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近一個星期,香皂終于出貨,良沐帶著眾人來家中驗貨取貨,幾日沒見的娘子輕減了不說,也黑了不少,心疼的良沐無法言表,摸著她的手直嘆氣。
最后已命令性的口吻讓若嬨跟著去城里,若是她不走,良沐城里的店面就不開了,沒等若嬨罵他,戴氏首發制人,又是劈頭蓋臉一通罵,良沐悶著頭卻就是不松口,一副我是男主我做主的架勢。
老良頭知道良沐帶人取貨了,擔心過來看看,就見戴氏罵著跳腳,幾步上前朝著她后背就是一巴掌:“該死的婆娘,人家小兩口沒事,你抽著哪門子瘋?”
戴氏指著良沐:“還不是你的好兒子,擔心我給她媳婦受屈,要帶走進城享福呢!”戴氏心中也是有打算的,若讓她們這么走了,這房地可咋辦?再過半年就要從新劃分地界了,新族長若是將他們劃分了出去,不給口糧田可如何是好?
老良頭怎會不知自己婆娘的道道,淡笑搖頭:“我大兒都去城里掏金子去了,還稀罕這點破家務事,再說總讓個年輕的媳婦子在家也甚是不妥,還是一起跟了去吧!”
一聽老良頭允了,樂的良沐拉著若嬨的手,連聲謝謝爹爹開明,還說等存了錢,將她們的老房子翻新幾間。戴氏聽這話也是高興的抿嘴樂。
可惜還沒等樂完,若嬨又放話:“娘,兒子孝順您,我也要孝順您,這家還是要交給娘親打理的,首先這野物就要精心照顧飼養,若是死了殘了可要扣除工錢的哦!”
戴氏瞪著眼啐了一口“你不說,我還能不幫襯你們,這嘴越來越毒了。”
“還不是娘教導的好!”若嬨竟然拿她打趣,戴氏不惱反笑,輕捏了她一把,“你們這邊收拾著,晚上去那頭吃過飯,明早再走。”剛轉身,有叮囑,“別想給我扔個亂攤子,不然饒不了你們。”
良沐和若嬨連聲答應,戴氏這才走出了門。良沐笑嘻嘻捅著若嬨,道:“還沒看出來,這幾日不見,你與娘親近不少?”若嬨抿著嘴笑,人心都是肉長的,互相尊重便是了。
老良頭與良沐二人坐在門旁的山里紅樹下,喝著茶水說起城里店鋪的事情,說到高興處只聽他們笑聲如雷,恨不得全村的人都能聽見了去。
在屋里拾掇了半響,發現良沐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不是破的漏洞就是舊的泛白,那里有一件體面的,想了想拿去了也是做抹布,還不如扔到家中誰喜歡就給誰吧!
進了城定要先給良沐定制幾件合體的衣服,不能丟了掌柜的臉面。想著想著沒來由就紅了臉,似乎面前晃著胸襟開闊的良沐,那線條那腹肌,那壯碩的身姿……
“娘子,想啥美味呢!咋就留口水了?”
若嬨連忙伸手去擦,還真是口水三千尺了,紅著臉拉過良沐,“沒想啥,就是想著給你添置幾件新衣服。”
“娘子所言甚是,玉蘭姐也是這么說的,但我覺得還是把娘子打扮的體面,相公臉上才有光彩。”
聽了這話,更是樂得她抿嘴笑,捏捏他的臉皮,“小樣,嘴上抹蜜啦?”良沐反手握緊她的手掌,定定看著她,雙眸懵光流動一張臉漸漸在眼前放大。
立時間感覺一股壓倒性的氣勢向自己襲來,逼著她不敢睜開眼,嘴巴揪著高高的等待他的熱吻,結果半響沒有反映,卻感覺頭上一疼。
一聲驚呼:“娘子你怎就有了白發?”
啊!……讓我死吧!
若嬨整張臉都羞得火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良沐卻是一副正經模樣,拿著那根白發不住地搖頭,心中想著該弄些啥補藥給娘子滋補,定是這些日子太忙碌,害的她勞心勞神的,才有了白發。
小兩口回到城里,便被無休止的進貨付貨牽絆住了,整整五箱子的香皂,沒過半日便都暢銷一空,轉眼間鎮中有名的小姐夫人,具已擁有良家商號的香皂為榮。
良鳳別看人溫婉,開店那可是一把好手,算賬支出樣樣精通,倒是幫了若嬨大忙,只讓她安心研制香皂便好。白期間也來了幾次,每每都是帶來新一單的生意。
樂的良沐和若嬨都是合不攏口,卻有些犯了難,畢竟那花瓣是有敗期的,不能總是用山中花瓣當原料,再說上次因采花瓣,讓族長訛去好多去修了祠堂,這可不是長久之計。
經過再三斟酌,若嬨又想出兩全其美的方案,就是村里住戶,家家都有大片的院子,可以讓村戶門在家中種植鮮花,然后由良家統一收購,這樣既節省時間,還能增大效益。
良沐姐弟一聽若嬨想法是連連點頭,良沐也說出了心中的想法,他精通藥理,想研究著用藥入皂,說不定還能達到養生的效果。
見他如此鉆研,若嬨怎會不滿意,笑著夸他是認學的好相公。良鳳看著她們你儂我儂,是真心的高興,然聯想起自己的不幸,眼眶溫紅著告了假,去前頭店鋪里面看著。
若嬨見她那模樣,又怎會不知,可是那大姐夫正沉浸在另一個女人暖懷,就算你做的再好,他無心在你這里,怎么都是惘然。只能待時間久了,她自己想通透了吧!
現在良沐就怕若嬨臉色難看,見她憂心良鳳的事情,連忙轉移話題,談起秦夫人的事情,說她很是慷慨,幫襯著他們很多,剛進城這些日子太忙,沒有時間去拜訪,近日有些捋順了,便吹著若嬨去看她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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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嬨一聽良沐對秦夫人改觀評價,自是樂的合不攏嘴,登時拉著他去街上采購禮品,正巧路過白家藥鋪,良沐忽然想起來采購藥材的事情,便忙不迭送著若嬨去找玉蘭,臨走前跟玉蘭低聲囑咐著什么,玉蘭笑著點頭。
“啥事神神秘秘的,還瞞著我?”若嬨話中委實醋意橫生。
玉蘭瞥了她一眼,“怎得?姐姐和妹夫說話還不行?”若嬨哈哈大笑起來,“當然行啊!只是你看我家姐夫的眼神。”
石青竹忙羞澀的跑開了,低聲嘀咕:“我可是爺們,怎會如此小氣。”
玉蘭也不磨嘰,將良沐前幾日安排的告訴若嬨,并將那些新制的衣衫拿給若嬨看,那布料綿軟絲滑,一看就值不少銀子,若嬨有些肉疼:“姐,這要多少銀子啊?”
“可真值兩個子,這些好布料我這里可沒有,具是你姐夫從太倉運回來的呢!”玉蘭將一套粉紅的長裙,幫著若嬨穿好,又配個天藍色披肩,立時間感覺眼前一亮,由衷贊嘆:“真是人靠衣服,馬靠鞍,這么一穿就是官家的姐兒也比不過的。”
對著鏡中的自己,若嬨也是看著沉醉,原來就知道自己挺美的,如今配上這衣服軟鞋,還真就有種大家風范,不由得唇角向上。
“對了,有我家爺們的衣服嗎?”若嬨忙問,玉蘭還在為她挑選,點了點頭:“自是有得,就是先趕制給你穿的,他的還是半成品。”
“哦!”若嬨有些落寞,難免心中泛甜,良沐就是這樣什么都想著自己先。
將衣服一件件攤開給若嬨過目,又一一試過都甚是滿意,玉蘭捂著嘴笑,道:“你不問,我都忘記告訴你了,你家那爺們啊,在你身上都是大手筆,到了自己那里,卻是摳搜著呢!就在鋪上調些普通的,穿著那里有你體面?”
“這樣啊?”若嬨連忙拉著玉蘭到前院的鋪上,給良沐又挑了幾塊上檔次料子,對玉蘭道:“姐姐,照著最新款式的做。”玉蘭明了點頭,“你們還真是相敬如賓呢!”
“青竹把這些料子記下,等會送到張裁縫那里去。”玉蘭吩咐著,卻沒人應聲,在看過去,石青竹正癡癡看著若嬨,氣得玉蘭狠狠捏了他一把,心中發狠,定是不能讓若嬨常來的。
商定了衣服料子的事情,若嬨便去尋良沐,一起去看干娘,本想著帶玉蘭一起去耍,卻不知怎的,兩口子剛才還好好的,轉眼就相見如冰了。
人家吵架,外人可不好干涉,忙拿了衣服落荒而跑。走在街上,側目的人極多,看得若嬨如砧板上的肉,心中直犯嘀咕,以后這好看的衣服就只能給良沐一人欣賞,旁人免談。
疾步走到白家藥鋪,若嬨進門見了那小廝,笑問:“良沐在嗎?”那小廝端詳了她一陣,伸手指向里屋,“良爺在里屋和白掌柜過話呢!”
若嬨忙讓他引路,幫美人帶路何樂而不為,小廝忙不迭在前面引路,來到內室,小廝輕輕叫門,便聽里面白掌柜渾厚的聲音,“請進。”
小廝輕輕推門,若嬨笑靨如花而入,登時聽見兩聲抽氣聲,最為震撼的當然莫過于良沐,整個人傻吧吧站起來,盯著若嬨看個沒夠。
待白家掌柜的詢問這是那位,他才轉醒,滿是驕傲道:“這是內子。”
白家掌柜贊了聲“郎才女貌。”
其實若嬨想上前鳴謝一番的,但畢竟白掌柜是男人,跟他說話不怎好,良沐更是護她跟什么似得,擋著她前面生怕被人看了去。
微微和白掌柜寒暄了幾句,良沐便帶著若嬨告辭了,并興奮地告訴若嬨,白掌柜答應幫他配置藥材,供他研究洗發用的藥草,和養膚用的香皂,還有胭脂水粉一類的。
若嬨聽的嘖嘖稱奇,若不是對良沐身世了若指掌,還真的以為他也是穿過來的呢!真恨不得在大街上就親他一口,表示慰問,只可惜她不敢。
受著萬人注目禮的兩人,終于來到秦夫人這里,氣得良沐進了門就埋怨,待若嬨出門就給她帶上遮帽,這里只有大家閨秀出門才帶遮帽,坐轎子的,她個村婦那里用得著,只是良沐小氣作怪,若嬨也不駁他,笑著點頭,在他腰間捏了一把。
秦夫人的丫頭見若嬨和良沐前來,連忙出門相迎,卻是遺憾說秦夫人出去談生意去了,恰巧林公子在里面也等著秦夫人呢!一聽他也在,若嬨喜從中來,他幫了自己這么多,卻從沒有感謝過,今日怎么說也要請他吃頓飯。
若嬨跟著丫頭急急走入房中,看著她欣喜的背影,良沐莫名的心慌,卻是一笑,該是自己多慮了吧!忙跟了過去。
剛入門就見林白如松挺直巋立與書案前,揮毫潑墨。丫頭剛要說話,若嬨示意她噤聲,獨自悄悄走了過去,那宣紙上寥寥幾筆勾畫出蘭花雛形,換做丹紅變為花蕊,那功底必不是三日方成,特別是那下首題字,清秀中透著男子霸氣剛硬,他該是怎樣一個人呢?
良沐進門便見到迎風中一對璧人,似相依在一起,男子作畫女兒家含羞而立,滿眼婆娑迷離,忽然感覺心頭絞痛,無法言語,想走卻挪不動腳步,心中反問自己憑什么?自己才是正夫,難當怕他個清君不成。
他憋得眼都紅了,便聽那頭輕輕傳來一聲好字。
“好,哥哥畫的真好。”若嬨由衷的贊嘆一聲。
林白又怎會不知身邊站立之人,當她入室那股優雅熟悉的淡香,已然將他包圍,只是他不敢回首,多日來的想念,他怕由眼神泄漏,只見他淡笑扭頭,故作驚訝:“呦,妹妹也在啊?”
“哈哈……林大哥怎就沒有看見妹夫?”良沐緩緩走來,舉步擋在若嬨身前,那寬厚的胸膛將若嬨擋個水泄不通。
“林大哥請坐。”良沐迥然家主模樣,與林白同坐。若嬨就算再傻也能感覺到風中暗流涌動,只是埋怨良沐太小氣,連林大哥都懷疑,回去一定要給他上上課。
林白公式化的詢問了他家店鋪中的生意如何,良沐十分客氣的道了謝意,林白看向若嬨淺笑,“都是為了自家妹妹,何以道謝,倒顯得生分了。”
若嬨剛要笑說,良沐那頭接著說起關于白掌柜的藥療,林白聽的很認真,不時點了點頭,很是贊譽。若嬨其間想多次摻言,都讓良沐欲蓋彌彰遮掉了。
氣得若嬨很想狠狠揍他一頓,終于在她的威逼下良沐合了口,若嬨卻忘記自己剛才要說什么了,想了半響才想起來,語速很快道:“聽干娘說,哥哥有幾個莊子?”
林白點頭,“妹妹何事?”
若嬨連忙將折紙遞了過去,“當然是掙錢的好事,這上面有幾種藥草花卉,哥哥可以回去讓莊上的佃戶耕種,若是收成好,定是比種糧食都能賣錢的。”
林白看著那娟秀的小凱,暗自稱其,這丫頭竟然還會寫字,字體還這么工整小巧,卻又不似毛筆字,他那里知道,那是若嬨用鵝毛抒寫的。
他點了點頭“好,哥哥回去便著手辦理此事。”若嬨笑著點頭,又說了自己的想法:“哥哥,我想弄個商品轉讓,你說這個主意可好?”
其實此次來找秦夫人,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整日里弄個香皂就跟做賊似得,確實自己能賺下壟斷的錢,但是久而久之,自己是個沒門沒戶的,必會招人白眼妒忌,鬧不好可是會家破人亡的,何不趁著現在手藝值錢,賣個方子錢。
若嬨將這個想法跟良沐良鳳說了,良沐未曾表態,良鳳卻是十分不同意,說若嬨杞人憂天,若嬨便想將此事跟秦夫人和林白商量下,畢竟她們都是生意人,懂得多。
林白聽說若嬨要賣掉方子,也是驚訝非常,轉念一想平安才是福,自古今多少大富商最后皆是敗在錢字上,這么想著,對若嬨更是刮目相看,那眼神中濃濃的情誼自是無法掩飾。
若嬨正滔滔不絕說著自己的想法,那里見得,良沐卻是全心思都在林白那雙眼上,越看越氣,噌的起身把正夸夸其談的若嬨駭的一跳,“良沐,你怎么了?”
還怎么了?良沐都要氣瘋了。林白身為男人當然有自知之明,忙收斂氣息,笑著看向良沐:“妹夫是不同意妹妹的想法吧?為兄也是覺得小富即安便好,再說賣的方子也能值大價錢,妹夫和妹妹心思玲瓏,在研究出別的方子掙錢,豈不更好?”
良沐半陰半陽地笑笑,“真不愧為兄妹,想法都如出一轍,那好,就依娘子說的。”轉身去了門外:“妹夫去眾海酒樓安排酒宴,等干娘來了,一起去那里,妹夫做東請哥哥吃酒。”
林白起身相送,若嬨聽他話頭不對,也不知自己那里做錯了,還以為他和良鳳一樣目光短淺,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氣得紛紛出氣,動都沒有動一下。
看著她冷漠的態度,良沐心里悲傷莫名,卻是強忍著走了出去。良沐前腳剛走,秦夫人便滿面春光而回,見兒子女兒都在,樂得臉上跟開了花似得,拉著若嬨問東問西,最后臉一拉,開始埋怨若嬨薄情,來了城中數日竟然不來干娘這里看看。
林白忙幫著若嬨開脫,又將若嬨精心選購的禮物給秦夫人看,禮物各個都是實用又精致的,喜得秦夫人早就忘了挑剔。三人聊著天,若嬨得了空檔,便將自己的想法跟秦夫人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