收緊,炙熱如火的手掌遊走在她背後,一寸寸下移至腰間,將她箍擁更緊,密不透風。脣瓣相接靈舌撬開貝齒,帶著隱忍了數年的霸道長驅直入,風捲殘雲,攻下所有陣地,擄獲芳心,久久糾纏悱惻,已然雙眸迷離,卻捨不得放過她所有動情之姿。
太久,久的肺中缺氧悶疼,懷中人兒捶胸頓足他這才捨不得放手,卻將蜜/汁如數吸入口中,望著懷中羞紅了小臉的若嬨,他越發滿意,輕咬她耳珠,“回去我在收拾你。”
林白翻身躍馬而上,拎小雞一般將她提了上去,跨/坐在他前側,此時他胯下之物已傲然挺立,剛纔是頂住小腹難受,如今卻是隔得慌,鬧得剛平息的氣息又開始七上八下,別提多尷尬了,若嬨默默低著頭,面紅若滴血。
更是惹得身後人再次狼性大發,單手御馬,那隻手悄悄攀至胸前,緩緩揉捏挑逗,打掉一次又一次,不知收斂反而越戰越勇,綜上所述,此人特不要臉。
見入了街市,此人還是這般,她終於忍不住發飆,“流氓……”他俯首沁在她頸窩之中,“我還有更流氓的你可想見識?”手不期然不對上面感興趣了,熾熱手掌往下游離。
“放手”急的她大叫一聲,正行程趕路的人紛紛側目,林白和她登時鬧個大紅臉,林白嬉皮笑臉打圓場,握緊她的小手,“娘子,咱不生氣,相公回去任你收拾。”
此處蜀地山野,雖民風狂野不拘一格,但也沒有見過如此懼內的吧!衆人頓時對美豔如天人的林白,報以同情的目光。林白卻不以爲然,畢恭畢敬牽著她的手進入一戶當地老鄉開得小型驛站。
一路遊玩下來總感覺他太過招搖,他們也算是避難吧?不是該畏首畏尾纔是嗎?可見林白比自己玩的都歡,更是揮金如土,不計時間更是漫無目的?若嬨腦子沒他靈活,索性也懶的去想,吃過幾道川蜀名菜,香辣的嘴脣發麻,眼眶泛紅,腦袋瓜都失效了之後,狠狠衝了溫水澡,倒頭便睡。
沒一會洗漱完畢的林白也上了牀,感覺身邊牀鋪塌陷一塊,知他躺在身邊。懶洋洋蹭了蹭柔軟的抱枕和綿軟舒適的被子,不得不再次感謝他周到貼心,出門就差帶張牀了,其餘必備一應俱全,讓識牀的她睡的很是舒服。
“若嬨!”他輕喚出聲,遊玩了一日她累的眼皮都不想睜開,豈會作答,面向裡牆壁呼呼酣睡。“真乖!”他輕笑出聲,都可以想象出他那絕美的容顏,慈父般的模樣是多麼寵溺。
伸手將她收入懷中,被子重新蓋好,將她的手攬過自己的腰身,做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假象。乖乖!怪不得每次早上醒來,都八爪魚似得粘著他,原來早有預謀啊?
明明柔軟的身體在瞬間卻蹦的如箭在弦,很是危險,若嬨猛地睜開眼,馬上被封了口,林白麪色陰暗,瞳孔緊縮耳朵微顫似聽著什麼,“不好。”他大呼一聲,轉身將若嬨擡與身上,跨/坐在他腰間。
又是一腳,噗通若嬨與大地親密接觸,胸口悶疼似火燒,回頭看過去,林白左臂被劍鋒貫穿出個窟窿,鮮血直流,蘭若嬨整個人都呆傻跪坐在地上。林白也不知從那裡抽出短匕,鋒利無比,劈斬下去,牆那頭橫插過來的劍鋒被斬斷。
由不得蘭若嬨猶豫,感覺腰間一緊被陌生的黑衣男人提腰而起,抗在肩頭,“林白。”若嬨大聲驚呼,小臉嚇得慘白。
“主公。”低沉的男子聲音由身下傳來,林白回眸竟是點頭,“速速帶她離開。”男人明瞭點頭在不耽擱,幾下飛躍而出。剛纔還連蹬帶刨的若嬨,見林白對他點頭,心知這便是他口中常說的暗衛,只是這暗衛不是受制於三王爺嗎?怎麼叫他主公,而且身後追趕之人怎麼赫然形成三波。
期間黑衣人形式迅猛,將扛著蘭若嬨的男人保衛其中,與未曾見過的鐵甲兵士廝打絞殺,而最外層還有一身類似迷彩服的人,漸漸靠攏,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兩面夾擊,將中間鐵甲兵士瞬時殆盡。
此時那男人已然上馬飛馳而去,身後只有蕭殺兵器聲不絕於耳,猶如鬼魅索命般震徹心絃,好半天她都幾乎認爲自己沒了呼吸,卻讓快馬又給顛活了過來,腹中嘔感越發嚴重,但她不敢吱聲,直到他自己緩緩停下。
冷汗已然溼了單薄的褻衣,這才反映過來,自己前一秒似乎還躺在牀上。連喘了幾口氣,顛簸的嘔吐感才漸漸消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林白呢?”嘶啞的聲音聽不出是自己的。
“主公片刻便到。”此人除了剛纔情急逾越之外,從扔她下馬到現在,始終背對著她,多一眼都不看。時間明明還是照常,可是卻過的磨心,等不了多刻,若嬨踉蹌起身,望著來時的路,“林白何時回來啊?怎麼還看不見?”
“主公年幼習武,且武藝精湛超羣,絕不會有事,請夫人放心。”男人冷聲冷語,絲毫不帶感情,更沒有關心。
正所謂關心則亂,若嬨怎能受得了,急的在地上花圈,趁其不備拔腿往前跑,那人聽背後有腳步聲傳來,黑布遮面露出黑色瞳仁與白底清明,卻是緊蹙了眉頭,無奈啊!
提中氣幾步追上,擋在她面前,“夫人請留步,主公片刻定能趕到。”信他就是傻子,若嬨望著那裡,興奮跺腳,“林白,我們在這裡。”某傻人轉身望去,空空如也,在轉身,她又跑了。
某男人無奈垂首,唯女子難養也……
若嬨邊跑邊回頭看,這次還真是奇了他竟然沒有追過來,正尋思著,身體咚的一聲撞到大樹上,頓時眼前金星滿天飛,四肢無力倒在地上,怎麼忘記走路往前看了呢!
怪不得他不追,原來是守株待兔呢?
夜都黑透了,才見遠處有點點火光襲來,若嬨很是警覺,一把拉著某人的胳膊,緊張道:“喂!你瞧,有火光。”剛纔她不是還跑得歡嗎?怎麼現在不見她跑了,某男人很不厚道的想著,驟然起身,疾步走過去,“拜見主公。”
林白身形一晃,已然利於身邊,她整一個軟骨頭八爪魚似得,纏到他身邊,“林白……”聲未盡先哭上了,所有身穿迷彩衣的暗侍皆轉身非禮勿視。
“嘶……”林白呲牙皺眉。
對了,他受傷了,若嬨後知後覺,拉著他的衣襟往裡面看。“讓我看看你傷重如何?”肩膀上的血洞被簡單包紮起來,絳紅色的血痕猶如猙獰長龍張口,嚇得她不敢直視。
想起來了,自己暈血。噗通!倒地。
在醒來已然是第二日清晨,被瑟瑟林中秋風凍醒的。感覺身上似千金灌頂,壓得喘不過氣來,睜眼一瞧,原來自己被攬入林白懷中,他受傷的左臂放置胸前。而昨夜裡忽忽蕩蕩跟隨的人也全部退去,隱於林間。此時身邊只有他,兩個人,這種感覺真好。
緩緩挪開他的胳膊,將衣領掀開,縱是不敢看,卻硬逼著自己仔仔細細看得清楚,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將布帶剪開,剛緊和在一起的傷口,瞬時崩開,血肉模糊鮮血橫流,鮮紅,乾紅,醬紫色疊加一處,讓她乾嘔不止。
痛的林白皺緊了眉頭,心疼的她想哭,死抿著嘴脣,咬著牙告誡自己,一定要清理乾淨,不然會得破傷風的。
“白,我去取水回來,與你洗傷口。”在他耳邊輕輕耳語,林白蒼白的臉上,絲絲笑意,若嬨忙起身往樹林裡面跑去。
暈!這女人什麼聽力,水源明明在相反的方向好不好。某黑衣男再也忍不住她如此服侍自己的主子,從樹上跳下,擋在女人面前,“回去。”
“我要找水,不是逃跑。”小女人低頭做委屈狀。
黑衣人伸手指向後方,“你跑錯了方向。”
只見她脣角抽搐三下,“哦!那你速去速回。”然後乖乖轉身回到林白身邊,撅起的嘴巴能掛油瓶。林白的左臂徹底不能動了,但亦是笑著看她小女子作態,右臂無力擡起,“怎麼了?青欺負你了?”
若嬨搖頭,“沒有,只是我太笨,什麼都不會做。”眼淚一滴滴滑過,他穩穩接在掌中,“我的若嬨就是笨的可愛。”右手有些脫力,剛要垂下被她握入掌中,敷在她哭的如花貓似的小臉上。
不期然兩個沒心沒肺的人都笑了。
青手持大罐子放到地上,裡面滿滿當當都是清澈的水,若嬨又有些後悔了,青的力氣大,就該指使他將林白送到河邊清洗傷口的,但她卻忽略了一點,那幫正尋找他們的人,也必是順流而上。
若嬨雙手捧著水一次次揚上去清洗掉傷口附近的髒血,傷口灼熱刺痛如刀絞,河水冰冷倒是勉強能忍得住,但林白還是額上豆汗直流,脣角咬的泛出鮮紅血絲。
“乖,在忍會,不痛,不痛,等會給你糖吃。”若嬨亦是緊張心疼的焦頭爛額,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哄他,林白忍不住笑了,扯動傷口鮮紅的血又是流了出來。
見血就暈的蘭若嬨已經做得很好,但見這麼多的血留出,還是鐵青了臉色,卻一直都在堅持。感覺到她手抖得厲害,肌膚顏色都透著青紫,林白實在不捨,有氣無力的說:“青,下來幫把手。”
“你不是摟著她就不痛嗎?”怎麼有種醋意橫掃的味道,若嬨擡眼看過去,青亦是彆扭,錯開了頭,嘀嘀咕咕:“昨夜裡要人好好給你弄弄,都不幹,現在求我?”
“嗯!求你。”若嬨跪坐在地上,將手中錦帕奉上,可不是求他嗎?面對這麼瀝瀝邋遢眼含溫淚的美女,恐誰都吃不消,青嘆了口氣,冤孽啊!冤孽。
俯身將林白身上所剩無幾的衣服,呲嘎一聲撕得粉碎,衣服帶動傷口痛的林白柔眉擰緊,雙眸死閉,玉面慘白。這場面絕對的負傷受與暴力攻。
若嬨太陽穴頓時突突的疼,蹭的竄過去,扯住青的胳膊,“你輕點……可否?”明明是一句話,卻是兩種語氣,前面怒氣橫秋後面可否問的卻是瑩瑩弱弱。
青冷嗤,“心疼了?他爲你受的傷比這嚴重的多的去了,也沒見你心疼過啊?”
“青,療傷。”林白眼中蕭殺之氣頓起,青頓時禁語,仔細爲他清理傷口,撒上療傷藥。此話中有話,可時間容不得她考慮,只能留著它以後慢慢分析。
林白告訴她那個鄉村是不能回去了,因還有大批的高手在那裡嚴防死守,所以他們只能現在林子裡混跡幾日,則路而回。可是回不了村子,他們要吃啥呢?
這回又輪到她哀嘆了,以前空間裡還留些食物小吃,已被嘴饞時候吃,自從重新耕種以來,那裡除了土就是肥,臭的要死要活的,怎可能放裡面吃食,早知道有今日這等事,她就留一手了,失誤真是失誤。
青爲林白處理好傷口,他已經疼得昏死過去,忽然一聲清亮的鳥叫傳來,青眼中殺氣更勝,忽地擋在她們面前,“我清理此處,你帶著林白先行。”
啥?她先行,她逃跑都不是對手,先行個屁啊!可時間不等人,手忙腳亂將林白弄上了馬,自己扶在他身後,往林子的更深處跑去。
蜀道難,難入上青天,以前她還不知此典故爲何,如今被逼至絕境竟深有體會。
大片林地的腹地,竟是懸崖峭壁,中間唯有一條盤曲小路,且只容得一人側身通行,馬那就是掉山澗下面的份。將林白緩緩放到地上,她摸到石崖處往下看。
一粒石子滑過,嘩啦啦半天都沒見底,貌似自己的頭與石頭沒啥可比性,她嚇得手腳冰涼又退了回來,“青怎麼還沒有回來?”若嬨開始想念那個不待見自己的人了。
林白從混沌中醒來,扯扯她衣角,“若嬨將馬趕過去。”若嬨起身照辦,可是那馬也不傻剛走個開頭,就死活不走了。若嬨也不想讓它去送死,回頭可憐巴巴望著林白,林白鳳目瞬時掃過殺機,單手揮石子飛射過去,如釘子深入馬屁臀部,鮮血伴著嘶鳴長吼,踢踏飛馳而去,走到半路就被陡峭外凸的石崖,硬生生擠到山下去了,轉眼身首異處。
“你這是幹嘛啊?”若嬨驚得呆若木雞,林白向他伸手,將其攙起,指向另一邊“我們去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