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容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讓我別操心,說沈遇白做事習慣處處留后手,之所以把楚辭留在這里,肯定是有他的打算,要是他沒猜錯的話,早在我們出來的時候,楚辭已經進去幫忙了。
“真的?”
我有些不信的瞪大了眼,畢竟楚辭要是進去幫沈遇白,也不至于把這個棺材都弄不見吧?
許是見我不信,容恒的眼中忽然勾起一抹自嘲,卻很快壓了下來,回我道:“況且,就算楚辭沒有進去幫沈遇白,他也死不了。”
說到這,容恒的聲音忽然一頓,隨后饒有深意的又補充了句:“畢竟,某人對于沈遇白,有多恨,就有多愛,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的。”
某人,說的是初一吧。
不知為何,我覺得方才在三圣廟里,初一說沈遇白薄情說的很對,但她只說對了一半,沈遇白對于不相干的人,真能薄情的看著別人去死,甚至無情的利用,可對于自己在乎的人,卻是以性命相護。
而容恒能這么了解沈遇白,和沈遇白某些方面,也算是一類人,不同的是,容恒更能壓抑自己的性格,令人有種很陰,很沉悶的感覺。
不過在確定沈遇白不會出事后,我還是松了一口氣,卻還是很擔心他的傷勢,畢竟刺中的是鬼心,尋常鬼物要被刺中那里,就直接飛灰湮滅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害怕的望著容恒,問道:“那……那個,你帶我出來,我很謝謝你,但是……我能先走了嗎?”
容恒聽后,目光中猛地一沉,低著眼,斜著看了我一眼,眼中陰鷙嚇的我后背都快涼透了,可他卻沒回我,只是保持這個姿勢就這么望著我,直到我的身上都微微開始打顫了,他這才饒有深意的開口:“你一直都很怕我?”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在點頭的剎那,像是反應過來了什么般,猛地搖了搖頭,尷尬的說沒有。
可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更何況是容恒,但是容恒卻沒拆穿我,而是板著一張臉,回道:“放你走可以,但不是現在,我現在要是放你走了,估計你沒走出這個村子,就被人殺了。”
“為什么啊?”
我詫異的問道,畢竟昆侖一脈那些人,不是全都在三圣廟里嗎?
“這個局,算的上是你奶奶和他們一塊兒下的,她人沒在廟里,你不覺得奇怪嗎?”
容恒忽然抬起眼,回道,我聽后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寒毛都要豎了起來,若不是他提起,我真忘了,奶奶也在這個村里。
所以,他的意思是,我奶奶也想殺我么?
可我真的,從發現奶奶詭異起到現在,一直想不明白,奶奶幫著外人對付我,對付蘇家的原因是什么?
難道真的,至始至終就是有目的出現在我們家的嗎?
下意識的,我抬起了頭,望向容恒,想問他和司徒靜她們接觸了那么久,知不知道些許內幕,可我的話還沒問出口,他卻看出了我眼中的意思,回道:“你忘了,你奶奶叫什么名字了嗎?”
不知道為什么,我從容恒的各種言語中感覺他好像特別熟悉我似的,心中頓時滿是疑惑,聽完他的話,口中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我奶奶的名字?我記得我奶奶好像姓屠,當名一個思字。”
話剛說出口,我的面容猛地一顫,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屠思,司徒?我奶奶是司徒一族的人?”
說這話時,我的聲音都在發抖,容恒輕輕的點了點頭,我得到肯定后,更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不可能啊!如果我奶奶是司徒一族的人,我爺爺怎么可能會娶她?”
“很好奇是么?我之前也很好奇,后來才知道,你奶奶是司徒一族里,一名旁支在外的私生女,血統不純,看不出是司徒一族的人,后被司徒一族的人所利用,安插在了你爺爺的身邊。”
容恒回道,可我聽后,腦中卻滿是疑問,反駁道:“但這不對,我奶奶如果是一早就被司徒一族安插到我爺爺身邊的,那司徒一族的人不是早就知道我爸媽假死的事情嗎?”
說到這,我的聲音一頓,像是想起什么般,接著又道:“更何況,雖然我從小到大被嬸嬸欺負,奶奶沒怎么幫我,但至少也給我吃給我喝,讓我長大了啊。”
容恒聽后,卻輕輕勾起了嘴,反問我:“如果你是一直被遺棄在外的私生子,再懷有青梅竹馬的孩子,準備懷孕之時,卻被遺棄了自己的父親找到后利用,逼著嫁給了一個毫不相識的男人,你心里會不恨嗎?而且,好像你奶奶那個青梅竹馬,還被司徒一族殺了。”
“什么意思?”
我詫異的回道,可下一秒,我腦海中頓時聯想到了在來三圣村前一晚,在奶奶房間和她的談話。
還記得,我在和奶奶聊,爺爺是怎么看待小叔的時候,她特別激動的說過,爺爺答應過她,會把小叔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對待……
見我滿是疑惑,容恒這才接著解釋道,奶奶從一開始,就因為司徒一族棒打鴛鴦利用她之事,記恨在心,早就和爺爺坦了白,甚至還故意幫爺爺欺瞞司徒一族,謊報情報多年,以求爺爺庇護她們母子平安度日,而答應爺爺幫忙將我養大,也只是覺得我年紀小,想養熟了萬一真能回道昆侖一脈,滅了司徒一族,替她報仇,也是一樁好事。
可隨著我日漸長大,司徒一族都沒在聯系過她,再加之我的存在,確實威脅到了他們母子獲得我爺爺留下的錢財,這才有了當時把我下嫁鄉下的那一幕。
而這次,奶奶之所以幫司徒一族對付我也十分簡單,一則隨著時間的推移,奶奶也認識到了司徒一族的強大,知道自己斗不過,還不如安穩的過日子,再加上老房子留下的寶貝那么我的存在確實會礙著他們。
二則司徒一族重新聯系上了奶奶,軟硬兼施,奶奶也為保自家四口周全,不得不將我這個外人除了。
所以楚辭當時起的那個局,斷奶奶早就有打算要來三圣廟是真的,只是因為我那晚找她談話,驚的她提前了陰謀。
聽完容恒的話,我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心里卻涼的好似下一秒,就能穿心,或許,真如那句老話一樣,有的時候,人心比鬼怪更可怕。
我低了低眼,嘆了一口氣,正想問容恒能不能陪我回家拿點東西,可剛張了張嘴,卻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莫名的覺得有些自嘲。
家?
我早就沒有家了,這個字眼對于我來說太過陌生,陌生到沈遇白現在沒在我身邊,我孤獨的好似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一人。
頓時,我嘆了一口氣,問容恒:“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剛一開口,我又連忙接著說道:“能不能不去你家?我不想去。”
他的面色忽然一僵,看著我的目光冷的都快結出冰來了,可我只能抱歉的底著頭不語,不想去容恒家,不是因為怕他,也不是因為害怕去了他家之后,就出不來了。
怕的是,等沈遇白平安出來后,他會找不到我。
“不去我家可以,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也不生氣,忽然回道,我頓時驚愕的抬起頭,帶著幾絲不可思議的問道:“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