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茫茫
我在路上
光禿的小樹頂
掛著個彎彎的月亮
臘冬將近
我在彷徨
憂愁的心靈兒
思念那片熟悉的地方
----前言
今日京都大風,黃沙襲人,枯葉堆積如山。殘花搖曳,枯枝奄奄,路上少有行人。上班路上,是去逆風,回逆風。仰天長嘯,愴然涕下,然則何時順風耶?風神戲曰:先將爾等吹起,后也逆風。
至風口,以猛然勢,竟西東向。不覺有腿,手愈寒。正冠而不能得,戰戰而不能行。與四、五友人相座,久不能緩。老麻抄手一碗,平日不嗜辣,今竟不覺。
天晴而氣不朗,月閑而人愈忙。不可作美,興致全無。
我本是不想說天氣的,無奈是今天的八級大風實在是快我吹起來了。本來是寫了副作品要送給亞寧的,實在是不愿意跑去小麥公社。今天照例是上班的,學生也算有靈性。電臺節目需要,片頭說了幾句家鄉話,感覺怪怪的。
就算是去我叔家,說的也是普通話的。一年說家鄉話的時間,算了算,最多20來天。小地方,并沒有幾個人在帝都,也是極少聯系。我自己都感覺家鄉話非常土,土的掉渣。
但是真的有親切感,有歸屬。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說的大概就是這樣一件事罷?家鄉菜是輕易吃不到的,也就是駐京辦有幾個算是比較正宗的吃的,其余的就不值一提了。在老家也不是經常吃到,我們老家最有名的就是扣碗,八大碗、十大碗、十二大碗三種規制,歷史上只有十大碗。我能記住的就是蒸扣肉、燜子、糯米丸子、糯米肉,由冬天轉春天還有加上一碗魚。素菜嘛,海帶、白菜、茄子夾等等,搭配的很均勻。
康熙39年,康熙皇帝巡視正定府的路過我們縣城,偶爾嘗了一口,覺得還不錯,就欽定扣碗作為宮廷膳食之一。其中的蒸菜是要提前三天就準備的,麻煩也考究。不吃肥肉的我,唯一能接收的就是里面的蒸菜和大街小巷的燒烤了。扣碗因為考究,店鋪也不是很多,但是名字倒是響得很。最地道的就是村里的老師傅了,輕車熟路。時候、火候、味道都拿捏的讓人挑不出毛病。
一般的婚宴都是不要好的,樣子多,能吃飽就行。但是扣碗絕非如此,不是大鍋菜,是一碗一碗蒸出來的。就算是差不多的菜品,味道上也絕對是不重合。一個席涉及的葷菜包含了豬、魚、雞,所以是很討喜的。
小的時候,老家誰娶媳婦,嫁姑娘,必須是把整個村子的老手集齊,所有人吃十二大碗的席。
這也是無酒不成席、無席不成宴的傳統,就算是極貧苦的人家也是最少八大碗,也是吉利的很。扣碗嘛,是流水席,只要是村子上的人,找個坐的地方就可以想用,偶爾來串門的女婿啊,今天來的賣香油的,都有份。自家的人男的是按照輩分,女的和小孩就在一起。我經常是跟外婆一起,因為外公掌勺呢。
小的時候難得吃頓肉,每當外婆告訴我誰家又有喜事了,我都高興的不得了,有的時候還早飯少吃點。想想也是挺沒出息的,但那時候肉真是香,養了好幾年的母雞也要殺掉。現在吃肉都不是個事,但是再也沒有那個感覺了。
有的時候真的不是嘴刁了,東西也不如當初了。別給我那么多惡心的其他解釋,說的就跟你不這么感覺似的。就像外婆說城里人很費力的減肥,只要干一個星期農活就夠了。
怎么能用數字這種東西表示幸不幸福呢?就像一個記者滿世界張口就問:你幸福嗎?這不是腦子有病這是什么。
我外公就是扣碗的高手,但是隨著年紀的增長,有的時候發揮的不錯,有的時候也不敢恭維。還有就是大家嫌麻煩,圖省事,都跟城里人學了。去個飯店,定幾桌,樣子多些,名字好聽些,就得了。很少有誰家再弄席吃扣碗了,即便是挺困難的家庭。
此后的席吃了幾次就膩了,有時候就是人情,沒別的,吃頓席三天沒胃口。我考上大學的那年,我堅持要弄扣碗。快五年了,再也沒有吃到。
我吃東西就是這個習慣。吃并不是因為喜歡吃,而是因為太久沒吃了,怕忘記一種味道。偏食真是不好,錯過了多少美食,我就深受其害。
家鄉的味道,有些遙遠了啊。今年的中秋節沒能搶到火車票,自己也沒有吃月餅。實在是難以消遣的我,自己吃了頓想吃的火鍋,但是怎么吃怎么不是味。
回來的時候看著月亮,挺圓的了。霧霾也不是很大,我的孤寂就更明顯了。老爹在學校告訴我們一首詩,安慰如同是游子一樣的我們。流水通波接武岡,送君不覺有離傷。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兩鄉。
其實,那邊的月亮,并不是這樣的。那頭,也沒有望著她,只是念叨,我沒有回去,湊合過吧。
文雪也在老家,很早就上班了,婚事家里總是不答應。這是我最親的妹妹,小的時候什么都是雙份,否則不能分。一塊錢買了10個棉花糖,人家送了一個,也要糾纏半天,再要一個。
犯傻也是一起犯,不想之后的道路差了太多。有妹有妹在鐘離,良人早歿諸孤癡。長淮浪高蛟龍怒,十年不見來何時。扁舟欲往箭滿眼,杳杳南國多旌旗。嗚呼四歌兮歌四奏,林猿為我啼清晝。
文雪當然是沒有這么凄涼,我只是想她了。是個讓人操心,讓人生氣,又讓人心疼的姑娘。文雪還是有什么事都向我說,我也給她保密。
比我早進入社會那么早,卻也還是個小姑娘。這是常理,不能苛責。
是啊,明月何曾是兩鄉。從四年級到大二的11年間,沒有任何一次中秋節和元宵節我實在家里過的。
小的時候元宵只有黑芝麻餡的,月餅也是五仁的天下。8歲那年罷,外婆給我煮了一碗元宵,我就吃了三個。一是不喜歡,二是覺得元宵就是這一天的形式。就像中秋的月餅,過年的餃子,端午的月餅,立春的春卷。本身不一定好吃,但是里面有什么意義。
后來學校的元宵節啥也沒有,元宵更是想都別想。中秋節也是如此。
初一的中秋節,班上絕大多數人都哭的稀里嘩啦,我倒是沒有,忍著了。也是習慣了,一種可怕的改變人的力量。真正月圓的那一天,我倒是真的很傷心。
蒙在被子哭了一會,覺得好受多了。
初三的中秋節,學校開始賣月餅了,四塊錢一個,很大塊。不幸的只有五仁的,難吃得很。
很多人都賣了,吃了一口就扔掉了,連個儀式的價值都沒有。還有的吃都沒吃,送給了董項。董項一開始自己買了四塊,花了他三天的飯費。后來居然到了十幾塊,都是送的。
他滿意的很,我親眼所見,三天沒進食堂,都是月餅。早餐,五仁月餅就涼白開。午餐,五仁月餅就熱水。晚餐,五仁月餅就干吃面。絕了,沒有別的評價。
后來五仁被淘汰了,我分析原因,不想明說。只有五仁月餅是貨真價實的,做不了假。其他的都可以用冬瓜代替。
不是真的才讓人喜歡啊。外表光鮮些,竟是這樣的重要。
2001年的中秋,我自己譜了一首曲子,把自己唱哭了。平時隱藏了太久的感情,就那么宣泄了下來。我從來不說,可是我真的想念,千里之外的父母。
就不覺得,讓一個七歲的孩子承擔的東西太多嗎?
蘇影照例是哭了,這時候誰也不需要安慰誰。都是一種愁絲,怎么相互消遣?
去年的元宵節,學校破例開始賣了元宵。一碗兩塊錢,八個元宵,口味嘛,混合的。
居然還是定量供應的,6000個學生100碗。就這么個念想,也是滿足不了!我真是瘋了一樣跑去食堂,去的相當早,也是排了不短的隊,買了兩碗。我們一碗,送給了子期她們一碗。
都不喜歡吃,但是總比沒有好。
回頭的時候,都在排隊,其他的窗口沒幾個人。
今年我就沒那個心思了,倒是有人好心送了我一碗。費那么大力氣,就為了一碗放涼了,還不喜歡吃的元宵。何必呢?人有的時候真的會因為一點小觸動變得近乎瘋狂。
這個元宵節,是初中的最后一次了罷?琴姐給我開了感恩父母的班會,一般班會都是我開的,那一天真是沒有心情。我很高興的就是,初三一年的班會都是我主持的,可以展示自己,也可以認識別人。
這個元宵節,對我而言,最特別的還是子期。子期的文風又轉變了。
一開始是細膩而多文藻,后來是凄美而決絕,現在是純粹而真切。每次轉變,都讓人驚艷。每次轉變,都更加自我。
為文字活著的,沒有點覺悟是不行的。子期在這一天寫了一篇文章,題目和內容都忘了。我的評語還記得兩句。
真實而迫切的文字,向來給人以最初的觸動。摒棄了浮華和藻飾,傷痛也不是娓娓道來,而是直接就擺在你面前。讓懂的人愴然涕下,不懂的人不敢玷污。文筆無可論,唯有情語真。行至潸然處,勿言已斷魂。這是我對子期文字的第一映像,今天也是。對純粹文字的追求,對靡靡之音的不屑,也是今天可以一起走向這條不歸路的重要原因……
這是我最珍惜的評論,沒有之一。也再也寫不出第二個來。子期看了數遍,哭得不掩飾。
真不是肯定,只是實話。我相信子期真的是這樣。一個人的文字是不能說謊的,不管模仿的人再高超,再用心。你恰恰是成不了第二個人。
有些人的文字,跟子期早期的風格很像,但是一搭眼就知道感覺不對。
畢竟,假的東西太多了,好不容易有個真的,死都不能放棄。也因此,我一直認為真善美中真是最重要的。也問過很多人,包括蘇影,她們的回答都是善。
晚上回宿舍的時候,在想著,我的文字什么轉變呢?
放假的時候回了外婆家,當然了,一直都是回外婆家。很開心。
像事先約好
緩緩落在我手心
綻放
一個生命的沉寂
另一個生命的贊禮
淺吻
此生不再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