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地
神秘的質問者啊
當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能說我一無所有
你不能說我兩手空空
----前言
清楚的聽見手上的表嗒嗒嗒的聲音,我想我是又頭疼了。眼睛也因為耽誤,不僅僅是迎風流淚,還凍壞了,受不了低溫。我是最喜歡冬天的,沒有蟲子,世界也靜謐?,F在只要出門就會流淚,根本止不住。就像心里的傷,忘了還有疤。
夢憶林間飛雪,旋舞十月十三。我曾填了一首西江月,記住了林雪的生日,到現在也記得,只是連句祝福的話也不會說了。
下雨了,本來天就陰森森的。我本以為是雪的,也沒有提起興致來。這倒不是因為周末上班,只是沒有什么開心的事。
也笑不起來,臉是麻木的。
不僅僅是中學六年,算上小學。四個病是我永遠很糾結的事情:頭痛、抽筋、流鼻血、下巴脫臼。
第一個不解釋,第二個是因為睡覺不老實,凍著腿了,第三個是因為火大,也缺少水果。第四個,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么。我習慣的管它叫下巴掉了,也不知道怎么辦,就用力把下巴往上頂。非常容易觸發,有的時候打個呵欠就能脫臼,現在好多了,我也是不知道原因。
葛原有一次去宿舍找我,恰巧我正在用力的扇自己。把他笑瘋了,我就解釋說是下巴掉了。子期見了太多次了,在教室里經常扇自己。到現在,這也是一個趣事。
并沒有五點,天色就黑了。這個雨一點都不溫柔,只是冷,打到身上,寒氣透過衣服侵蝕皮膚。
毓秀湖結冰了,薄薄的一層,投個小石子就破碎了。預示些什么呢?無從知曉。
我們學校被取消重點高中了,原因是有人跳樓。為情所困。女的說要是愛我就從樓上跳下去吧,男的一絲猶豫都沒有,縱身一躍,一個生命就完結了。女的也準備跳,被同學阻攔了。
據說樓下劃破長空的哭喊持續了兩個小時。何必呢?
男的家里很有勢力,警察、法院的車來了幾十輛,把學校的操場堵得死死的。借此機會,把學校亂收費、校長貪污等問題都弄出來了。學校也自然而然的被摘了重點中學的帽子,也被踢出了全國百強中學的行列,在省內也滑落到了教育的第二梯隊。當年明德的輝煌和招牌
校長逃走了,到了澳洲,卷了三個億。這個數字不僅僅是在2006年,現在也是相當恐怖。老師沒有工資發了,就扣押了我們多交的300元書費。
奇怪的是,任何學生都沒有抗議。這筆錢也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這對明德無疑是個災難,我們當年選擇明德無非是兩個原因。第一明德是貴族學校,不是特別亂。第二明德是重點中學,升學率讓人發指。
大家都準備高中去別的學校了。我一開始沒有,原因是不自信。
初二完了一年,成績嗎,可想而知。我是真的著急了,要說初二不吃晚飯是為了子期,初三就是沒空吃了。不確定我能不能考上明德的高中,我只有沒日沒夜的學。
我不是個少白頭,初三之前沒有任何白頭發。初三一年操心太多,才有了跟年齡極度不相匹配的白頭發。我是真的著急了,想的就是把初二玩得都補回來,我們全家也想的是我考入明德。
班里的常年第三宋琳琳確定要走,班長確定要走、安童確定要走、王博要走……全班確定要走的大概是四分之一、準備走的大概是二分之一。
我是兩個月之后才準備走的,因為我的成績穩定在年級40名左右,進明德是毫無問題。所以我就在考慮去一個重點高中了,家里倒是也十分支持。
想去的那個學校很重視,專門到我們村里看了我兩次,不幸就是我一次都沒在。這個舉動倒是讓我蠻意外,畢竟那個學校也牛的很。
這個想法不久就破滅了,倒不是因為我成績下降了。只是認真了解了一下。這個學校比明德嚴厲或者說變態一百倍也不多,睡覺不能翻身、上課不能不小心掉筆,違紀輕則關小黑屋、重則直接停課一個月……想了想,我得死800回,就算了。我不是個不聽話的人,但我也不是個奴隸。
琴姐那天把我叫到教室外面,問我有沒有去那個學校的意愿,我已經沒有了。琴姐長舒了一口氣,說了句那就好。
就算不是出于自私,琴姐壓力也相當大啊。
在這個擇校大風波里,大多數人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也有的是確定不走。
確定不走的是何正正,曉楠,蘇影,葛原、高干等等。
安童確定走了,這也想象得到。我要是成績跟她一樣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安童去了一中的面試,很成功,算是八字有一撇了。
正正什么都沒說,倒是很踏實的學習,沒聽說有什么想法。那天跟我說,看來是注定是有緣無分了,他的成績就是努死也去不了一中。那時候所謂的愛情,終于轉學。
我到現在也對異地戀心有余悸,如果遇到真正喜歡的,還會冒險一試,不像原來那么莽撞了。動不動就海誓山盟、至死不渝,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
正正能做的就是這些了罷?就剩下了一顆心,還不明不白的傷的慘不忍睹。
我、正正、曉楠,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狀態,上明德確實是妥妥的,想逃離又沒能力。
舍不得又離不開。
在明德快三年了,像個零件一樣轉動,沒什么新奇,沒什么希冀。當時想的,就是上個好高中。上了高中想的就是個好大學。倒是上了大學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給自己一條路,確實可能把自己的潛力挖掘出來,但是也斷送了走其他路的可能。
事實就是,不可能只有一條路啊。
我最在意的,還是子期走不走。也怕她分神,多想些什么東西,一直忍著沒有問。
但是擔心還是寫在了臉上,向來就是面無表情地我,也不時地緊皺眉頭。每天晚上回宿舍的時候,總是回頭望著在教室自習遲遲不肯走的她。
反倒是她問的我:文萱,你走嗎?我聽說你已經準備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已經不想了。誰愛走誰走,反正我不走。我反問了一句:你呢。
子期只是微笑,沒有說話。
經歷了太多告別,卻還是希望能有個人在身邊。子期要是走,我一點轍也沒有,可是她沒有。
我依舊是經常陷入孤獨,卻也能發現不止我一個人孤獨著,也能感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小溫暖。
六年級快結束的時候,我去考試。上車的時候被侯祥林看到了,我向他揮了手。其實我是讓李茹轉告的,結果她忘了。他們就都以為我走了,就這么走了。所有人都說,李文萱太不夠意思了,好歹相處了一年,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
第二天我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驚訝的很。李茹跑過來,哭著說:你還回來??!
我說:你難道沒有收到我的短信嗎?我就是去考個試。原來是她手機停機了,弄了這么大的誤會。
我確實不想離別,但是總要面對,我還是不逃避了。
六年級畢業的時候,我還是提前走了,跟每個人都寫了一封信?;蚨嗷蛏?,每個人都有難能可貴的交集。六年級這群人,沒有讓我特別討厭的。都不錯,只是到現在能聯系上的,就剩下兩三個了。
同學會舉辦了太多次,一次都沒有我。要么是沒有我的聯系方式,要么是時間湊不上。聽崔越越說大家變化都很大,當年追我的那幾個人都出落成了美女。
那年的事,怎么開玩笑都不為過。怎么回憶都不會煩。大部分人都結婚了,單身的算上我就剩下三個。我只參加了崔越越的婚禮,也沒有碰到很多認識的人。
默默無聞的我,還在這個城市,遲遲不肯離開。
美夢里的謊言里的欺騙
敲碎了
又小心拼成童話
燈,又暗了
連離別都消失了
夜風吹來濃濃的黑云
逼我趕快喝下
那水杯里的月亮……