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日頭有些大,照的四處都是明晃晃的,街面上房屋密布,時少有風吹過,坐在車里反倒悶得慌,反正與成衣鋪路程不遠,若嬨與夏兒步行前去。
秦夫人見自家女兒來送糕點,自然是樂得悶悶的,將手里的活均是推給了夏兒去忙活,秦夫人陪著若嬨去了后院,與林白一起吃糕點去了。
剛進了門,就見林白正神秘兮兮擺弄著什么,見有人進來還嚇了他一跳,媚人的鳳眼膩了她們一眼,笑嗔:“走起路來靜悄悄的,唬我一跳。”若嬨取出一塊糕點送他手里,“那要怪你太專注了。給你吃的,還要埋怨我嗎?”
林白笑著接過,湊上去聞了聞,“香……”他眨巴著眼睛,極其認真地觀察著面包上絲絲的肉末,“這是什么東西。”手指捏了些,放入口中,“嗯,真香。”
“看吧!都說香。我可又要大賺一筆嘍!”若嬨擠眉弄眼,手指頭搓啊搓的,好一副市儈財迷模樣,逗得秦夫人和林白捧腹。吃了些糕點,為了解油膩林白命林童下去備上菊花茶,有親自將那神秘十足的盒子端了下去。
沒一會他手中噙著一盤子亮晶晶紫幽幽的葡萄進來,那上面竟還附上了層葉子,真是……真是太誘人了。若嬨登時站起,虎撲過去,拎起來一整串葡萄,稀罕的沒招沒招的。
“娘,你看啊!葡萄?”若嬨眼看就要歡呼鵲起了,秦夫人小抿著唇點頭:“可不是葡萄嗎?還真是個稀罕物事。”若嬨聽她說,忙送過去,取下一顆塞到她口中,“娘嘗嘗甜不甜?”水潤的滑肉入了口,就美的秦夫人合不攏口,連連點頭,“甜,真甜。去給你哥哥嘗嘗。”
“哎!”若嬨又揪了一顆大個的,兩指頭夾著送入他口中,只是也不知是葡萄太大還是手太滑,竟被他一同含/入了口,那靈巧溫潤的舌頭,似有若無舔舔/著她的指頭,驚得她猛地抽了出來,瞬時紅了臉。
林白這才恢復常態,清雅的面容帶著輕輕笑意,似乎剛才那美艷誘人的表情都是假象,若嬨低著頭搖晃掉滿腦子假象,待抬頭林白已然送上一顆葡萄,“妹妹嘗嘗,可甜?”
“嗯!”她伸手接過,他卻是繞了過去,放到她唇邊,“張口……啊!”林白竟自己來個張嘴的口型,模樣委實搞笑,若嬨剛要開口笑,葡萄就被他送了進去,輕巧的指頭竟彈了她的牙齒,“瞧你,吃了葡萄還咬人。”
若嬨很是無辜,扭頭望著秦夫人,“娘,哥哥冤枉我。”秦夫人笑著搖頭,“若嬨你來了,我也要回去歇一歇了,正好有著葡萄,我取些回去與你爹爹吃,他可是愛煞這東西呢!”
說著拎起一串兜著往外走。“娘,我這里還有呢!在于你些。”林白說著,又拎起一串送了出去。秦夫人笑著接過,眼神似有若無飄進來,“進去與你妹妹吃吧,娘今個累了,便不來了。”
若嬨坐在桌上,對著滿盤子葡萄埋頭苦吃,就連一旁忙著剝皮的林白都忙的手忙腳亂的,直到吃的有些許胃酸,她才后知后覺望著幾近荒蕪的盤子底發呆,林白還以為她擔心沒有了,忙又洗了些端上來,“葡萄管飽,好多呢!慢些吃。”她這才嘻嘻笑著,卻沒有吃,伸出白嫩嫩的手指為他剝了葡萄皮,“哥,給你……”
面對這厚待,他才懶得伸手,微開著口手指頭往里面點了點,若嬨來個遠距離投射,噎得他一陣咳嗽,心嘆蘭若嬨算你狠。然蘭若嬨卻是沒心沒肺笑,見他秀眉慢慢擰緊,知道他這是生氣了。
整個人立時消停不少,低頭悶悶剝著葡萄皮,時不時的問上幾句,這葡萄那里來的啊?路程遠嗎?為啥這么新鮮,可是那人就是不買賬,不僅不幫著剝皮,還冷臉子不理她。
真是吃人家的嘴短,不就是沒有服務上門嗎?若嬨心里狠狠幽嘆一聲,將葡萄剝干凈,緩緩送入他嘴邊,林白一閉眼,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卻是沒有理她,她加把力氣,又往里面送了送。不得不說他的唇真的好軟,被手指碰的有些變了形態,卻依舊柔柔的紅,好想好想,狠狠咬一口。
看吧!多么邪惡的念頭,她自己都不由得惡寒。
若嬨立時被這種變態念頭嚇到,愣了下,手指上的葡萄已然入了他的口,然對于若嬨來說卻是生生的折磨,手指頭抽不出來,反而被他吸住了,只是一點點往外吐,而且還帶出一股子可疑的銀絲……
“哎呀!”不出意外,林白狠狠咬了她指頭下,然后很不厚道的媚笑,青白的手指緩而慢的擦去唇瓣上遺留的甜汁,那動作太魅惑了,即使學死蘭若嬨,她也是學不上來的。“好吃,真好吃。”
若嬨尷尬錯開眼,半響都沒有做聲,林白心情大好也來了話題,兀自剝著葡萄卻不吃,放到若嬨面前,然她很經不起誘惑的放入口中吃掉。
“你不是想知道這葡萄那里來的嗎?”他問,她便點頭,“還記得去年避暑的事情嗎?”提及那里,若嬨立時來了興趣,口中嚼著葡萄,含糊道:“那里的蓮子很好吃,蓮藕也不錯。”林白捏了捏她的面頰,“傻丫頭,就知道吃。”
“你還不如干脆罵我吃貨好了。”若嬨拿起一粒葡萄好生端詳,忽然驚叫:“這葡萄莫不是也是那里產的?”林白自信得色的點頭,若嬨這叫個激動啊!一把抓住他正運動的手腕,“白,你太厲害了!”
見她雞凍的模樣,林白亦是笑靨如花,任由著她捂著自己的手掌,癡癡望著她,“你說什么?”若嬨馬上重復一遍:“我說你太厲害了。”
“不是這句。”林白皺眉搖頭,若嬨愣神問道:“那是那一句?”林白笑了,笑得好溫柔好溫柔,“你剛才叫我白?”若嬨這才反映過來,原來自己剛才激動的口誤了,忙松開了手,乖乖坐回自己位置上,傻兮兮笑了幾聲。
天知道林白的心里有多激動,但他還是忍了下來,因為他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啊!“若嬨過兩日天氣在熱些,我們還去那里避暑怎樣?”林白如是問著,聽他提及,難免回憶起去年的那次避暑,真是愉快的一次旅行,自從那里回來,就再也沒有機會出去玩了。
“真好。”若嬨如此說著,又搖頭惋惜,“可是店面里事情總是忙不完,如今又沒有良鳳幫我,害得我分身乏術的,真是苦惱。”
林白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生意不是這么做的,你如今需要學會的是怎么使喚人,而不是被人使喚,你懂嗎?”這個道理她懂,但是習慣了事事當先的蘭若嬨,真的不是個偷懶的料。
“我就是擔心……”
“我看你是摳門才是?”林白一語道破天機,羞得蘭若嬨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嬌羞求饒喚了一聲:“哥哥……”林白忙捂住口:“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我與你講講山莊里的事情。”
林白提起山莊,就似有說不完的話題,先是說他將那里的房子全部返修,還新建了三層小樓,具是按照時下里最流行的款式弄的,室內的裝潢就更是奢華,至于奢華的程度只有讓她親自去驗證了,也算是個懸念。
而且他還請了花農,在院子中栽種花卉無數,現在具是爭相斗艷之時,那如花海般的景象讓人忍不住遐想。“還有呢!你不是說那里有泉子嗎?我讓人去找了,卻是有一處,隱于深山凹角之處。”林白如是說著,眼中迸發著興奮的光芒。
“可當真?”若嬨興奮地跳起,那模樣恨不得馬上飛奔而去,林白挑眉,她這種表情便是他想要的,“哥哥豈會騙你,若是這次去了,可要多多準備些吃食,不能像上次一樣吃糠咽菜的。”
聽林白仔仔細細說著需要準備著什么,商議著何時啟程,若嬨就感覺自己身處云里霧里一般,迷迷糊糊聽完,稀里糊涂回了家,好久好久雀躍的心情才安逸下來。
自己有多久沒這般高興了?若嬨的手指頭輕輕滑過浴桶內的水面,都是掙錢鬧得啊!她輕輕搖頭苦笑,將圍繞身側的霧氣驅趕,她真是想不起來了。
良沐出去整整一天了,外面的天已大黑他還是沒有回來的跡象,夏兒擔心地看著若嬨,“夫人,要不要……”“無妨的,他被他自己的弟弟叫去了,還能賣了不成?”若是以前的良沐,還真背不住,現在的他若嬨很放心,“去讓冬兒回來吧!別在門口守著了。”
夏兒得了命,轉身去叫冬兒回來。如今秋兒要駐守在女人館中打理一切瑣事,所以為了方便,她連夜里都在那里睡了,倒是為林童提供個絕佳的機會,天一黑便屁顛顛過去照應著,鋪上雖然都是娘子,但林童嘴巴甜會辦事,手腳還勤快,倒也不討人厭,而且老板娘都沒有出言反對呢,即使看著不順眼也沒人敢說。
然秋兒是個肯干的,他來待個片刻,便會趕人說是影響了她辦事,林童則采取死不要臉,打罵不走,倒也拿他沒轍,正待秋兒收拾賬目的時候,老爺倒是來了。
良沐最是避嫌,似這種女人常常出沒的地界,他幾乎是不來的,為何今夜要來呢?秋兒很是不解,林童透過窗子早早見了他,扯了扯唇角便去了旁的房間,秋兒知道這是故意躲著呢!也好,省得見了尷尬。
“老爺,這么晚,你怎么來了,可回了家中?”秋兒迎過去福了福身子,問道?良沐沒甚時間與她說話,只是含糊的嗯了一聲,便說:“去把賬目拿來。”
“啥?”不要怪秋兒失聰,是這個賬目具是夫人打理的,老爺可是從不過問的。良沐見她未動,火大了冷著臉望著她,重重道:“去吧賬目拿來,我要過目,有何不可嗎?”
秋兒這才緩過神來,忙搖頭垂首與他取來,但交到他手里又是不舍,拉了兩下本角還是被硬拽了過去,“老爺您這是?”已再無人回答她多余的問題,良沐坐在椅子上,一行霹靂啪啦撥打著算盤,心里似乎還在盤算著什么。
過了不久,他才緩緩起身走了。秋兒滿心思疑惑送他到了門頭,正望著他的背影暗自琢磨,林童忽的敲了下她的肩,嚇得她周身一顫,回頭就是一巴掌,“你要死啊?”
林童被打也不喊痛,憨憨傻笑:“我看你入神,你想啥呢?”
“今個的老爺好奇怪。”秋兒如此說,林童也點了點頭,“他好像心里有事情。”秋兒問道:“你說我是不是該回去與我家夫人說說?”林童很是贊同點頭,“必須的,這家業可是夫人得命啊!若是讓人算計可不好。”
不期然秋兒賞了他個爆栗:“說什么渾話呢?那可是我家老爺,我家老爺和夫人感情好著呢!”林童卻是得色撇著嘴笑,那模樣似乎秋兒在說天方夜譚,氣得秋兒重申:“我告訴你,我家老爺……”
還沒等她說完,林童已然打斷他,“那可是以前,但是以后……怕是……”他話未說完,扭頭出去了,望著莫名其妙的的秋兒揮了揮手,走人,留下一大堆問題讓秋兒好生費腦子。
若嬨剛剛躺下沒多久,就聽門吱吱開了,竊竊探頭出去,便見了良沐進來。她心里有氣也不愿意起來,見他走進了些,故意將身上的被子踹在地上,良沐怕擾了她安睡,正拖著鞋子打算赤腳走過去,忽見被子垂在地上,忙過去拉起,輕輕蓋上她卷縮的身體。
“娘子睡了嗎?”他輕聲的問,那頭沒人回答,該是睡了吧!他便起身緩緩脫衣服,躡手躡腳往被子里面鉆,那成想剛進去一半,就被人橫空一腳給厥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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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沐被踢坐在地上,愣神了半響咯咯笑起來,拉住在月色下泛著白慍的手腕,“娘子好腳力,竟讓為夫體會到了飛一般的感覺。”
特步飛一般的感覺,貌似我現在光著腳丫呢?若嬨被他逗得想笑又要憋著,憤憤起身,狀似茶壺:“說說吧?你今個跟良田回良家村做啥去了?為啥這么晚回來,還跟做賊一樣?”
“冤枉啊!我這不是怕你驚醒嗎?”良沐厚著臉皮重新爬上床,伸手想要抱住娘子,然怎會讓他成功,若嬨伸手制止,“邊去!”從面色語氣來看,今個良沐很高興,對比前幾日的悶悶不樂多少有些異常,讓若嬨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不過良沐也算是有自知之明,見娘子心有疑問,便一股腦的說來,原來廉氏當真去了良家村,找戴氏洽談,挨罵那是必須的,傳說還是被罵了三天三夜之久,不管是廉家的祖墳還是杜家(廉夫人姓杜)的祖墳都讓戴氏給掘出來,痛罵無數個回合之后,又掩埋入土,也許是犯了忌諱罵人太多,還是口干舌燥火氣太旺燒壞了身子,不管是怎么著,反正兩日后她病了。
若嬨有些懷疑,莫不是廉夫人見求和不成下毒,但是這招即損又拙劣,向廉氏如此這般精干人物不會做,戴氏多半是被氣的。
都說病來如山倒,去病如抽絲,然戴氏這病來的快,走的更快,第二日得了家母重病的消息,良田首當其沖去了,有他的地方便有是非,這便是損人效應。戴氏的病果真好了,良藥也不苦口,就是擱牙,足足一千兩白銀。
這是個什么概念?一兩銀子足夠一個普通人家的開售用度一個月的,像若嬨這種略微奢侈些的小地主家來說,一個月也就是二十兩左右的開銷,可以想想這一千兩,不僅可是養活多少人。直接導致的后果,可想而知,良沐被賣了。
不僅如此,聽說明個良家老親都要來鎮上,搞個集體送別儀式啥的。說白了就是來看良沐是怎么被人賣的。若嬨聽后,呵呵呵冷笑數分鐘,然后不冷不熱地望著良沐,“你是怎般想法?”
良沐先是嘆了一口氣,眼望著外面的朗月星空,“娘子你是怎般想的,我具是聽你的。”若是以前,若嬨會灰常灰常的相信他的話,但是時間在推移,人性在改變,倒不是說良沐便壞了,而是更有主見了。
從店鋪上的多次調動,以及莊上的事體情形,他都能處理的妥妥帖帖。且游刃有余的游走于各個奸商惡霸,貪官之間,這不得不說是門很不錯的技術。若嬨很是慶幸,她這個徒弟良沐,越來越像個精明的商人,且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他懷里找了舒服的角度,若嬨依偎過去,讓人以為剛才的野蠻小女人,只不過是一時的錯覺,“相公便是我的家,你去了那里,那里便是家。”
有她這番話,就算是讓良沐去死也值得,他緊緊環住她的纖細腰身,軟綿綿依偎在一起,“我這是不想讓本該屬于我的東西,再從手邊溜走。”
他說的很對,毋庸置疑也不必譴責他沒有立場,畢竟廉家對不起他的地方太多,他想要討回來有錯嗎?若嬨作為他的妻子選擇支持有錯嗎?
沒錯,所以若嬨依了他。
那一夜,他待她越發溫柔,柔的似能將她揉成一團水,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輕,輕的似小獸柔軟的皮毛滑過身體所帶來的戰栗,若嬨享受著他帶給自己的一次次沖擊快感,體會著他每次的挺進回旋。
直至將她抱入懷中,坐在他的沖動之上,若嬨睜大雪亮的眼睛,就著月光看著他,他笑得那么美,沉醉的那般迷戀,白日里剛硬的眼色此時柔的似遮了霧,良沐看著她愣愣看著自己,顯有的紅了臉,寬大的手掌捂住她的雙眸。
“別看,羞……”
原來身下這個狂野的男人,還是自己的良沐,他怕羞始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