謳歌自然的詩人,你曾經揮著淚
看到事物過去了,就永不復返
童年、青春、友情和初戀的光輝
都像美夢般消逝,使你愴然
這些我也領略。但有一種損失
你雖然明白,卻只有我感到惋惜
你像一顆孤星,它的光芒照耀過
一只小船,在冬夜的浪濤里
——前言
一個月沒有提筆了,把自己沉醉在王爾德的童話里面。看著荔枝FM上此間書店的數據,發著呆。
我一直有兩個夢想,環游中國和擁有一家自己的書店。這么多年過去了,有的實現了一點點,有的從始至終都是個夢想。
跨年了,安童微信上問我打算怎么過。我提前去了通州。每年都是如此,跨年再怎么的熱鬧,我都感覺不到。
或許是,自己在逃避罷。
童話美得不真實,但就是讓你著迷。其實,不過是虛幻的夢想和希冀編織成的。
完全不知道怎么過去的一個月。有的事,拖著拖著就沒了。有的人,聚著聚著就散了。
上周看了柯南的劇場版十八,我發誓再也不看了。我不能接受這樣設定了,就像去年我徹底放棄了某部電視劇。
不是東西不好了,只是我心變老了。
不是卿心不如故,當年童子換舊衫。妝罷還問眉深淺,對賬人兒未從前。
一個人在這個城市游蕩中,如果沒有如果。
我還記得父親的淚。
回到家的第一天,我自己在屋里哭醒了。原來我老是想著,要是我們的家境可以稍微好一點多好啊,要是我也能整天看見爸爸媽媽該多好啊。
后來就習慣了。這么多年,我從來沒有因為想念他們在夢里哭醒。這么多年,外公外婆也絕對沒有給我受過一點點的委屈。這么多年,我都感謝這一切,感謝今天的我和我身邊的人們。
夢里我們一家三口在吃飯,母親做的,永遠是合我的口味,吃著吃著我就變成了一個人。桌子不見了,就只剩下白色的世界和穿著褐色的衣服的我。幾乎是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流著淚對我揮手。
跑啊,跑啊,最終一切都消失了。我還是邊跑邊哭,一句話也不說。
我是被淚水嗆醒的,小心翼翼的看著外公外婆的房間,沒有什么動靜,我就安心的回到床上,還是沒有意識的哭。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淚水就是止不住,像打開了閘門一樣的流。打在被子上,床單上一個一個很濕的點點。
還有不到一個星期就開學了,一個未知的高中,一個未知的生活。我知道,包括子期,葛原等等在內都在明德繼續念高中,但我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感到深深的孤獨。
8月26號開學,是個太奇怪的日子。就不能等到9月1號嗎?搞不懂。
我提前問了琴姐,得知了一個哭笑不得的消息。我們班將近70個人在明德念高中,32個班,我恰巧是唯一一個沒有伴兒的人,剩下的都三兩的分到了一個班級。
說不上什么感覺,或許,我真的想重新開始了,這所有的一切。
我準備安靜了。總是覺得這三年過得太聒噪,總是一眨眼還欺騙自己還是一個啥都不懂也沒人在乎的初中生。
而我卻,再也不想去那個有鐘靈毓秀的地方了。
外婆家的貓咪又生了四個小奶貓,兩個黃毛帶白花的,一個黑色帶黃花,一個純白的。我都喜歡的很,我老是問外婆我能不能帶一只到學校去。
外婆每次都說全帶去都可以,只是學校不允許,我一次都沒有帶過。
我對貓狗啊,根本就沒有抵抗力。我家里的幾個妹妹倒是有的不喜歡貓,有的不喜歡狗。
過了一個月再回家的時候,小奶貓就剩下一個黃毛白花的了,其他的都送人了。留下的這個,特別活潑,尤其是跟我外婆特別親,只要一喊她,就顛顛兒的來了。
外婆是屬羊的,本性就善良。這么多年了,家里的貓咪養了幾十只也有了,從來沒有走丟過,生病的也只有兩只。
是外公送我去學校的,把東西歸置好了之后就走了。我始終覺得,自己去報到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反倒是一些過于嬌生慣養,連拎個包都不能干的人讓我覺得不舒服。
當然了,我也認識了太多了這樣的人。可能是我運氣好吧,我覺得人都還不錯,并沒有幾個驕橫跋扈,因此也沒有什么偏見。
宿舍在一樓,106。是老式的筒子樓,悶、潮、小,一個都不落。不大的屋子,分成兩個小房間,一共16個人。
我擔心實在無聊,就帶了幾本書,貌似是《文心雕龍》、《離騷》等等。到宿舍的時候,是第三個,其他兩個恰巧還在。打了招呼,我就去教室了。
班主任是周曉亮,看上去很年輕,個子不算高,瘦削的很。眼睛不大,手指很長。
給我的感覺嗎?說不出來,覺得可能脾氣會比較好。事實證明我是對的,是我整個初中遇到的老師里面,脾氣數一數二的。
查看了需要的手續和文件,少了一個:準考證。
笑著對我說:忘帶了嗎?那沒辦法入學啊。你是哪個學校的啊?
我是一點都不自豪地說:明德。我只是想著為什么會忘記這么重要的東西。
我確實是有忘東西的習慣,而且是每次只忘一個,每次都忘。去通州找我叔,今年一共才四次。第一次把手串忘了,第二次把另一個手串忘了,前一個也沒拿回來。第三次把圍巾忘了(正是中中送的那個),最后一次把手表忘了。
但是證件類的我真是沒怎么忘過。這次嘛,是我斷定準考證拿東西根本沒有,入學通知草草看了幾眼就去報到了。
當時我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打電話給我外公,讓他給我送過來。這個辦法是絕對不可以的,外公腿腳不好,這么折騰他我良心過不去。還有就是我自己回家去拿,這個方法基本上也被否定了,就這么回去拿一是來不及,學校快到了規定關門的時間了,還有就是會被罵死。正在猶豫的時候班主任說:你不是明德的嗎?可以去原來的學校開一個證明。
看來,沒有除此之外的選擇了。
我真的沒有想過我會再去明德,而且是出于這樣的理由。最終還是邁著沉重的步子去了。
踏入明德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把自己欺騙了。三年前,幾乎是差不多的時間,我自己來到明德。
我真的是還念這個地方。再次走過,有芙蓉樹的大道,一個鐘靈毓秀……
走得很慢,也很艱難。看不出來我是一個著急開證明入學的人。高中比初中開學早了將近一個星期,沒什么人。
本不冷清的時節,多了冷清。本不思念的我,多了羈絆。
我去找琴姐了。不出意外,所有老師都提前上班了。說明了原因,琴姐很快就開好了證明,去主任那里蓋好章了,完事了。
我還是不行回去,又去找了琴姐。
坦白說,我不知道說什么。后來這個想法就多余了。
“今天好多人來開證明,你咋學文了?挺好的,你留在明德了。自己的孩子沒跑到別家去……”
聊了多久,忘了。琴姐說,給你快回去吧,高中好好學,給我長長臉。
原來,我還愛著這個地方,愛著這個地方的人。原來曾經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沒能讓我憎恨或者刻意遺忘明德。原來我看見當初那些很厭煩的場景,那頭頂的藍天,還是會懷念。
把證明給了班主任,就這么入學了,我有點后悔。
我是這么想的,高中就讓我安安靜靜的過去吧。我不想折騰什么,做個能埋在人堆里的人。
第一節班會。曉亮是今年才畢業的,說著不喜歡“老班”的稱呼,自己沒有那個資歷。
我也真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在大家都很安靜的時候,小聲說了句“那就叫‘小班’吧”。
結果所有人都在看我,我當時在看文心雕龍。小班笑著說,這個主意好,就叫‘小班’吧,還挺親切。“
我沒注意所有人看我的表情,也不想注意。
前幾天當然不是自己過的,主要是舍友。我是二號鋪。船長是王文祥、二副魏學良、三副王瑞杰、四副亞寧、五副邢猛、六副盧林元、七副新潮。
不知道為啥,經常在一起的是瑞杰、邢猛。連兩天都不到就熟了,我也是很自然跟他們開一些玩笑,變成了一個逗比。
后來學良告訴我,一開始覺得我是個學霸,后來越來越覺得是個逗比,不過還比較招人喜歡。
開學不久就有一個國際性的事件:教師節……
9月10號教師節,晚上開主題班會,下午五點才通知。小班沒招了,沒見過這么不靠譜的,他也不善言辭。
隨口問了一句,咱們班誰比較能白話啊。于是王瑞杰想都沒想的推薦了我,兩分鐘之后我就出現在小班的辦公室了。
我照例是答應了,不太會拒絕人真的是病,得治。
這下就該輪到我發愁了,但是也沒啥時間發愁,雖然剛開學沒啥作業,好多課沒有課本呢還。
我就簡單列了個提綱,然后天真的以為憑借我幾年說相聲、主持班會、辯論攢下的人品,應該是可以對付過去的。
其實這東西,就是一個字:夸。
班會很成功,一個半小時我一口水都沒喝上,嗓子都快起火了。
老師們很高興,被夸的很舒服。其實就是這么回事,知道會被夸,就是不知道能被夸成啥樣。
班會開完了,實際的效果嘛。不想多說。
但是我似乎得到了我并不想要的結果。從只有十幾個人認識我,現在全班人都認識我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我們宿舍一起走的。”李文萱你小子也太厲害了。連個草稿都不打,愣是一點都沒斷片兒的把一個多小時的班會開完了。我們都說你好像還沒說過癮,再給你兩個小時你也能接著說……“
他們就這么你一言我一語的夸著我,可以認為是夸罷。我只是笑著回答說:其實我已經虛脫了。
我是真的虛脫了,在一個小時左右的時候我就不知道說啥了,只能把每個老師都叫上來說幾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撐我在上面站了一個半小時,做了一件我貌似很擅長但是一點都不喜歡的事情。
萬幸的是,那天晚上我睡的還蠻好的。
第二天小班點名表揚了我,我沒有接受,也沒有不接受。
總之是我的什么東西被打破了,而一旦被打破就絕無復原的可能。就是寧靜。
我還是做不到,用一個寧靜的心做一件熱鬧的事。
開學快半個月了,半句話都沒說過的人突然走到我面前。是個女生,娃娃臉,齊劉海,帶著黑色邊框的眼鏡,對我說:李文萱,你好厲害啊,我好佩服你。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我,只能是笑著:謝謝。
如果第一印象可以被改寫的話,我希望那是——別記住我。
夜風輕柔地嘆息
更加輕柔地在波浪上低語
因為睡眠把我的芳妮眼睛合攏
寧靜一定不會離開她的枕際
或者吹奏著從天國上空偷來的
動聽的風神的樂曲
余音繚繞耳畔使她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